为民无悔 第258节

“是的,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当然了,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经过一番思量的。”楚天齐点头道,“其实我和魏龙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之所以处处针对我,主要还是源于他的儿子魏超群。因为他对自己的儿子过于溺爱,所以他不自觉的就很容易相信自己的儿子。再加上他儿子经常添油加醋的把我恶魔化,所以在魏龙的潜意识里,我就是一个刺头,在处处和他做对。”

宁俊琦嗤笑道:“我也看你是一个刺头。一个个比你职位高的人,因为和你不合拍,都被你给拉了下来。”

楚天齐知道她在说笑,没有理会,继续说道:“当魏龙对他儿子那种舔犊之情流露出来的时候,我忽然一下子感悟到,魏龙也不容易,甚至还有些可怜。魏龙是一个个性非常强的人,但为了儿子,竟然毫不犹豫的向自己的敌人道歉,以求换得对儿子的宽恕。这让我很受触动,我忽然感受到,魏龙也不是那么坏的人,最起码他是一个好父亲。当然,从他对儿子的教育看,他这个父亲不称职,但他那种天性的父爱,是不应该被抹杀的。”

“所以,你就放过了他们?”宁俊琦插话道。

“也不全是这样,其实我在给魏龙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有了这种想法,不过是看到魏龙为他儿子做的事后,又有了一些触动。”楚天齐说道,“如果要是对魏龙发难的话,那么现场发生的事,都会被曝光。魏超群大骂领导的那些话,也就会流传开来,最后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那样的话,领导的威信就会受损。而且也给领导出了难题,不收拾魏龙的话,不足以消除心中的恨意,也助长了人们肆意辱骂领导的风气。如果收拾魏龙的话,又会让公众觉得领导小肚鸡肠。你说是吧?”

宁俊琦笑着道:“确实是。这样的话,你达到了一箭三雕的效果。首先,魏龙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不再与你为敌,有可能还会影响到其他一些人对你的看法。当然了,好多人未必知道的这么清楚。第二,县委书记、县长不会因此而威信受损,假使他们以后知道了,也会赞赏你今日的做法的,对你好感更甚。第三,你自己少了一个作对的人,可以把更多精力投入到你想做的事中。

就这么一件事,你既收买了对手的心,又维护了领导的形象,说不准还拍上了马屁,而且自己还获得了内心的满足。通过这件事,足你印证了魏超群对你的评价: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阴险卑鄙。”

楚天齐也笑着道:“我怎么感觉你的话这么别扭,看似肯定了我的做法,却又用了那么多挖苦我的词。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超哥’的马仔呢。”

“错,我不是‘超哥’的马仔,而是被你拐带坏的。”宁俊琦随口道。

“你也同意被我拐了?”楚天齐调笑道。

“又没正经的了,给你点阳光就想灿烂。”宁俊琦娇嗔道,然后又问道,“你怎么想到录音了?是不是你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嗜好?”

楚天齐回答:“我哪有那个嗜好?其实吧,也是各种巧合,才让我这么做的。我刚才不是说,听到魏超群骂我的电话了吗?而且他还说了‘空口白牙’,这就给我提了醒,巧的是,我的包里就装着于涛送我的录音笔。其实最初的灵感缘于,我当天在传达室看的一份小报。”说的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

果然,宁俊琦被调动了兴趣,追问道:“快说说,是什么内容。”

楚天齐开始讲述起来:“是外省的一个事,说的是妻子在宾馆出轨,被丈夫捉奸在床。妻子百般求饶,丈夫才没有过于难为她,而是采取了诉诸公堂申请离婚的方式。谁知,在开庭的时候,妻子矢口否认,还让丈夫拿出证据,丈夫没有拿出证据。这时,妻子拿出了丈夫出轨的证据:照片,有和别的女人一起逛街的,有和同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买菜的。丈夫当场被气晕过去,一直没有醒来。几个月后,死了丈夫的妻子疯了,见人就说他给丈夫泼了脏水……”

宁俊琦打断了他的话:“我怎么听着,这个事像是你瞎编的,乱七八遭的。”

“我不说,你非要问。说了,你又说我瞎编。”楚天齐“委屈”的道,“我当时看报纸的时候就想,如果那个人把他妻子一开始说的话录了音,或是录上像,那不就省了好多麻烦吗?我就有了‘录音’的概念。”

宁俊琦随口说道:“以后可得防着你了。”

楚天齐接话道:“怎么防着,难道你还要搜身?”

“越说越上道。”宁俊琦娇嗔道。她没有继续纠缠录音的事,而是问道:“雷鹏怎么就到现场了?”

楚天齐得意的说:“这是山人的安排。上午听到魏超群电话的内容后,我意识到他要对付我,很可能会给我下套或是找帮手。于是我就想着对策,就想到了雷鹏。为了怕被魏超群的眼线发现,我没有去见雷鹏,而是打了电话。雷鹏在电话中说,他们正在盯着两个外地来的惯犯,也许与这个事有联系。下午,我在进到物资局楼时,就和小孟做了一些安排。所以,魏超群去后院时,小孟发现了他的行踪,就打电话告诉了我,我在等了一个小时后就去了后院。等到后来的时候,小孟见我超过了约定进去的时间,就又给雷鹏打了电话。事后得知,雷鹏也正排查到那一块了。”

宁俊琦点指着楚天齐道:“看来你小子还真够滑头的,所有事情都在你的算计中。那么,让魏龙到现场,也是你提前设计好的吧?录音也是为了给他听?”

“你高看我了。”楚天齐笑着说,“一开始,我怎么能够知道那个科长就是‘超哥’?又怎么能知道他和魏龙的关系?我当时录音,主要就是想留个证据,万一对方过于难为我,我就拿录音去找他们局长,实在不行的话,就找到县长那里。不到万不得以,我是不会这么做的。尤其找县长的话,就更要慎之又慎了。”

宁俊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想法。

楚天齐继续说:“谁曾想,他拿走县长的批复件后,没了踪影。我当时也很担心,如果他实在不承认拿了的话,就是到了局长那里,也可能是各说各理。就是有录音的话,他也可以解释成批复件还给我了,只是还的时候没有录音而已。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到后来,他承认了是魏龙的儿子,我就动了让魏龙听录音的心思。尤其是他大骂县委书记、县长后,我心中大定,知道只要魏龙听到录音后,问题指定迎刃而解。”

“哦,是这样。”宁俊琦点头道,接着又说:“那如果假设,物料科科长不是魏龙的儿子,而且到局长那里也解决不了的话,你要怎么办?动武吗?”

“你都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楚天齐调笑道:“哪能动武呢?那样不是把有理变没理了吗?如果真是那么糟的话,只能到政府办查查有没有备案了。当然了,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丢了脸面,成了人们谈论的笑柄:一个丢了县长批复件的副乡长,又该在全县出名了。”

宁俊琦哈哈笑道:“你也有设计不到的环节,我还以为你都灵的成精了呢?”说完,话题一转,“你成熟了。”

楚天齐笑道:“你是说我是真正的男人了。”

看着楚天齐诡异的笑容,宁俊琦娇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是说,你在政治上又成熟了。”

……

三百八十吨水泥不算什么,但在青牛峪这样的穷乡,却也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数目,而且还是一次性全部拨付下来。顿时,在乡里成了人们热议的话题,好多人不得不佩服这个有个性的副乡长。

远在首都的黄敬祖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是蒋野向他汇报的。这个本来应该让他这个乡党委书记高兴的消息,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楚天齐和宁俊琦表现的越抢眼,就越是衬托出他的平庸,就越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楚天齐自从来到青牛峪以后,遇到好多困难,经受了不止一次的挑战。可是令黄敬祖惊异和无语的是,在别人身上可能会成为“滑铁卢”的事件,在对应到楚天齐身上时,却变成了一次次机遇,为他赢得了无数的荣誉与政绩。而在同一件事当中,和楚天齐处于对立面的人,往往会丢官、降职,结局惨淡。因此,近期只要是当楚天齐面临挑战的时候,黄敬祖都会有一种预感:这小子又要大放异彩了。

对于水泥能够一次性、如数提取到位这件事,黄敬祖不知道楚天齐是怎么办到的。但他知道,这小子又要在乡里风光一段时间了。

第二百六十章 父亲好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楚天齐还是到相关的村子,看了校舍的建设、修缮情况。乡总校、各村负责人、建筑工匠对这项工作都很重视,都是按照乡里和楚天齐的要求,严格、规范进行施工。

当然,也有需要纠正的地方,楚天齐在小营村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工人在修缮校舍时,所用砂灰的灰号偏低,楚天齐及时进行了制止,并找来村长冯强进行询问。在楚天齐的严厉质询下,冯强承认自己是想省下点水泥,在学校院里铺出两条水泥路,省得有雨雪时,孩子、老师都是两脚泥。楚天齐又找相关人进行了解,他们和冯强的说法一致。楚天齐批评了冯强擅自做主的做法,并让工人严格按工艺标准要求施工。所幸的是,低灰号砂灰还没有使用就被楚天齐发现了,及时补救后,没有造成损失和留下隐患。

……

人在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又到周末了。楚天齐没有像上两周一样留下加班,而是在周五的时候,和宁俊琦打过招呼后,坐上下午的班车回了家。这次他没有骑摩托回去,因为他需要拿的东西很多,骑摩托不太好拿。

四点多的时候,楚天齐下了班车,拿着大包小裹向家里走去。沿途不时碰到村里人,大家互相打着招呼,人们都不由自主的瞟了瞟他手中拿着的东西。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准备把父亲弄到院外晒太阳。楚天齐急忙放下东西,替换了母亲,把父亲搀出屋子,放到轮椅上。

父亲楚玉良近期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能够自己吃饭,就是手还不利索,经常洒到身上,为此,母亲尤春梅就给他带上了小孩子常用的围嘴。现在,在家人的扶助下楚玉良能站立起来,并且在有人架着胳膊的情况下,一次能行走个五、六分钟。他现在已能自主大、小便,为此,楚天齐专门把一把旧椅子进行改装、加固后,变成了楚玉良的坐便器。

姐姐楚礼娟在春耕开始的时候,就回到自己家里了。男人常年在外面瞎混不回家,家里的耕地只能由她自己捉务,但她还是隔三差五抽*出时间来照看一下父亲。

弟弟楚礼瑞一直还在果园忙着,楚天齐每天忙乡里的工作,周末都很少回家。因此,照顾父亲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母亲尤春梅身上。

楚玉良现在已经能认人,大部分村里的人都能认出来。看到儿子回来,他很高兴,口齿不清的说出了几个字:“天—齐—回—来—了。”

楚天齐半蹲在轮椅前,扶着父亲的膝盖,眼中含泪,说道:“爸,我回来了。”

楚玉良试着要用右手去抚摸儿子的头发,试了两次,没有成功。楚天齐抓起父亲的手放到自己头上,任其摸挲着。

看着老伴和儿子如此温情的一幕,尤春梅把头扭向一边,拭了拭眼角,拿起儿子放在地上的东西,一点点儿的送回了屋里。

过了一会,楚玉良停止了摸挲儿子的头发,把右手轻轻撤了回去。楚天齐抬起头,父亲正怜爱的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慈祥的光芒。

楚天齐从地上站起来,来到父亲身后,手抚轮椅扶手,把轮椅转了一个方向,让父亲的侧面迎着阳光,以免阳光太刺眼睛。站在父亲身后,楚天齐看到,父亲的头发又稀疏了不少,而且一多半的头发都白了。尽管他坐在轮椅上,但可以看出,他的头部微微前倾,显示背部已经驼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根据父亲的要求,楚天齐给父亲把轮椅的靠背放低了一些,让他躺在上面。很快,父亲发出了均匀的呼噜声,他睡着了。楚天拿了一把椅子,坐在父亲的身旁,静静的看着他。

经过春节后这几个月的调理,父亲的身体状况有了很大的改观。

在楚玉良正式醒来之前,由于整天处于昏睡状态,不能进食,只能靠一些营养液维持体能。因此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估计也就是八十来斤左右。那时,楚玉良的脸上满是皱巴巴的老皮,颧骨更是异常突起,看上去像锋利的刀片似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黄焦焦的。就连那两道剑眉,也是无精打彩的耷*拉着。

现在的楚玉良,面色红润,剑眉上扬,脸颊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肌肉,和几个月前相比,状态明显好转。楚天齐心里道:父亲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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