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发区工作人员指引下,人们把交通工具停放到车棚里,然后集中到了办公楼前空地上。可能他们已经适应了这种模式,并没有到处乱窜,也没有进入楼房的意思。但是如果拿不到钱,或是没拿到应收款额度,那就不好说了,很可能是直接冲了进去。
楼前空地上,有人坐在地上打扑克,有人聚在一起说事聊天,还有人大声的神吹海侃,也有个别人一言不发的站着干等。
时间一点点推移,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大。
十点刚过的时候,轰隆隆的雷声传来,人们抬头向天空望去,云层黑压压的,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嘀嘀嘀”,一阵汽车鸣笛声传来,把众人目光吸引过去。只见一辆“现代”牌汽车,向这边急速驶来。转眼间,汽车到了近前,停在楼房前面,两男两女从车上走了下来。其中两女每人手提两只银色箱子,两男跟在两旁,穿过人群中的空隙,走进楼房,向楼上走去。
看到四人上楼,楼外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看见没,刚才两个女的都是财务股的,手里拿的肯定是给我们发的钱。”
有人附合着:“对,对,肯定是,那两个男的我也认识,一个是办公室主任,一个是司机。”
忽然有人说道:“你们说的没错,应该是给我们发的钱,可是我听一个亲戚说,县里就拨了应付款的一半,其余的让开发区想办法。”
众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起来。
“我好像也听说了,是这么回事。”
“那我们怎么办?就给一半?”
“不给一半还能给多少?总不能把我的全给了,你一分钱拿不到吧。”
“那可不行,答应多少就得给多少。”
“要是给不够,我就不干。”
“对,不干。”
“走,找当官的问问。”
“着什么急?这不还没发呢吗?”
“等发了就晚了。”
……
开发区主任办公室。
郝玉芳正在向楚天齐做请示,姚志成、厉剑、出纳也在。
“主任,根据您吩咐,补偿款已经按应付款额分配到人头。可只安排了一半多一点,还有将近一半的人家没有钱可分配,怎么办?”郝玉芳在说话时满是疑惑,“其余的钱在哪?”
“做好发钱准备就可以了,一会儿听我吩咐。”楚天齐说着,挥了挥手。
“好的。”郝玉芳答应一声。
四人走出了主任办公室。
楚天齐赶忙在电话上拨出了一串号码。
“嘟嘟……”两声,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小楚,等着急了吧,最多半个小时。”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听完此话,楚天齐脸色由阴转晴,点燃一支香烟,吸了起来。
正抽的惬意,手机铃声尖厉的响起,楚天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赶忙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发钱?群众的解释工作也不做,老百姓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手机里的声音非常严厉,“我告诉你,要是捅出什么篓子,拿你是问。”
楚天齐赶忙陪笑解释:“县长,您听我说,是这么回事……”
电话还没打完,屋门被敲响,并传来“主任,主任”的喊声,夹杂着好多人吵闹的声音。
“有人敲门,听声音是他们找来了。”楚天齐对着手机说,“县长,处理完以后我再给向您汇报。”
“知道了。”对方说完,手机里传来挂断电话的声音。
楚天齐对着屋门,说道:“进来。”
屋门一开,王文祥被人拥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二十多人,看样子是等着拿钱的老百姓。
“怎么回事?”楚天齐明知故问。
王文祥急忙说道:“主任,他们非要……”
一个大个子站了出来,声音很细:“是我们自己要来的,我们就是想问问,这钱到底能不能发,能发多少?到现在钱也不给,也没个准话,这不是忽悠人吗?”
“你们都是被征地户?”楚天齐反问。
大个子回答:“当然了,要不是的话,我们来这儿干什么,疯了不成?”
楚天齐点点头:“好,既然你们都是被征户,那就应该知道去年签的协议吧?协议上付款日期是怎么约定的,谁来说一说?”
大个子抢先回答:“今年二月底之前,付百分之二十五,六月底之前,付百分之三十五。可已经是六月最后一天,听说县里只给拨了一半,我们……”
楚天齐打断了对方:“今年的二月二十八日,也就是二月的最后一天,第一批应付款一分不少的支付给了大家。现在是六月三十日上午十点四十五分,离六月底结束还有十三小时多,根本就没到时间,怎么就是忽悠人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大个子抢过了话头,“就说能不能给钱吧?什么时间给?”
楚天齐一笑:“本来有协议在那儿放着,现在又没到时间,我没必要回答你。但是既然大家想知道,那我就再说一遍。百分之三十五的比例一分不少,中午十二点准时发放。”
“你说话可要算数。”大个子半信半疑,“不要让我们找不着人。”
“好吧,为了让大家安心,我和你们一同下楼去。”说着,楚天齐站起身,向外走去。
众人跟着楚天齐下到一楼,一楼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全是等着拿钱的老百姓和开发区工作人员。
从人群中穿过,楚天齐站到了门外台阶上。身后众人也跟了出来,或是打开楼宇门,向外张望着。
“唰”一道闪电划过,咔嚓”一声响雷传来,紧接着“哗”,大雨倾盆而下。
雨雾中,两道亮光射*出,越来越近。一辆大型越野汽车穿过雨幕,向前驶来,倾刻间,停在办公楼前。
车门打开,一把黑色雨伞伸出车外,一名身穿法官制服的女人走了下来。
楚天齐急忙跑上前去,双手握住对方手臂:“刘院长,您可是及时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