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听秦清说完不禁笑道:“清姐,你居然出卖我!”
秦清淡然笑道:“这两天我看到常市长的确也痛苦得很,走路都走不动了,还要坚持过来上班,岚山这么多的事情都需要他操心,这样的身体状况这么行,你既然能帮人家还是帮一下。”
张扬道:“也就是说,清姐要我帮你送个他一个人情!”
秦清让张扬出手当然也有这个目的,被张扬说了出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是不是太现实了一点?”
张扬道:“初到岚山,工作环境完全变了,和这帮人搞好关系也的确是有必要的,清姐,你放心,我能帮你一定帮你,常颂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谢谢!”
“我们之间,永远不要说这个字!”
秦清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却被暖融融的情意温暖着,许久方才道:“中午我去不了了,市里有个紧急办公会!”
常海心没想到张扬并不是一个人过来,显得有些惊奇,昨天见过张扬之后,她已经悄悄调查了有关张扬的资料,当她完完全全把张扬和江城那个张扬对等起来,方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和秦清穿出绯闻的那个,她自然想到张扬前来岚山的目的是什么。
看到挽着张扬臂膀前来的何歆颜,常海心刚刚对他和秦清之间关系的猜测又完全改变了,假如张扬和秦清之间有暧昧的话,他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和这个女孩儿如此亲密,常海心虽然很聪明,可毕竟是刚出校门,张大官人的阴险又岂是她现在能够猜度到的?
浔阳楼是一家有百年历史的老店,上面还有乾隆皇帝御笔亲书的题字,大堂屏风之上还有那首著名的浔阳江头夜送客,浔阳楼以做鱼头闻名,常海心点了四道小菜以外,就是一个大盆的鱼头,这鱼头足有四斤重,盛放鱼头的青花瓷大碗就像个脸盆。
张扬不禁笑道:“都说江南婉约,想不到盛菜的东西也是如此粗犷!”
常海心笑了笑,介绍道:“浔阳楼的鱼头取材于浔阳江地产的鲢鱼,这里水域宽广,水流缓慢,适合鲢鱼生长,整个平海只有我们这片地方才能见到这么大的鱼头,至于鱼头的烹制,别说是平海,就是整个中国也找不出比浔阳楼更好的第二家店。”
何歆颜对浔阳楼的历史也有所了解,过去也来到这里吃过饭,知道常海心所说的话并没有任何的夸大之处,轻声道:“浔阳楼的极品鱼头也是岚山餐饮业的代表之一。”
常海心微笑道:“何小姐也是岚山本地人!”
“老家在岚山,这些年都在东江上学!”
常海心点了点头,她询问张扬要什么酒水,因为今天陪着两个女孩子吃饭,再加上事先知道常海心有事相求,张扬只点了两瓶啤酒。
极品鱼头的味道的确不错,肉质鲜美,汤色浓白,张扬吃得赞不绝口。
常海心也不是个健谈的女孩儿,除了介绍浔阳楼的历史就没有了太多的话题,毕竟她刚刚走入工作单位,社会经验还少,等到就快吃完的时候,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她并没有说明自己父亲的身份,如果不是秦清事先向张扬说明,张扬也不会想到她的父亲就是岚山市市长常颂,他心中已经有了回数。可这厮故意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常秘书,不是我不想帮你,我家的确有祖传的一些秘方,可是自从我父亲那一代就已经不再行医了,我……”他现在的表演已经有了点半专业水准了,虽然在何歆颜这个表演系专业生面前仍然显得有些生涩,不过蒙骗常海心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还是能过做到的。
常海心苦苦哀求道:“求你了,我爸最近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你帮帮他吧!”
张扬还想拿捏一下,何歆颜却看不过去了,在下面踢了他一脚道:“张扬,你不是说你平日里最有爱心的吗?能帮人家,为什么不帮啊?”
何歆颜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张扬也不能再拿架子了,点了点头道:“成,我试试看,不过我给你爸看病的事儿得保密,我不想外人知道!”
常海心连连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保密!”
她结账后和何歆颜一起上了张扬的吉普车,常海心坐在副驾上为张扬指路,她出身官宦之家,眼界比起一般人要高出许多,从张扬驾驶的车辆和车牌号,以及张扬的种种做派上就能够看出,张扬这个科级干部绝对有很深的背景。
张扬的装逼天份今天表现得淋漓尽致,驶入市委家属院的时候,他还故意装得很惊奇的样子:“你家住在市委家属院啊?”
常海心向门口的警卫招了招手,连登记都不用就开了进去。
岚山市委家属大院新建成不久,绿化极好,道路宽阔,正中还有一面小湖,围绕湖边分布的十多栋小楼就是岚山市市委常委的居处。
岚山市长常颂就住在2号小楼内,本来今天他应该参加政府的紧急办公会,可是因为痛风折磨的他实在无法下地,只能让常务副市长赵思民代为主持。
常海心带着张扬和何歆颜走入院门的时候,常颂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平日里身强体壮精力无穷的常颂,现在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痛风发作之后就出现了头痛发热的症状,现在他的小关节也有些肿大。
原本家里有不少人,可妻子袁芝青和两个儿子都已经被他骂了出去,连保姆也吓得躲到了厨房里,在常颂发病的时候,他就像个随时都可能点燃的炸药包,明智点的人都不会去招惹他。
常海心叫了声爸,常颂嗯了一声,这才留意到女儿还带着两名客人过来,原本阴沉的脸色显得越发阴郁了。
何歆颜一直都不知道常海心的爸爸就是常颂,看到常颂的时候方才把岚山市的市长跟常海心的父亲对上号。
常海心把张扬的来意向常颂说明,常颂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都不相信他会是什么名医,脸上仍然一点笑容都没有。
张扬却笑眯眯点了点头道:“常叔叔好!”他既表现出礼貌,也在通过这种方式表明,我可不认识你。
可常颂却认为这厮在套近乎,低沉的嗯了一声。
张大官人当然知道人家看不起自己,在普通人的印象中,真正有本事的中医都是那种五十岁朝上,最好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老头子,自己这个一身名牌穿着时尚的年轻人当然跟名医对不上号,他也没介意,来到常颂面前,毫不客气地抓起了他的手,常颂的手指关节已经有些肿大,看得出痛风的时间已经很久,张扬又让常海心给他量了量体温,看了看常颂的舌苔,微笑道:“还成,不算重,我给你开个方子,只要照着药方服用,保你半个月之后一切恢复正常,而且不会再犯!”
常颂愣了,女儿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人啊?就算是吹牛也得有个限度,你说让我半个月恢复正常我信,可从此不会再犯,你真当你是手到病除的良医?岚山大小医院的名医都给我看过,为了治疗痛风,我还专门去北京求医,可到最后所有的专家还不是束手无策,你居然敢这么说?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常颂心里腹诽着,可嘴上却没有说出来。
张扬已经让常海心取了纸笔,在客厅的茶几上有模有样的开起了方子:当归、白芍、甘草各60克,白花蛇30克,蜈蚣、细辛各二十克,白酒2000ml……别说常颂怀疑,连常海心也是半信半疑,张扬这么粗略地看了看就给开了方子,他该不会是骗人吧?万一爸爸吃了他开的药吃出毛病来怎么?这也难怪刚开始的时候常海心是为父治病心切,这会儿看到张扬的表现方才犹豫了起来。
张扬从父女俩的眼神已经知道他们对自己持有高度怀疑态度,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能让他们信服的。
他取出针盒和酒精灯,拿出金针在火上烤炙了一下,微笑道:“常叔叔,看你疼得厉害,我给你扎两针!”他让常海心和何歆颜扶着常颂坐起,金针刺入上星、神庭,后刺强间、后顶……张扬一共刺了七针,七针行云流水般一路刺完,拍了拍手道:“常叔叔去院子里走一走,加速体内血液的运行!”
常海心听得目瞪口呆,这张扬该不是痴人说梦吧,刚才爸爸还明明痛不欲生,躺在沙发上纹丝不动,这会儿竟然要他去院子里走走。
张扬针法之神奇,只有被施针者方才知道,当张扬最后一针刺完,折磨常颂难忍的疼痛顷刻间消褪得干干净净,久违的轻松和自如重新回到了他的体内,他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先是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慢慢坐了起来,舒展了一下双臂,双目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确信疼痛真的消失了,常颂方才站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何歆颜亲眼目睹张扬把罹患肝癌的魏志诚治好,所以对张扬的神奇手段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而常海心却从没有见过,她知道父亲被痛风折磨的痛苦,过去有多少名医被请来问诊,最后都无计可施,可张扬只是扎了几针就手到病除,秦清的推荐果然没错。
张扬从常海心惊奇的目光中已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微笑道:“尽快去抓药吧,想彻底除根,必须要服用一个疗程,以后应该不会再犯!”
外面已经传来常颂洪亮的大笑声:“柳妈,快!快给客人上茶!”
张扬和何歆颜对望了一眼,都露出会心的笑容,张扬用他神奇的针法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岚山市长常颂的尊重。
在常颂看来能够治好他痛风病的人等于他的救命恩人,痛风发作的时候,他几乎痛不欲生,更不要谈到正常工作了,重新回到客厅的常颂,一扫刚才的阴霾之气,脸上的表情如沐春风,晴空万里,常颂是个性情外放的人,而且他很好客,缺少一般领导人常见的架子,他笑道:“小张,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张扬笑道:“常叔叔,我跟你不熟,我之所以帮你治病,是因为看在秦副市长的面子上,您女儿是秦副市长的秘书,秦副市长是我的老领导,这次她让我帮忙,我当然不能推辞!”
常颂笑着点了点头,无论秦清这样做的出发点何在,这份大礼他都不能不收,而且还必须要领情。
张扬道:“说实话,刚才看到您爱理不理的态度,我还真想甩手而去!”
常颂哈哈大笑起来:“我是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老婆儿子全都被我骂走了,我这人就是这个脾气,小张不要见怪啊!”
何歆颜小声道:“您是咱们岚山的市长吧?”
她这么一问,张扬趁机配合,两只眼睛不解的眨了眨道:“啥?常市长?”这厮是在表明,我给你治病之前可不知道你是市长。
常颂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他笑道:“市长也是人,市长也会生病?怎么?秦清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