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块?”
张扬还以为她觉着不够,当即慷慨的从钱包里又拿出五百:“三千,订金一千五。”
中年妇女哆哆嗦嗦接过张扬递过来的那些钱,不忘向周围看了看,低声道:“骂谁?”
“一老流氓,他骚扰我女朋友!”
中年妇女气愤填膺道:“我最烦的就是老流氓!”
张扬道:“坐在餐厅最东边一号桌的,你认清楚,他叫孔源,旁边的那个女的就是我女朋友。”
中年妇女道:“他骚扰你女朋友,你自己怎么不去?你还是个爷们吗?”
张扬道:“他是我领导!”
中年妇女道:“领导怎么了?领导也不能耍流氓,好,放心吧,我马上过去,孔源是吧!好!三千块,说好了三千块。”
张扬点了点头道:“骂得好,还有奖励,你要是敢给他一巴掌,我多给你一万块!”这厮可够阴的。
交代清楚之后,张扬先回去了,他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修文县县长杨海亮和他同桌,举杯向他敬酒,张扬一边笑一边向门口张望着,过了十多分钟没见动静,张大官人有些吃不准了,难道那中年妇女改变了主意,带着自己给她的定金逃了,大爷的,这世上的人怎么都那么没信誉?
就在张扬犯嘀咕的时候,看到那位中年妇女悄悄溜了进来,张扬看得真切,她手上还拿了个玻璃杯,里面装着褐色的液体,张大官人心中一怔,居然还带道具来了,里面该不是盛了硫酸吧?这大姐可千万别玩太大啊!
孔源喝了两杯,毛病又犯了,和秦清说话的时候,伸手拍了拍秦清的肩膀:“小秦,我很看好你噢!”
秦清打心底对这个新来的省委组织部长产生了反感,正考虑是不是起身告退,忽然听到一个尖利愤怒地声音:“姓孔的!”
所有人都是一怔,孔源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脸上一凉,被人浇了一脸的可乐,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那中年妇女没命地冲了上来,抓住孔源的衣领,抡圆了手臂,‘啪!’地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这巴掌打得那个清脆响亮,将整个大厅内谈话的声音全都镇了下去,所有人都愣了,这谁啊?居然这么大胆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搧省组织部长的耳光。
中年妇女指着孔源的鼻子骂道:“孔源,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烧成灰我都认识你,当年你怎么骗我的?自己发达了,就把我们娘几个扔下不管,你这个老流氓,你这个陈世美,你这个畜生,你连畜生都不如……”
中年妇女一边骂一边计算着,这一巴掌一万,不算额外奖金,今天赚了一万三。打孔源之前,中年妇女也想好了,看情形这个姓孔的是个大官,可大官又怎么了?咱光脚从来都不怕穿鞋的。
孔源先被泼可乐,又挨了一记耳光,然后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他气得差点没昏死过去。
中年妇女的出现太突然,孔源同桌的徐光然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了。于是才有人冲上去保护孔源,有人上前去制止那名中年妇女。酒店保安也冲了上来,可经过张扬身边的时候,张大官人悄悄探出脚去,那名率先冲到的保安脚下一绊,摔了一个狗吃屎。
张扬这会儿也冲了上去,他大声道:“保护孔部长!”
中年妇女脑筋倒是灵活,趁着混乱,这会儿已经撒开腿向洗手间跑去,男同志不好意思追进去,女的不敢追,最后总算有人进去看了看,却发现那名中年妇女已经从厕所跳窗逃走了,人家早观察好地形了。
孔源气得脸色铁青,南锡市市委书记徐光然陪着他去休息,一个劲地赔不是,南锡市常务副市长常凌峰气得把静海市副市长王广正臭骂了一顿,会议是他组织的,闹出这么大的娄子,当然要骂他。
现场乱成一团,其中看热闹的居多,心中最畅快的就是张扬,他笑眯眯看着在众人簇拥下狼狈离去的孔源,只怕明天孔源被人大耳光的事情就要传遍整个平海大地,孔部长这脸算是丢大发了。
秦清从张扬得意的表情就已经将这件事猜出了七八分,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厮还真够损的,什么阴招儿都能够想出来。
当晚的宴会就在这种乱糟糟的气氛下结束。
张扬看了看时间,刚好七点半,他和秦清约好了八点钟去颐尚海洋花园酒店去见罗慧宁。
前往酒店的路上,张扬装得若无其事。秦清也能沉得住气,根本不去问他。
罗慧宁下午由老徐陪同去西岛游玩,七点钟方才回到酒店,这会儿刚刚洗完澡,在房间内看电视呢。看到张扬和秦清来了,她笑道:“我回来晚了,到现在都没吃饭,等会儿我们出去吃。”
张扬道:“我也没吃饱,咱们回头去渔村吃饭,那边有海鲜一条街。”
罗慧宁道:“下午的座谈会怎么样?”
秦清笑笑没有说话。
张扬道:“孔源真不是个东西。”
罗慧宁听他这样说,轻声道:“怎么?他得罪你了?”
秦清本不想张扬提起这件事,可转念一想,这孔源也实在可恶,张扬向他干妈告状也实属正常。
张扬道:“老色狼一个,抓住清姐的手,跟遇到亲妈似的。”
秦清啐道:“你就会胡说。”
罗慧宁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肯定是孔源看到秦清貌美,动了歪心思,罗慧宁对孔源这个人是知道的,她轻声道:“孔源在中组部的时候名声就不怎么样,这次不知走了谁的关系才来到平海担任组织部长。”
张扬道:“这种货色纯粹是给咱们的党旗抹黑。”
罗慧宁找出通讯录,当着张扬的面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打给孔源老婆的,孔源的老婆李金彩和罗慧宁是大学同学,罗慧宁这一招也够狠,直接找他老婆兴师问罪。
李金彩接到罗慧宁的电话也很突然,她虽然和罗慧宁是老同学,可是关系一般,这倒不是因为李金彩不愿意和人家相处。人家贵为总理夫人,地位身份摆在那里,李金彩也明白彼此间的差距,可平时每到年节,问候是必须的,今天并非年节,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所以罗慧宁的这个电话就有些突然了。
罗慧宁直截了当道:“金彩啊,你们家老孔来平海担任组织部长了。”
李金彩道:“是啊,正想请你过来平海玩呢。”
罗慧宁道:“老孔很热情啊,今天去静海参加干部座谈会,对年轻女干部很关照啊!”
李金彩听到这话顿时傻了,她丈夫的毛病她当然清楚,她小心翼翼道:“慧宁姐,他做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了?”
罗慧宁道:“我就在静海,岚山市副市长秦清是我干女儿,你们家老孔有点热情过度,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作为老同学,我说句不中听的,你好好管管他,一个党培养多年老干部,就算不顾及国家的形象,也要多顾及自身的前程,也要多顾及自己的家庭。”
李金彩羞得无地自容,一个劲地道歉,罗慧宁可不想听她的道歉,马上就挂上了电话,微笑道:“你们知道吗?孔源的老婆那可是出了名的泼辣。”
张扬笑道:“我算是明白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老婆越是泼辣,这男人越是不老实。”
罗慧宁淡然笑道:“孔源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这方面,否则他现在的级别不至于此。”
孔源换好衣服之后,在羞愤之中离开了静海,虽然南锡市市委书记徐光然一个劲地向他赔不是,可孔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以他的身份竟然当众被一个泼妇打耳光,什么面子都丢尽了。孔源当然清楚自己和那个中年妇女不可能有任何的关系,可别人会怎么想?就算别人也相信他,这一巴掌却成为了事实,以后所有人都会拿这件事当成笑柄。
汽车刚刚离开,孔源的电话就响了,他本不想接,可看到是家里的电话,不得不接通了电话,低声道:“喂……”他的声音再也没有初来静海时候的意气风发,透着一股颓废和沮丧。
妻子李金彩尖利的声音响起:“孔源,你这么大人难道不懂得廉耻?没事骚扰人家女孩子干什么?”
孔源气不打一处来:“你胡说什么?”
李金彩怒道:“你少跟我装蒜,什么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告诉你,秦清是文夫人的干女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李金彩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孔源听完这番话,一股冷气从心底蹿升上来,他感觉到手足冰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美女谁没点想法,可他压根没想到秦清会是罗慧宁的干女儿,这次算是撞到枪口上了,如果早一点知道这层关系,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对秦清这样,不过仔细想想,孔源又觉着冤枉,自己好像也没对秦清怎么样,那个中年泼妇为什么会跑过来羞辱他?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指使?孔源在体制中混了这么久的时间,他虽然为人好色了一点,可是头脑却是十分清醒的。政治素养摆在那里,一旦冷静下来,就开始仔细的分析这件事。罗慧宁直接找他老婆兴师问罪,显然是有人向她告状,秦清?不像,自己也没怎么着她。那会是谁?孔源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张扬身上,这小子是文浩南夫妇的干儿子,这件事广为人知,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