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民无悔 第947节

从到许源县上任后,楚天齐已经两次遇到那拔骗子。一次是今年三月初,从定野市到许源县所坐的班车上,当时他看到“傻子”这伙人实施易拉罐骗人,正准备出手时,那帮人及时收手下车了。第二次是六月中旬坐班车去*市的时候,在班车刚行驶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候,上来了四个人,然后这四个人又很快下去了。这四个人正是三月初,和“傻子”一道演绎“易拉罐骗人”把戏的同伙。

“傻子”王虎被杀后,楚天齐从曲刚口中知道,“傻子”以前跟那个“疤哥”混过。他意识到,“易拉罐”和“红蓝铅”可能是一伙的。关于这拨人,楚天齐让厉剑关注过,但由于只能偶尔出来坐坐班车,并没有再见到这些人。

本以为这些家伙听到风声躲了,不曾想那个小矮个和大长脸又在前天出现了,而且还尾随、堵截自己的客人,想要乘机占便宜。真是胆大包天天包胆,什么坏事都干,一定要逮住这帮家伙,为百姓提供安全的出行环境。只是暂时还没有太充分的可以放到桌面上的理由,也没有相关证据,楚天齐便决定利用假期出来先探探路,如果能抓个现行的话,岂不是很好?

刚才乘车所经过的站点,已经过了那帮人上次上车的地方,可楚天齐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熟脸。他现在下车位置,已经是与许源相邻县的县城。

从车站出来,看看手表也才十点多,该去哪呢?

就在楚天齐正站路边张望的时候,一个声音飘进他的耳朵:“狗子,疤哥马上要回家了,咱们这些老兄弟都得去接吧?”

听到“疤哥”两字,楚天齐很是敏感,用眼角余光望去,见路边停着一辆越野车。越野车驾驶位窗户摇下一多半,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正在打电话。楚天齐赶忙又稍微侧了侧身,给那人一个后背,然后蹲下来,假装系鞋带。

那个人的声音继续传来:“……快?时间过的快?你什么意思,想让疤哥一辈子在里面?我告诉你,要是疤哥知道你这么想,还不扒了你的狗皮?……量你也不敢,放心,我不会告诉疤哥的。他这不是因为表现好,提前出来的嘛。……好,到雁云汇合……对,把你地面上的人通知了。那些歪毛淘气就别去了,给疤哥丢脸。”

说话声停止了,接着发动机声音响起,那个满脸横肉的人开走了汽车。

楚天齐站起身,望着前面的车影,想着刚才那人的话。那个人多次提到“疤哥”,这个“疤哥”会不是就是那个“刀疤男”?会不会是三年多以前,自己来定野市路上遇到的那个家伙?

三年前春天,楚天齐坐班车来定野市。在半路车上,“刀疤男”一伙用“红蓝铅把戏”骗人,殴打受骗百姓,还想威胁、调戏仗义直言的何佼佼。当时,楚天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后又下车与那帮家伙打斗。结果被警察带走,在许源镇派出所遭到所长陈文明伙同“刀疤男”给自己下套。那次要不是周子凯带人及时赶到,楚天齐还会很麻烦的。

“刀疤男”等人被抓住的几个月以后,楚天齐听周子凯说,这个“刀疤男”因组织“抢劫、诈骗”等罪名,被判刑五年零一个月。按说,这个家伙现在应该在监狱才对呀。

刚才那个家伙打电话说“疤哥要回家了”、“在里面”这些话,是不是说这个“疤哥”要出狱了?像,很像,那个家伙还说要带人去接的。

难道这个“疤哥”真是“刀疤男”?有可能。

如果真是那个家伙的话,一旦出狱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会,肯定会,这类人就是这个特性。

那么“刀疤”会在哪服刑?雁云市,刚才打电话人都说要去那接了。

会在雁云市哪呢?会不会是“河西二监”?有可能。

楚天齐在心里自问自答着,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河西二监”那双恶毒的眼神。

又想了一会,楚天齐拿出手机,拔打了一个电话。手机里“嘟……嘟……”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

就在楚天齐准备挂断的时候,里面传出了声音:“楚局长,你好!来省城了吗?我请客,你在哪?”

“打扰周科长休假了,我没在省城。”楚天齐忙客气着。他现在打电话的对象,是周仝的同学,“河西二监”狱政管理科周科长。

“休什么假呢?后来就得连着值班。今天也没往远走,就带着家里人,在雁云边上呢。要是你在市里的话,我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赶回去了。”周科长道,“楚局,有事吗?有需要我出力的,尽管说。”

楚天齐说:“想麻烦你一件事,向你打听一个人。”

“你说,什么人?在哪工作,叫什么?”周科长提了几个问题。

楚天齐道:“这个人叫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脸上有一道刀疤,有可能在‘河西二监’服刑。”

“只是这点信息的话,恐怕不太好找,那里边可关着上千号人呢,好像光是脸上有刀疤的也不下七、八十号。还有其它信息吗?这个人和你什么关系?朋友,还是……”说到这里,周科长的声音停了下来。

楚天齐接过了话:“这个人和我有点过节,三年前他在班车上骗人的时候,正好让我赶上,我收拾过他,当时就是在许源县城附近。后来他被警察抓了,听说判了五年刑。刚才我偶尔听到有人说起一个人,很像这个刀疤,那个人还说他马上就要出来了,他们要到雁云去接。所以我就向你打听一下。”

“哦,是这么回事?那马上让人查一下近期出狱的人,从中再找脸上有刀疤的,那就容易多了,看看是不是你说的人。一会儿我给你去电话。”周科长说到此,声音戛然而止。

既然要等周科长电话,暂时也就不宜去其它地方了,于是楚天齐进了一家看着还比较干净的饭馆。

现在还不是上客的点,楚天齐直接坐进包间,点了一个凉菜,一个热菜,又要了两瓶冰镇啤酒,边喝边等周科长回话。

等楚天齐喝完一瓶多啤酒的时候,周科长电话来了:“楚局长,我让人查了,有一个叫于豹的人,比较符合你说的条件。这个人以前在定野市范围活动,带人玩‘红蓝铅’、‘易拉罐’骗人的把戏,经常骚扰年轻女孩,有时还和警察玩‘神仙跳’。于豹是三年前八月份来服刑的,正常情况下应该还有一年半的刑期。只是在他入狱刚一年的时候,就从省厅转来一份他的立大功材料,他因此被减刑,去年又有新立功表现,再被减刑一次。因此,再有两周就刑满出狱了。如果真是你说的那个人,你可得防着他的报复了。”

楚天齐忙道:“嗯,挺像。我会多加小心的。谢谢你,打扰你了,有时间来许源县找我,我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周科长“哈哈”一笑:“别客气,只要去了许源县,肯定找你。什么时候来雁云,打个电话,咱哥俩坐一坐。”

和对方道过“再见”后,楚天齐挂了电话。然后自语道:“刀疤要出来了。难道那个狠毒的眼神就是他?”

第九百八十六章 为什么没收到?

第一天暗访,楚天齐没有见到玩“易拉罐”骗局的人,却听到了“刀疤”即将出狱的消息,这也算一个意外收获,最起码能够多加一份对这家伙的小心。他已经认定,周科长说的那个于豹,应该就是“刀疤”。至于“河西二监”那两道恶毒目光,是不是此人,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本来就是一种错觉也说不定。

接下来三天,楚天齐又坐车进行暗访,当然不能只走那一条线路。在这几天暗访中,楚天齐一共走了七条不同的行车路线,路线有长有短。这些线路有一个特点,都是跨县或跨市的线路,其中有两条是跨省的。因为那些玩骗人把戏的,总会选择他们自认的这些“三不管”地段。

那些人所谓的“三不管”,并不是警察真的不管,也不是警力辐射不到。而是因为区划不同,总有一个衔接过程,往往这几分钟衔接的时间,就为这些骗子增大了逃跑的概率。

今天是暗访的每四天,也是楚天齐这次暗访的最后一天。到现在,楚天齐也没考虑好如何介入假药调查,也没想好让谁负责。按道理说,由张天彪、柯晓明来查再合适不过,可他实在不相信这两人。主要是不相信他们的工作态度,也怀疑他们的能力,甚至怀疑他俩不可靠。如果他俩不合适,哪还有谁合适?楚天齐不得不综合考虑考虑。因此,在剩下的两天假期,他要拢一拢手头工作,重点想想如何介入假药调查的事。

在这四天暗访中,他没有见到要找的人,但也有一些其它收获,包括听到那个刀疤要出狱的消息,也包括听到了一些民声。

现在是下午,楚天齐正坐在返程的班车上,由定野市发往许源县的班车。当然,他来时并没有坐到定野市,而是在出县界不久就下了车,接着就等到了这辆发往许源县的班车。

楚天齐已经在班车上坐了一会,班车也已进入许源县界。连着几天坐车,楚天齐也多少有些乏累,自上车后,就一直闭目养神。

班车一阵轻微晃动,停了下来,楚天齐也睁开了眼睛。透过墨镜,他看到有六、七个人下了车,然后上来了一老两少,一个上年纪的女人和两个年轻男子。两个年轻人搀着那个年纪大的女人,看着像是母子,三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愁苦。

“姚婶,快来这儿坐。”一个中年女人站了起来,拍着她身边的空座位,这个女人就在楚天齐的前排。

上年纪女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是不是小营村那个大娥子?你不是嫁到市里了吗?”说着,她在儿子搀扶下,走向那个空座位。

“就是,就是,我就是小营的大娥子。我这就是从市里回来,回家里看我爹娘。”中年女人帮着让上年纪女人坐到旁边。

那两个年轻男子坐到了同排的另两个空座位上。

班车继续启动了。

因为挨的近,那个姚婶和大娥子的对话,清晰传进楚天齐耳朵。一开始他还没注意,等到那两人说了几句后,两人的对话引起了楚天齐的注意,他便侧耳听着。

大娥子:“姚婶,你说你也是吃了那个假药,才这样的?怪不得瘦成了这样?”

姚婶:“可不是。也怨咱贪便宜,要不也没这事。一开始村里没人吃,也没听说过有卖这个药的。这不是在上个月,以前邻居老萧家那个三孩子来了,我正好碰见他。就问他来干啥,他说做买卖,给一个药厂推销药。我就随便问他有什么药,他说有这有那的,还说他的药便宜,然后他还送了几颗丸药给我,说是正治我的腰疼病。

我在原来那村的时候,老萧和我家墙挨墙,老领居,平时处的可好了,他家的这个三孩子从小就仁义,也没少在我家吃饭。后来我改嫁到这了,听说老萧也去市里给大闺女看孩子,十来年也没见着。我见孩子好心给药,就收下了,还让他去家里吃饭。他说有老板请,没去我家。我回家后吃了两天药,就觉得腰那热乎乎的,还挺舒服的,就是有点口干,药也吃没了。

第三天,三孩子又来了,我跟他说了我吃药的感觉。他说那就对了,还说腰热是因为血液循环开了,口干是因为药量给的足,那药带大补的,只要再辅助一点温药调理上,就行了。我一听,就问他有没有温药,他说他的药可全了,还说要送给我。我不能总占孩子便宜呀,就跟他买了温药和那个治腰疼的药,他说是按进价卖给我。

两种药吃上,一点都不口干,腰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就是腰那好像不太热。五天后,我的药正好吃完,那个三孩子也又来了。三孩子听我说了感受,他说证明药管用了,不过这是中药,要彻底治好还得几个疗程。我听他跟医院大夫说的差不多,就信了,又买了好多。村里好多人听说我吃这个药管事,也都跟他买药,反正他是治什么病的药都有,有的是药丸,有的是药面儿,还有打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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