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官途(上) 第14节

“你就要去!”小妮子的性情居然十分的倔强,张扬拗不过她,只能点了点头:“去也成,不过要让我请客!”

赵静笑着点了点头。

兄妹俩到农机厂对面的东北饺子馆,点了一斤饺子,张扬又叫了两个炒菜,一瓶二两装的牛栏山二锅头,一听可乐,赵静看着张扬不觉有些发呆。

“丫头,干嘛这么看着我?”

“哥,我觉着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兄妹之间并没有什么隔阂,赵静从来都是想什么说什么。

张扬心中咯噔了一下,不过转念一想,这其中的变化可能只有自己知道,脸上仍然挂着谦和的微笑:“哪里变了?”

“你变得勇敢了,大方了,性格也开朗了!”

张扬不禁笑了起来:“难道我过去很懦弱,很小气,很木讷吗?”

“差不多……”赵静说完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兄妹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张扬害怕赵静回去太晚遭到斥责,将杯中酒喝了,然后把账结了,赵静原本想跟他争着付账来着,却被张扬推到了一边。

兄妹俩走出饺子馆,赵静悄悄把张扬拽到一边,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他,张扬心中一阵感动,到底是一母所生,感情还就是不一样,他笑着摇了摇头:“傻丫头,干什么?哥不缺钱。”

“哥,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快拿着!”赵静急得直跺脚。

张扬伸出大手,爱怜的摸了摸赵静的头顶:“哥真不缺钱,最近在医院找了点零活儿,刚挣了一笔小钱,不然,我也请不起你吃饭啊。”

赵静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真的?”

张扬点了点头:“回去吧,晚了,妈又会担心的。”

“哥,你以后是不是不回来了?”赵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张扬想了想:“那……啥……以后再说吧!”

一旁忽然响起粗声粗气的声音:“小妹,干啥呢?”

赵静听到那声音,吓得慌忙把钱揣到了兜里,张扬转身望去,却见马路旁的路灯下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其中又矮又胖的那个正向自己这边看着。

“大哥……”赵静怯怯的叫着,来人正是他们的大哥赵立军。

赵立军也是农机厂的工人,平时不务正业,和一帮社会混混走得挺近,倒也处到了几个不错的兄弟,以为自己如何如何了,在反帝路这一带也算得上小有名气,他穿着件半新不旧的军大衣,因为身高有限,大衣几乎垂到了脚脖子,本身长得又胖,走起路来左摇右摆,原本是想表现出嚣张来着,可惜给人的感觉却是像只企鹅,脚上蹬着一双黑色的战斗靴,擦得倒是油光滑亮。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三儿啊!”赵立军好不容易才把眼前这个衣着光鲜的小子和张扬联系起来,伸手想要在张扬的头上拍一拍,张扬因为日记中的印象,原本就对他没什么好感,抬了抬手,挡住了赵立军的手臂,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的神情:“小静,我走了!”

赵立军愣了,过去这小子见到自己跟老鼠见猫似的,今儿怎么突然转性了?远处他的俩小兄弟笑眯眯朝这边看着呢,赵立军顿时气不打一出来,麻痹的你狂什么?我他妈给你打招呼是看得起你,给脸不要脸不是?目光落在张扬崭新的皮衣上,小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芒,伸手摸了摸皮衣:“三儿,这衣服不错,借我穿两天!”

张扬懒得搭理他,转身要走,却被赵立军一把揪住了衣袖:“你他妈得瑟什么?我跟你说话呢!”

张扬不由得有些恼了,这姓赵的父子几个怎么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他妈什么人啊,他冷冷看了赵立军一眼:“放手,别找不自在啊!”

赵立军咬牙切齿道:“行啊!你狗日的长脾气了,敢跟我炸刺儿!”

这他妈什么人啊,再怎么说也算是兄弟,同在一个屋檐下,说话连点口德都没有。张扬不怒反笑,他忽然伸出右手,闪电般给了赵立军两个嘴巴子,抽得赵立军原地转了一圈,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赵立军懵了,在他的概念里只有他打人的份儿,啥时候受过这种气啊,更何况给他俩嘴巴子的是平时见到自己都躲着走的老三。

远处的那两位也愣了,都知道赵立军喜欢欺负他弟弟,今儿怎么倒过来了,大庭广众下,让老三抽了俩嘴巴子,这事儿咱们帮是不帮呢,混社会也有混社会的规矩,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人民内部矛盾人民自己解决,外人是不好插手的。

赵立军好半天才反过劲来,从军大衣下抽出一根半米长的空心钢管,声嘶力竭地怒吼着:“麻痹的,我废了你这孙子……”

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张扬冲上去就是一脚,这次张扬是真恼了,下脚自然也就重了一些,一脚踢在赵立军的鼻梁上,将赵立军踢得躺倒在地上,鼻子里,嘴里登时就冒出了鲜血,赵静吓得慌忙冲上来拦住张扬,远处旁观的那俩小子看出势头不妙,慌忙也赶了过来。

张扬指着赵立军:“要是不看在小妹份上,今儿我就废了你,你小子给我记着,只要让我知道你们姓赵的敢欺负我妈,我妹子,我让你爷几个死都找不到埋得地儿,狗日的什么德行,打你都嫌脏我的手!”

“哥……”赵静死拉硬拽的把张扬拉走,赶过来的那俩小子也摸出了空心钢管,张扬双眼一翻,一股令人胆寒的王霸之气顿时弥散开来:“找死吗?”

俩小子吓得一哆嗦,心说,你们兄弟俩打架跟我们有鸟毛干系,默不作声的闪到了一边。

第0008章 借势的意义

中国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这边才刚刚开打,周围已经聚拢了二三十个看热闹的闲人,多数都是农机厂的职工,张扬虽然不觉着什么,可是赵静已经羞得无地自容,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看来今晚的事情又要成为农机厂这两天茶余饭后的新闻了。

痛打赵立军以后,张扬心里的郁闷顿时减轻了许多,和赵静分别之后,嘴里哼着小调,脚步轻松的返回了宿舍,看来人还是不能低调,你低调了人家就会以为你好欺负,连赵铁生父子这种市井无赖都敢在自己面前得瑟,麻痹的,什么人都是,以后等张某人发达了,踩死你们这帮孙子。

冷静下来想想,母亲徐立华还真是可怜,跟着赵铁生那个混蛋,估计这几十年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想起母亲花白的头发,憔悴的面容,张扬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酸,暗暗下定决心,过几天就把母亲和妹妹接出来住,跟赵铁生一家彻底断绝来往。

周日傍晚的时候,返家的实习生已经陆陆续续返回了宿舍,张扬回到宿舍,陈国伟也已经到了,正和几名江城的同学围坐在桌前喝酒,这几个人家庭条件都不错,平时就是一个小团体,张扬虽然和陈国伟一个宿舍,反倒没有人愿意搭理他。倒是陈国伟通过最近的几件事对张扬的印象有所改观,主动邀请张扬入座。

张扬一是吃饱了,二是不愿意和这帮毛孩子一起掺和,而且其中多数人看自己的眼神还是充满鄙夷的,何苦让别人不自在呢,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张神医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正不断进步着,已经开始学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张扬推说自己有事,想出门去走走,可刚走到门前,房门就被风风火火的推开了,进来的也是一名江城医科大的实习生王锐,他一进门就咋呼着:“坏了,洪玲和左晓晴都被车站保卫科给扣了,咱们快去看看。”这厮也是左晓晴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所以左晓晴出了事情,他比其他人都要紧张。

张扬也是微微一怔,别人出事倒还算了,涉及到左晓晴他就不能不管了,跟着王锐一帮人向春阳县长途汽车站走去,事情的起因经过很简单,左晓晴和洪玲坐长途车返回春阳的时候出了点事儿,俩丫头被车上的小偷给惦记上了,一路只顾着聊天,等到下车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的钱包全都丢了,更倒霉的是车票也一起丢了,没有车票出检票口的时候自然就遇到了一些麻烦,洪玲的脾气本来就有些刁蛮,加上丢了东西心情极坏,跟检票的工作人员大吵了起来,所以被请到了车站保卫科。

王锐知道这事儿马上就去了县人民医院,可惜今儿是星期天,多数行政科室都不上班,保卫科值班的院警对实习生的事儿也不热心,所以只能回来找同学帮忙了。

十多个实习生一起来到车站保卫科,吵吵嚷嚷的想要进去,里面出来了一名又黑又壮的保卫,从他身上的服饰来看,这厮应该是保卫科的,看到来了这么多的学生,这小子登时就恼了,大嗓门叫了一声:“干什么?想聚众闹事吗?”九零年代初,广大人民群众对聚众闹事这个词还是深为忌讳的,他们来的人虽然不少,可多数都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学生,被对方这么一吼,顿时都静了下来。

那保卫叫孙传福,并不是客运公司的正式编制,因为亲戚的关系在这儿混了一个临时工,看到自己这一嗓子震住了这帮学生,顿时就得瑟了起来,他指着王锐:“你!我认得你,嗬!还喊人来了,了不得了啊,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都关起来。”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你他妈算个球,得瑟什么?”

孙传福火了,目光很快就从人群中找到说话的那个,张扬分开同伴走了过来指了指孙传福的鼻子:“一个看大门的凭什么关人啊?谁给你的权力?”

孙传福张口想要说话,又被张扬把话拒了回去:“警察和保卫我们还能分清楚,我告诉你,马上放我们同学出来,否则你给我等着倒霉吧。”

孙传福原本就是个狐假虎威的主儿,他那点儿底气早就被张扬表现出来的强势震得干干净净,再加上看到张扬身上的行头,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家境不错,春阳县城原本就那么大点儿,保不齐是哪位领导干部的孩子,想到这里孙传福的语气顿时软了三分:“正在调查情况,什么事儿总得调查清楚不是?”

张扬来到这时代已经有几天,对其中的事情也懂得了一些,有一点他能够断定,保卫科是没有权力关押旅客的,他不耐烦的扬了扬头:“少他妈废话,马上给我放人!”这厮之所以敢如此强势,是因为人家现在有底气,大不了老子给县委李书记打个电话,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其他的实习生可没有张扬的底气,看到他来到这里仍然表现出这样的强势,内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可是也有一些担心,万一张扬惹恼了人家,这件事恐怕更加难以收场。不过这些实习生大都是血气方刚的主儿,跟着张扬大声附和起来:“放人,马上放人!”

孙传福有些为难了,这事儿他说了不算啊,不过他也明白,保卫科的确没有禁锢人家自由的权力,这事儿说来的确有些理亏,他们的保卫科长韩传宝是客运公司经理韩唯正的宝贝儿子,他从部队复原三年就当上了保卫科长,当然和他有个好爹有关,不过这小子却没少给他老子抹黑,平日里在汽车站仗势欺人俨然成为了长途车站的一霸。

左晓晴和洪玲原本是受害者,可坏就坏在左晓晴长得漂亮,韩传宝看到左晓晴,马上就动了歪心思,借着逃票的罪名将人家俩小丫头请到了客运处保卫科,这会儿正厚着脸皮跟人家搭讪呢。

左晓晴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两句话一说就明白了,感情这满脸青春痘的小子是别有用心呢,想清楚了其中的环节,左晓晴就有些反感了:“这样,我们先回医院,票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的。”

韩传宝穿着一身草绿色的警服,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我说这位女同志,你怎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呢?逃票的性质是严重的,这不是把钱补上就完的问题,这是……”

洪玲愤怒的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现在是我们被偷了东西,你怎么把我们当成打击报复的对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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