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官人被顾佳彤的千里一吻,吻得心花怒放,可这一走神,没留意前面的道路情况,只听到‘蓬’地一声,张扬意识到出了事情,慌忙去踩刹车。可他现在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张扬看到路人们纷纷围了上来,这年月但凡一点热闹都能引来一大群人围观。
张扬暗叫倒霉,也担心撞到了人,慌忙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却见右前轮下一片血泊,可看清之后,张大官人稍稍放下心来了,被他压死的是一条狗,一条苏格兰牧羊犬,虽然是狗,可毕竟是条生命,张扬也有些内疚,如果不是他注意力不集中,边打电话边开车,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张扬挠了挠头,正准备寻找狗的主人,却听到一个人痛苦哀嚎道:“宝贝,宝贝,你死了让爸爸怎么办!”
张扬听到这话又吃了一惊,我靠,难道我还撞着别人了?他又低下身向车轮下看了看,不对啊,只有一条死狗,没有啥孩子啊!
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红着眼睛冲了过来,一把就揪住了张扬的衣领子,按理说张扬没那么容易让他抓住,可这会儿张大官人心亏啊,把人家的狗压死了,他的确不占理儿。张扬陪着笑,握着那男子的手腕道:“大哥……大哥,不好意思,我没留神,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男子怒视张扬道:“说你妈!你他妈把我的宝贝撞死了,怎么说?怎么说?”
张大官人听到他张口爆粗,不禁皱了皱眉头道:“我说你嘴巴干净点儿,不撞也撞了,大不了我赔你钱,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那男子瞪着他道:“赔我钱?你他妈赔得起吗?我这条狗是稀有品种,花了我三万多块,钱还是小事,我从小看着它长大,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它拉扯大,我把它当成亲人对待,你弄死了我的狗,赔钱就算了?我在乎钱吗?”
张扬仍然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对方情绪激动也可以理解,可能他真把狗当儿子待,刚才听到他自称爸爸来着,自从许嘉勇死后,张扬时刻提醒自己尽量不要冲动,他不想多生事端,可今天事情还是找到头上了,张扬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道:“那你说怎么办?”
“跪下!你他妈给我的狗跪下,磕三个响头,我们再谈赔偿的事情!”
张大官人觉着这世道真是有些怪了,现在的人莫不是都疯了?不就是撞死了一条狗,居然让自己给他的狗下跪,至于吗?换成平时张扬早就大耳刮子扇过去了,可现在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微笑道:“太过了吧!不就是死了一条狗吗?我赔!”
那男子抓住张扬的衣领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扬起拳头一拳朝着张扬的脸上砸了过来,口中恶狠狠道:“你他妈赔得起吗?”
他压根没看清怎么回事,张扬已经从他的手中逃脱出来,闪电般来到他的身后,只是轻轻一推,那男子就失去平衡,‘砰’的一声,脑袋撞在张扬的皮卡车上,立时肿起了一个大包。
他揉着被碰疼的脑袋,用力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张扬还是笑着:“有话好说,你别动手啊!”
那男子咬牙切齿道:“今儿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就跟你姓!”
张大官人笑道:“我可不敢让你跟我姓,狗是你儿子,谁敢收你这样的孩子啊?那不是找骂吗?”
周围人群哄然大笑起来,那男子又羞又怒,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这会儿又有他的几个同伴赶了过来,他原本就住在附近,相熟的街坊朋友不少,看到来帮手了,那男子的胆气顿时又壮了起来,他挥拳向张扬打去。
张大官人一闪身躲过他的拳头,这厮一拳砸空,‘蓬’地一声砸在张扬的车门上,车门被他砸出一个凹坑,痛得他呲牙咧嘴。张扬笑眯眯道:“你他妈倒霉了,我这辆车可是价值百万,你打坏了我的车,等着赔钱吧!”
“赔你妈!”这厮扬起拳头又是一拳,张扬一把拉开车门,挡住他的这一拳,然后用力将车门关上,将这厮的胳膊夹在其中,痛得他杀猪般惨叫起来,嘴里不干不净道:“我操你……妈……”话刚一说完,张扬甩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张大官人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抽完一个嘴巴子之后感觉心头舒坦了许多,于是张大官人接连又赏了他几记,打得这厮两颊高高肿起,嘴巴肿的连骂都骂不清楚了。
刚才跟过来的几名街坊朋友,看到眼前情景,没一个敢上前的了,有人慌慌张张去报警。
张扬原本是不打算跟这种惫懒人物一般见识,可这货的嘴巴实在太不干净,不给他点教训他不知马王爷几只眼。
警察过来的时候,现场人已经围了很多,其中一名警察走过来问情况,张扬指了指地上的那条死狗,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连警察也觉着那名男子太过分,那男子被张扬打得猪头一样,他冲上来指着张扬道:“他……他不讲理还打人!”
张扬道:“打你是因为你骂我家人,你再敢嘴巴跟我不干不净,我还得打你!”
警察道:“都别闹了,不就是死了条狗吗?至于吗?”其实不但是这警察,谁都这样认为。
那男子不依不饶道:“今儿这事情没完!我给吴所打电话,不信掰扯不出理来。”
说话的时候,丁兆勇开车赶到了,他是接到张扬的电话过来解围的,看到那男子,丁兆勇是政法委书记丁巍峰的儿子,公安系统认识他的人很多,巧的是,他认识那名狗的主人,丁兆勇道:“梁德光啊,我还当是谁闹事呢!”
那名叫梁德光的男子看到丁兆勇明显愣了一下,他愕然道:“丁……丁老板!”
丁兆勇咧开嘴笑了笑,他拍了拍梁德光的肩头道:“撞死你狗的是我哥们,怎么着?让他给你的狗下跪,你好大胆子啊!”
梁德光嗫嚅道:“我……我……我的狗也不能白死了!”
丁兆勇道:“多少?说个数,我给你!”
梁德光道:“既然丁老板出面,那我给你个面子,给一万块吧!”
周围一片哗然,丁兆勇心中也有些恼怒,这狗日的嘴上说给他面子,可根本一点人情不讲。一条普通的京巴狗要一万块,他妈还真敢要。
张扬道:“狗死了我赔,我车被你砸了怎么说?”
梁德光不屑道:“不就是辆皮卡车吗?连钣金带补漆三百块都富余。”
张扬不想跟这种无赖一般见识,这种人层次太低,纠缠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反而会贻笑大方,可这个梁德光实在有点不是东西,无赖不说,嘴巴还不干净。
警察看到人越围越多,忍不住了:“我说,你们能不能换个地儿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吗?”
丁兆勇道:“这样吧,梁德光,你明天来我公司!”
梁德光道:“今天的事情今天解决,不然他就别想走!”这厮倒是干脆,直接就躺在张扬皮卡车前面了,一副大无畏的样子,闭上眼睛道:“今儿不把钱给我,你这辆车就得留下,想把车弄走,除非从我身上压过去!”
丁兆勇颇为无奈地看了张扬一眼,低声道:“他是省电力局局长刘晓忠的小舅子,出了名的无赖!”
张扬笑了笑,忽然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丁兆勇对张扬是了解的,这厮要是火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果然张扬启动了皮卡车,现场围得人不少,可张扬一启动引擎,都向周围撤开,张扬把车向后倒了一点,然后一脚踩下油门,朝着梁德光压了过去。
梁德光躺在那里,似乎闭着眼睛,可实际上他始终从眼睛缝里往外看着,没想到张扬居然真的敢压他,吓得这厮魂飞魄散,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想逃,可腿软软的没有力气,皮卡车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梁德光面如土色,惨叫道:“妈呀!”
张扬一脚扪下刹车,皮卡车良好的制动性能表现无遗,在距离梁德光身体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梁德光吓得软绵绵瘫倒在地上,屁股下湿了一摊,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尿了裤子。
围观人群齐声哄笑起来,张扬落下车窗,探起头,微笑道:“刚才是跟你玩玩,这下是真的,你他妈在蹲在地上,我这次真压过去……”话还没说完呢,梁德光连滚带爬的跑到一边。
丁兆勇向身边的警察笑道:“没事了,事情解决了!”
梁德光眼睁睁看着张扬和丁兆勇驾车远去,身体吓得仍然在不断地发抖。
张扬跟着丁兆勇一起来到了他的公司,直接把车送到了对面的万里汽修厂。万里汽修厂的余川和他们都是老相识了,马上将车交给了工人处理,保证不耽误张扬用车。张大官人用车比较泼辣,车身凹坑不少,小刮痕更是不计其数,余川听说他暂时不急着走,先从汽修厂临时给他调了一辆路虎揽胜用着,张扬的那辆皮卡刚好可以做个全面保养护理。
余川之所以对张扬这么殷勤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和飙风汽车商贸的马力都是白手起家,他们这种人没什么背景,现在这年月做生意没有背景很难有长足的发展,余川之前从丁兆勇那里买电脑,帮助张扬免费保养,其目的就是想跟他们套近乎,争取搞好关系进入他们的圈子。
余川主动提出晚上为张扬接风洗尘。
张扬笑道:“怎么可以让你总是破费,你帮我修车,还借给我车用,我都不知怎么谢你了,可今晚我真没时间,一哥们结婚,我得去帮忙,反正我也不急着走,这么着吧,这两天我来做东请你。”
余川道:“在东江一定得我请,等什么时候我去了江城,张市长再请我!”
张扬呵呵笑了起来,余川这个人很会来事儿。
修车工人走了过来,因为看到车轮上的血迹,害怕张扬这辆车是不是肇事逃逸,张扬笑着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余川也不禁笑了起来,他笑道:“梁德光那个人我也见过,一个无赖,扶不上墙的人物,他仗着姐夫是省电力局局长,在外面招摇撞骗,其实他姐夫不待见他,连他亲姐妹都不待见他。”余川指了指车间内正在做钣金的一辆奶油色甲壳虫道:“这辆车就是梁孜的。”
提起梁孜,丁兆勇不禁想起了一件事,和张扬一起从修车厂走出来,丁兆勇道:“回头你给梁成龙打一电话,他和梁孜亲如姐弟,只要他开口,那个梁德光肯定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