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旁边卡间转换了话题:“对了,问问老板娘,旁边人什么时候走。要不一会儿人都来了,一间屋不够占。算了,还是我自个去看看。”
“稍等一会儿。”另一个人进行劝阻,声音低了好多。
听到对方可能要过来,楚天齐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给厉剑,示意他去结帐。自己先挑开门帘,走出卡间,到了肉饼店外面。
……
等上厉剑后,两人依然步行,回了公安局。
刚上办公楼三楼,就见局长办公室门口堆着几个纸箱子,副局长兼副政委常亮站在旁边,正向楼梯口方向张望。看到局长到来,常亮迎了过去。
楚天齐向对方招招手,说道:“常亮同志,早就来啦?”
“刚到,刚到。”说着,常亮站在当地,向楚天齐敬军礼,喊了声:“局长。”
“常亮同志,周末休息时间,不必这么拘礼。”楚天齐回了一个军礼后,向对方伸出了右手。
常亮握着楚天齐右手,左手一指那堆纸箱,道:“局长,一会儿您看看,还需要补充什么,有不合适的,我再去换。”
“好,好,我看看。”说着,楚天齐向那堆纸箱走去。
厉剑和常亮打过招呼后,两人赶紧赶了过去。
楚天齐打开办公室门,常亮和厉剑把这些箱子搬进屋子,直接放到了卧室里。打开纸箱一看,有小餐桌、电饭锅、电钞锅、碗、盘、碟、勺子、铲子、菜刀、切菜板、面板、筷子等,还有洗锅水、洗碗巾、抹布等清洁用品。另外,常用的调料比如盐、花椒、五香粉、自然粉等,也采购上了。当然了,米面粮油自是不能少,大米、白米都是五斤小袋的,油也是小壸的。
楚天齐拿起小擀面杖,指着面前的这些用品,笑着道:“常局长,这也太全了,这是要开餐馆吗?怪不得赵政委说你经常做饭呢。”
常亮“嘿嘿”一笑:“我这人喜欢做饭,总觉得别人做的不香。”然后话题一转,“其实这些还差好多,比如葱、蒜就没买,我担心有味,您什么时候用再弄。另外,小冰箱没货了,等下周才能有,我已经和店里订了。”
“不用,不用,我还能做几次饭?”接着,楚天齐话题一转,“对了,这些一共多少钱?”说完,就去包里取钱包。
常亮赶忙摆手:“局长,千万别给钱,要算您就和政委去算吧,我只是奉命行*事。这些东西肯定是应该局里报销的,安排好领导的生活,也是局里的重要工作内容。”
楚天齐没有坚持:“好,那我和赵政委算。谢谢你,常局长。”
“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常亮告辞了。
厉剑也在常亮走后,出了屋子,回自己宿舍去了。
楚天齐坐到椅子上,笑了。仅仅上任一天,周边的人们就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其中,赵伯祥示好的意味很浓,同时还告诉自己常亮是他的兵,而杨天明却非赵系。否则买东西应该是由办公室主任做更合适,而且昨天赵伯祥特意强调局长办公室是他们安排的,这个“他们”肯定就是指非赵系的人。
从昨天曲刚对自己的态度可知,对方对自己极其不感冒,今天在饭馆听到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
如果单从这些来看,赵、曲二人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泾渭分明,但这只是开始,也只是表象。他们对自己的好恶究竟是源于什么,以后会怎样,还不得而知,还需要深入观察和了解。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最为复杂的。但无论以后是什么情况,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头脑,一定要有独立的锐敏判断,这才是关键。
第八百二十八章 死的蹊跷
星期一一上班,楚天齐就让杨天明送来一些文档资料,他要尽快熟悉情况,不但要熟悉局里的事,也要掌握一些公安系统专业知识。虽然周仝提供了一些资料,但那只是一些常规条目类的东西。虽然去年在首都学习过程中,专门学过警务知识,但也拘于不够具体。因此,要从县局这些资料、文件中,找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从星期一开始,楚天齐每天就宅在局里,不但不去街上,就连办公室也很少出去。除了吃饭时去食堂,平时就是坐在椅子上看文件、想事情,简直就是“半闭关”状态。一周之中,有的警员甚至都没和新局长碰过面。
在楚天齐“半闭关”期间,有一些人来办公室“汇报工作”。但来的人不多,而且从对方的言谈话语中可以听出,来的都是赵伯祥的人。这些人象征性的“汇报”过后,楚天齐也没有什么具体指示,而是宽泛的说一些鼓励的话语。其实来的人并非真的在汇报工作,而是在表明一种态度,表明自己像赵政委一样,拿你楚局长当做领导。
要说来的最多的就是杨天明了,几乎每天都来一次。杨天明是办公室主任,和单位一把手接触多,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请示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都不大,是一些日常性的工作。其实这些工作只要按常规去做就可以,杨天明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在表明“我是在执行局长的指示”。
楚天齐注意到,杨天明在请示的时候,不会提及“赵政委”或“曲副局长”这样的字眼,同时也不加入自己的主观判断,而只是就事说事。待楚天齐给出态度后,杨天明一般会回以“是”、“我马上去办”、“听局长的,先缓一缓”等语句。杨天明的整个表现中规中矩,甚至有一些呆板,也看不出倾向于何人。
杨天明从基层干起,做过副所长、指导员、局办公室副主任,现在不但是办公室主任,还是指挥中心主任,当然这两个主任是一套班子的两个称呼。按说有这样的履历,杨天明不应该这些木讷。对方之所以这样表现,要不就是笃诚本分,要不就是心思慎密、刻意做出的样子。
局班子成员中,赵伯祥来的较勤一些,基本一、两天来一次。每次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要不就是两人简单交换一下态度,要不就是关心一下楚局长。赵伯祥和楚天齐相处,既不显拘束,也不失礼貌。常亮也来过两次,两次都是汇报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实质内容,主要还是表明一种态度。
曲刚和张天彪自是一次没来,就连一个请示电话也没打过。当然,楚天齐也没有找过他俩。就好像局里没有楚天齐这个人,就好像局长位置还空缺的一样。
局班子成员中,排在最末的一位是纪检组长孟克。孟克只来过一次,是纯粹的汇报工作,不但提前和楚天齐进行了预约,而且是带着汇报材料来的。汇报材料只有一页,上面列着一些条目,但孟克在汇报的时候,每个条目都说了具体的事情。楚天齐记录了这些问题,并向对方做了进一步的求证,孟克都一一详细的做了回答。在得到局长“我考虑一下再找你”的答复后,孟克起立立正,向局长敬过军礼后,离开了办公室。
周仝是一次也没来过局长办公室,楚天齐也没有找对方,给别人的感觉就是两人没有什么接触。其实,这是两人故意要的效果,尽量不让别人知道两人同学关系,这样会非常有利于各自的工作。两人沟通的重要工具就是手机,而且基本都是在工作时间之外,最起码是周仝通话方便的时候。
还有一些人既不是班子成员,也不是来“汇报工作”,纯粹是来办事——报销*。当然有的“汇报工作”的人,也拿来了*,请局长签批。
对于这些填好了报销凭证,并有主管领导签字的*,楚天齐一律没有立即签批,而是让对方把凭证留了下来,审核一下再说。
在这一周当中,市公安局、县委、县政府都没有领导找楚天齐,就连一个需要参加的会议也没有。楚天齐暂时也没有找领导,没有去“汇报工作”。
……
时间很快到了星期五。
楚天齐吃完晚饭后,回到办公室继续看资料,刚看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得到允许后,一个人走了进来,是司机厉剑。厉剑和楚天齐是同一天报到,是楚天齐从玉赤开发区带来的,自然是楚天齐的人,这信息大家都知道,并不需要隐瞒。因此,厉剑和楚天齐接触的最多。
看看屋子里没有旁人,厉剑径直坐到对面椅子上,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局长,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楚天齐接过信封看了看,说道:“应该是,我一会儿看看。”
厉剑再次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局长,那件事我打听清楚了,是这么回事……”
虽然对方声音足够低,但却字字落入楚天齐耳朵,他听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待对方说完,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
看出来局长要思考问题,厉剑说完事情后,没有多做停留,起身走出了屋子。
楚天齐身子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想着厉剑刚才说的事情。
厉剑说的这件事,是关于两位前任局长的,这还得从两份文件说起。星期三那天,楚天齐翻到了去年三月份的一份文件,上面的签发人是赵华新。当看到这个名字时,楚天齐一楞,并不是名字本身有什么不同,而是他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这几天看的近多半年文件中,签发人都是杜长生,怎么时间不长又出了一个赵华新。
不用说,杜长生和赵华新肯定是自己的两位前任。只是杜长生签的最后一份文件,和赵华新签的这份文件仅仅才间隔半年多,也就是说杜长生只做了半年多局长。这是为什么呢?楚天齐脑中产生了一个巨大问号。当他再次翻以前的文件时,发现赵华新也仅任职一年多一点,顿时他的疑问更甚。便安排厉剑悄悄去打听这些事。
刚才听厉剑说了打听到的结果,楚天齐很是吃惊,吃惊怎么会是这么一回事。对于厉剑办事的稳妥性,楚天齐是相信的,但这个消息很重大,他觉得也很重要,便决定向周仝求证一下。周仝毕竟是县局的老人,又有一个市局副局长的叔叔,想必对一些事情了解的更多。
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楚天齐拨打了周仝的手机。
手机响了很久,才接通,里面传出周仝的声音:“大局长,有什么吩咐?我正在做饭呢,长话短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