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齐插话道:“是呀,初三毕业的时候,王猛没考上学,就只身一人到了特区,离现在已经快十年了,你肯定一下子认不出来他。这个家伙在初中的时候确实黑,也挺壮,不过没你说的这么高。”
冯俊飞继续说着:“我只得又说了一句‘我不认识你’,没想到这个家伙说道‘我可认识你’。接着他就说了好多以前的事,包括初中的,还有后来的一些事。后来他说道‘你可没少欺负我,我今天要收拾你。’他刚说完,又有两个戴黑墨镜的家伙站在了他身后,虽然比他型号小了一点,但也是壮的很,把我差点没吓尿。”冯俊飞说到这里,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
“哈哈哈,你冯科长也有这个时候?他们三个人就把你吓成了这样。你没有同伙吗?”楚天齐调笑道。
“注意你的用词,还什么‘同伙’。‘冯科长’三个字也不是给你起的,你瞎跟着叫什么。”冯俊飞笑道,然后接着说,“我们一起去的一共十个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女的,剩下的几个男的比我还软。再说了,他们几个都在水里,根本不在我身边。我估计他们就是看见了,也肯定猫在水里装孙子呢。”
冯俊飞的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笑到中途,发现是高干病房休息区,这样不合适,于是马上止住笑声。
“后来呢?”楚天齐问道。
“那个家伙见我吓的够戗,这时他摘下了墨镜,说道‘你小子知道我是谁了吧?’我仔细一看这个家伙,有些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得罪过这么一个家伙,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那个家伙这时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十年前,得罪过一个大哥,你想起来了吗?’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他这是故意找茬。十年前我还在上初中,怎么能得罪什么大哥,就干脆摇了摇头。他这时候又疵着牙说道‘那个大哥就叫王猛,这回想起来了吧?’他说到了‘王猛’的名字,再一看他的熊样,我想起来了。什么狗屁大哥,不就是外号‘张跑’的傻大个吗?”冯俊飞绘声绘色的说道。
“让张飞的兄弟就把你吓成了这样,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楚天齐调侃道。
冯俊飞接到:“是呀,那时候我只要给他一把瓜子,他就得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跟着。哪像那天,我后来认出了王猛,就在他的前胸给了他一拳,结果他还没动,他后面的那两个家伙却举起了拳头。要不是王猛及时喝止,恐怕我早成乌眼青了。”
“哈哈,没想到,当年的大哥和马仔,今年翻个了。”楚天齐揶揄道。
看着楚天齐和冯俊飞相处融洽的样子,郝晓燕和高远心中都不禁暗道:都传言楚天齐和冯俊飞不合,还来并不是真的。
只有楚天齐和冯俊飞心照不宣:演戏谁不会?
第三百零五章 同学情谊
冯俊飞和楚天齐正在说笑,宁俊琦走了出来,她旁边是相送出来的冯志国的老伴。休息区坐着的四个人,赶快站了起来。
冯志国的老伴看着宁俊琦等三人,说道:“宁乡长,感谢你们几位来看望老冯,谢谢!我就不远送了,让小飞送送你们吧。”
“阿姨,您客气了。”宁俊琦说道,然后和几位副乡长说,“我们走吧,我刚才已经代你们和冯书记打过招呼了。”
冯志国老伴挥挥手,又说道:“小飞去送送。”
大家也一起挥手告辞,然后向外走去,冯俊飞在后面相送。
在走出高干病区后,在大家一再坚持下,冯俊飞才没有送到楼下,而是返回了高干病区。
在高干病区门关上的瞬间,大家又一次和冯俊飞挥手告辞。透过门缝,大家看到了冯俊飞的笑容,也报以笑容回应。楚天齐却从这笑容里,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但他却一时看不懂对方笑容里的意思。
高干病区的大门关上了,瞬时将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楚天齐心中暗道:这就是特权。当然这是党和政府给予这些领导干部应有的关心和照顾。
但有些人却会利用手中的权力,人为的赋予自己和一些人本来不应拥有的特权。面对形形色*色的特权,老百姓是无法分清那些是合法的,那些是违规的。
也不怨楚天齐有感慨,就是这么一道小小的高干病区的门,就让他们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要不是遇到冯志国老伴,要不是冯志国老伴手里有进出区域的感应卡,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高干病区的。
……
从医院出来,二一二车径直开到了县委大院。除了楚天齐和司机留在车上外,其他人都去县委和县政府办事去了。
虽然留在车上,楚天齐却明白他们都去干什么了,无非就是去找各自的主管领导,联络感情去了,顺便给乡里争取点好处或帮助。
至于宁俊琦去干什么,楚天齐更是一清二楚,他知道她去见书记和县长去了。因为在今天出发前,宁俊琦已经说过,看望冯书记是正常的官场礼节,如果不去看望的话,就会被看做不懂事。如果去看的话,必须要和自己上面的领导及时汇报此事,否则,可能就会引起领导猜忌。
直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宁俊琦等人才出来。大家找饭馆吃了午饭,然后一起回了青牛峪乡政府。
……
自从宁俊琦等人离开后,冯俊飞的心情极度糟糕。
本来这几天,他已经理解了关于大伯冯志国的很多事情。尤其大伯醒来后,父子二人进行了短暂的交谈,彼此都承认了对方的身份,二人心中都欣慰不已。虽然和冯志国的父子关系不能摆到明处,但冯俊飞心中的疙瘩却解开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孝敬父亲和母亲,也一定要孝敬大娘,孝敬这个看上去很傻、其实却很伟大的女人。
冯俊飞心情之所以不好,主要还是源于“处理品”楚天齐。虽然他一直对这个“处理品”耿耿于怀,但眼不见心不烦。谁知,“处理品”却来了,这已经让冯俊飞非常不痛快了。来就来吧,没想到“处理品”却提到了那个可恶的王猛,故意在自己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冯俊飞这次旅游回来,之所以去质问冯志国,并导致冯志国吐血昏迷,就是因为楚天齐被提拔的事,*就是那个死王猛。
……
原来,冯俊飞在旅游点和王猛相遇后,自是一番“亲热”,至于是真是假那就只有自己心里明白了。老同学见面,自是要喝酒吃饭。在饭桌上,冯俊飞才知道,原来当年这个穷小子王猛,现在已经成了小包工头了。在特区不算什么,但要是回到玉赤县这个小地方的话,那也是一个人物了。
看着王猛的变化,冯俊飞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当年只要自己给几颗瓜子,穷小子王猛就会屁颠屁颠的为自己跑腿办事。短短几年不见,人家已经成了一个动不动就指挥好几百人的包工头,真是造化弄人呀!
虽然冯俊飞是刚刚才知道了王猛这些年的情况,但王猛却对冯俊飞的情况了如指掌,就仿佛是他亲眼所见似的。在推杯换盏中,王猛对冯俊飞就是一阵赞扬,赞扬冯俊飞大有前途。面对老同学的赞扬,冯俊飞也有些飘飘然,但他总怀疑对方是在讽刺自己。
在喝酒的过程中,提到了上学时的糗事,二人一会开怀大笑,一会儿又互相言语攻击,同时都感叹时光匆匆。酒桌上的其他人也是跟着嘻笑不已。
提到上学时的事,自然也就会提到那时的同学,回忆互相之间的事情,也谈到了现在各自的境况。对于好多初中同学,冯俊飞了解不多,尤其好多人都是穷小子,在学校时就和他不睦,这些年更是没有联系。但王猛却不一样,不光对这些同学的情况能说上好多,而且还和好多人多次见面,并互有联系。
王猛当然也提到了楚天齐,还说在楚天齐上大二时,曾经去找过这个初中同学。楚天齐当时不但陪着王猛在省城好好玩了两天,而且还坦言以后要互相帮助、多多来往。
听王猛提到了自己的死对头,冯俊飞心中很是不爽,只是沉默寡言的喝酒。而王猛却没有在意这些,一边劝酒,一边继续说着楚天齐的事。而且还把楚天齐回到玉赤县后的所做所为,给抖落了一遍。包括楚天齐处理农民上访、引进蔬菜项目、勇斗贩毒集团、发现锌矿泉水、与何氏药业合作的事,包括楚天齐获得沃原市见义勇为的事,包括楚天齐不到两年时间就升任常务副乡长的事。当然了,王猛的有些表述与事实有出入,有些事也有些夸大其词。
在王猛的嘴里,楚天齐被塑造成了一个一心为民,不畏权暴的新时代基层官员楷模。冯俊飞心中暗道:狗屁,马屁精。
终于,在冯俊飞的极度忍耐中,王猛停止了对“处理品”的吹捧。
冯俊飞看似玩笑,实则讽刺道:“他后来帮你什么忙了吗?除了那次见面外,怕是连面都没见过吧?”
本已喝得脸色发红的王猛,此时脖子也红了,急忙争辩道:“后来是没见过面,我的忙他也帮不上。但我相信,只要他能帮上的,一定不会推辞的。”
没想到,楚天齐在王猛的心里有这么重的份量。于是冯俊飞继续揶揄道:“嗨,老王。我可是听说,他手里有好几个大项目呢,你不去弄点干?同学一场的份上,他应该照顾你点才对,总不至于六清不认吧?”
“你说这呀,我还真没想过,也不准备找他。”王猛打着酒嗝说道。
“哦,你是怕他不讲情面吧?要不你给他意思意思?”冯俊飞扇风点火道。
王猛一拳擂到桌子上,说道:“你他娘放屁,他会要老子好处?谁的好处他都不会要,他就不是那样的人。”说到这里,他嘴一咧,笑着道:“冯科长,我这人说话粗,你别介意。我是说楚天齐是一个正直的人,又是一个讲朋友情面的人,如果我去找他会让他为难,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王猛边说边喝了一杯酒,嘴里叨咕着“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少来这一套,谁不知道你的臭脾气。当年不就因为你长的又高又黑、脾气也臭,我们都说你是张飞的弟弟——张跑吗?”冯俊飞没好气的说道,“你把‘处理品’都快捧上天了。”
王猛“嘿嘿”一笑:“往事不堪回首啊,我这样的一个英雄人物不也为了斗米而折腰吗?当然了,连斗米都不算,一个鼠辈给了我几颗瓜子,我不也管人家叫大哥吗?”
冯俊飞知道王猛在拿当年给瓜子的事调侃,就说道:“去你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是,你嘴里能吐出象牙。”王猛的话引的大家一阵哄堂大笑。他继续道:“对了,你刚才说让我给楚天齐意思意思,我看是你小子在变相提醒我吧?要不,我给你点好处?楚天齐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我看你小子却是一个十足的腐败分子。”
明知道王猛是在调侃,但冯俊飞仍不免脸上一红:“去你的,不跟你一般见识。总不能让狗咬了一口,我再咬狗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