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文武也跟着笑了。
……
沃原市市委书记办公室。
办公桌后椅子上,坐着市委书记李卫民。
一个年轻男子站在李卫民对面,正向他做着汇报:“书记,从那天你吩咐后,我就一直安排人手盯着。一开始的时候,虽然他们的方式有些下作,也有欠光明,但还是在规则允许内。只是今天的事,确实有些出乎意料。所好咱们的人还算警觉,要不真就坏事,就可能出大事了,很可能就会影响到市里。”停了一下,他又说道,“书记,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李卫民想了一下,说,“先盯着,不要采取行动,观察对方的反应。还有,千万要控制这事的扩散,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不能破坏了沃原市大好发展局面。去吧。”
“好的。”年轻男人答应一声,退了出去,轻轻关上了屋门。
李卫民拉开抽屉,拿出那把长命锁,在上面摩挲着。
“笃笃”,敲门声响起。
李卫民赶忙把长命锁放着抽屉,说了声“进来”。
屋门打开,刚才那个年轻人又走了进来。他来到办公桌前,低声道:“书记,董副市长打电话过来,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他想过来向您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你没看我正忙着吗?告诉他,没时间。”说着,李卫民摆了摆手。
年轻男子没有说话,点点头,走了出去。
李卫民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思考着一些事情。
时间一分分过去了,李卫民双眼渐渐眯了起来,眯的越来越细,细的只剩一点缝隙。
“笃笃”,敲门声又起。
进来的还是那个年轻人,他走到办公桌前,声音很低:“书记,董副市长已经过来了。”
“告诉他,我很忙,没时间。”李卫民沉声道。
“哦。”年轻男子迟疑了一下,又说,“他说他在外面一直等着,直到您忙完,他说占用您五分钟时间就够了。”
“那就等着吧。”李卫民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年轻男子又退了出去。
李卫民再次靠到椅背上,眼睛又眯了起来。
过了很长时间,他忽然睁开双眼,立刻有两道寒芒从眼中射*出。
……
眼睛望着手机,宁俊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既盼它响起,又怕它响起,心情忐忑不已。
其实她的忐忑已经不是一天,最少也有一个月了,只是忐忑和忐忑不一样。
一周多以前,要文武打来了电话,打的是宁俊琦的另一个号码。这个号码知道的人很少,玉赤县也就夏雪和郝晓燕知道。
看到是要文武的电话,宁俊琦就意识到对方有事,很可能就是楚天齐的事。她矛盾于要不要接,要不要听到他的事,她担心因此给楚天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担心爸爸以此为借口收拾他。
电话顽强的响着,她最终还是接了。她一是担心楚天齐的安危,二是她觉得这也没有违反爸爸的要求,爸爸只是要求不要和他联系,也没有要求不能听到他的事。
电话接通以后,要文武说了一段话,让宁俊琦至今记忆犹深,也让她心疼不已,心疼他的处境。
要文武是这么说的:“宁书记,我不知道您和楚主任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您在她心中份量非常重。您二位都是干实事领导,都是正直、善良的人,心中始终装着老百姓。我真心希望您俩能够消除误会,能够走到一起,我还等着在大喜的日子给你们帮忙呢。
这些天,楚主任的日子非常非常难过。您离开乡里之前,他“被有病”了,被要求退居幕后。在上月底的时候,县里又免了他开发区的职务,紧跟着那个筹备处主任也没了,他成了白丁一个。这还不算完,离任审计根本就不像审计,用的完全是纪委那一套。现在审计暂时撤了,但我总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整个人瘦的几乎脱了相,我想帮他,可是却无能为力。我想到了您,您是从省委组织部去的乡里,肯定有一些关系,请您帮帮他吧,要不我怕他一个人扛不过去。”
和要文武通完话后,宁俊琦找了自己的爸爸。
爸爸没有指责她,但却提出了两条:一、保证不再和楚天齐有任何接触;二、楚天齐要自身清白,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宁俊琦答应了爸爸,天天盼着楚天齐平安的消息。
今天夏雪一早打来电话,告诉宁俊琦,纪委带人找上门去了。
宁俊琦心急如焚,联系了爸爸,爸爸只冷冷的说了句“我知道”,就挂了电话。
现在离夏雪打来电话,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宁俊琦没有打通夏雪的手机,要文武的电话是没人接,爸爸也一直没来电话,她都快急死了。
“叮呤呤”,手机响了起来。
宁俊琦马上按下接听键:“爸爸,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事,他们应该也暂时不会对付他了。”说着,李卫民话题一转,“你们该彻底结束了吧?”
“该结束了。”宁俊琦自言自语着,挂断了电话。“扑簌簌”,一串泪珠滚了下来。
第八百零一章 代价太大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明天还不知道是怎样一个情况,楚天齐自然是不能再休息了,干脆就撕了假条。
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楚天齐谢绝了好几个人的邀请,直接去食堂吃的饭。他已经二十多天没去食堂了,他不愿去感受人们复杂的目光,不愿意去领取怜悯或是讥讽,他总是感觉抬不起头来。当然,他不是因为心中有鬼,而是因为被柯兴旺收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才感到汗颜。
今天他不怕了,主要是因为今天的事在玉赤县少有,恐怕走到那里都会引起人们的关注,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不说是妇孺皆知,不说是全县皆闻,最起码全县党政机关、事业单位应该是全知道,县城绝大多数人都听说了。另外,无论是恶名还是好名,他觉得自己是胜利者的姿态,他觉得自己抬起头了。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楚天齐昂首阔步,走路虎虎生风,多日的萎靡状态一扫而光,带之是满脸自信和霸气。今天人们依然投来了关注目光,目光里的怜悯和讥讽几乎不见了,代之的更多是一种怯意。楚天齐不知道人们是因为自己让对手颜面全无,还是人们认为自己有什么令人畏惧的杀招。不管他了,每天总看别人的脸色和眼色挺累的,自己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了。
晚上躺在床*上,楚天齐那种豪气和暂时摆脱危局的轻松没了,取而代之是自责,是伤感,甚至还感到了耻辱。
今天的事情之所以会有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楚天齐知道是因为柯兴旺突然收兵,否则结果非常不可测。他赖以依仗的自卫大招,应该说是一个昏招,一个两败惧伤的招数,一个万不得以的招数。
楚天齐手里依仗的是一个录音,是那天在柯兴旺办公室录的音。那天,楚天齐去找柯兴旺谈判,带上了录音笔,在进入书记办公室的时候打开了。偷录谈话,尤其是偷录领导谈话,这是很让人诟病,甚至让人不耻的,楚天齐平时也不耻于这样做。但柯兴旺逼他太甚,有些手段也已超出官场规则,祭出的都是要把他逼上绝路的招数。恐怕柯兴旺已不满足于将自己弄成一介布衣,把自己送入高墙可能也只是对方的一个阶段目的。
抱着兔子急了也咬人的心态,楚天齐才揣上了录音笔。想的是在两人谈判时,套出对方采取的一些下作手段,以备谈判无果后,以加重再次谈判的砝码,其实就是一种威胁。现在想来,如果没有那天的异常情况,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也录不到。因为柯兴旺可能是早有心里准备,也可能是多年形成的谨慎习惯,就是在那样被动的情况下,也没有承认迫害自己的事实,没有吐露一个对他不利的字眼,更何况和平方式下的谈判了。
所幸的是,发生了异常情况,自己撞到了对方的丑事,无意中录下了两人玩可耻游戏的声音,录下了卧室里的对话。这也是歪打正着,也可以说是上天送给了自己的一把达摩利剑。
谈判无果后,楚天齐实在没有可依仗的势力,也没有其它好的办法,这才把录音做为了自己防身大招,做为了自己保命利器。他准备在情况危急的时候,把电话打给李卫民,让对方听到柯兴旺所做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