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文哈哈笑道:“张先生不必客气了,你的事情我听爷爷说过一些,你只不过比我大两岁,现在已经是内地政府官员,中国有句俗话,是官强似民,我这个董事长,在你这个张处长面前可要逊色不少!”
张扬开始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了,如果不看他的外表,很难想象这些话出自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安达文向安语晨道:“姐,你对公司的情况应该比我熟悉,我想你带我去各个部门了解一下情况!”
安语晨点了点头。
张扬觉察到自己并不方便留在这里,向两人提出告辞道:“我还有事儿,就不在公司给你们添麻烦了!”
安语晨歉然道:“公司突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来香港我都没时间招待你!”
张扬笑道:“我又不急着走,你们公司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留在这里也不方便,还是先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再说!”
自从刚才在大厦门前遇到海兰,张扬就开始心神不宁,早就想离开这里去找海兰,可是他既然答应了安老帮忙照顾安语晨,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怎么也得有个交代,现在看到安老爷子根本就是在装病,而今天世纪安泰也有了新的董事长,人家公司的业务当然轮不到他掺和,张扬就有了抽身离开的打算。
走出大门,发现外面又下起雨来,相对的两座大厦都拉起了警戒线,仍然有警察在现场进行勘察,世纪安泰一个上午,发生了两起坠楼事件,这样的情况在香港也不多见,有一些记者还守在大厦门口,看到大厦里有人出来,他们慌忙围了上去,可弄清张扬并非大厦员工,马上又四散离开。
因为这一路段接连出了两宗命案,所以途经这里的的士很少,张扬等了十分钟都没有拦下一辆车,正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赵军开着那辆灰色的三菱在他身边停下,落下车窗道:“上车!”
张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你一直没走?”
赵军道:“等你消息,公司内部有什么情况?”
张扬从饮料架上摸了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方才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赵军,赵军充满诧异道:“这个安达文从哪里冒出来的?安志远果然一直都在伪装!”
张扬道:“无论他是不是伪装,这些事情都是安家的内部事务,跟国安好像没有太大的关系!”
赵军道:“我们一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安德渊、安德恒这几个人的身上,却想不到安志远竟然把权力直接交接到了孙子辈的手中。”
张扬不由得瞪了他一眼道:“你们国安跟安家有仇?人家愿意把公司交给谁,就给谁,你操哪门子心?”
赵军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安志远这么一搞,等于把安德恒从公司中彻底清除出去了,我总觉着这接二连三的人命案跟他有些关系!”
张扬指了指前面的天空卫视广播大厦:“我在那儿下车!头儿,我奉劝你一句,安德恒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有余辜,就算他被人干掉,也是罪有应得,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赵军把车靠在道路旁,张扬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安家那事儿,我也就帮到这儿为止,明天开始,我得弄点自己的事情了,没事别打扰我!”
赵军望着张扬远去的背影,唇角泛起一丝无奈地笑容,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打开电话,低声道:“头儿!”
“货物已经收到了,香港那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了!”
蒙在安德恒眼睛上的黑布被揭开,强烈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过了好半天他方才适应强光,看到一个有着光秃秃脑袋的中年男子站在他的面前。
安德恒眯起眼睛试图分辨对方的轮廓,对方借着灯光看了看他,然后在他对面的桌子后方坐下:“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条,非法持有鸦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数量大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在你的行李箱中一共收缴到一千五百克海洛因,情节特别严重,已经违反了刑法上述规定!”
安德恒仍然保持着相当的冷静:“那些东西不是我的,你们想陷害我!”
秃头男子拿起手中一打厚厚的卷宗顿了顿,然后扔到安德恒的面前:“如果不是我们把你弄到这里,现在你已经进了监狱,陷害你的另有其人,我们才不屑于用这样低级的手段,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我安德恒行得正,站得直,我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情!”
秃头男子笑了起来:“你不姓安,你姓蒋,你的父亲也不是安志远,而是蒋天兴!”
安德恒的双目中流露出惊恐地光芒:“你究竟是谁?”
对方并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去年在安家浅水湾大宅发生的喋血事件和你有关!”
“你胡说!”
“你承认与否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今天清晨谢百川和他的司机被杀,上午九点十五分,世纪安泰的总会计师罗建良从公司总部的办公室中坠楼身亡,在他坠楼后的一个小时,世纪安泰的法律顾问,你父亲的私人律师周兴旺,也在公司对面的锦豪大厦跳了下去,他的家人在随后的半个小时内全部遭遇不幸,我们认为这一系列的命案全都和去年安家血案有关,今天死去的所有人,都曾经帮助或者向你透露过秘密,他们都是这样的下场,你作为这件事情的主谋,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安德恒仍然强硬道:“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做得?”
秃头男子哈哈大笑:“安德恒,做人做到你这种地步就没什么意思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世纪安泰的董事长是谁?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哦,抱歉,你应该不会承认安志远是你的父亲,他在上午已经解除了你在董事会的一切权利,委任了新的董事会主席,安德渊的儿子安达文?”
安德恒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他虽然早已预料到香港那边的形势恶化,却没有想到安志远出手如此雷厉风行,他辛苦经营了这么久的计划,被安志远一天之内完全击垮,他竟然没有还手之力。这只老狐狸一直都在用装病来蒙蔽着他,安德恒的内心被仇恨和愤怒燃烧着。
秃头男子道:“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放到监狱里,用不了一年,你就会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果,我给你自由,你走出这道大门,就会有狙击手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安德恒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一天之间他忽然从人生的巅峰落入了低谷,现在他的命运已经完全把握在别人的手中,根本由不得自己操纵,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他仍然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他明白无论对方是谁,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带到这里来,如果他想杀自己,根本用不着和自己说这么多的废话,自己对他们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安德恒缓缓抬起头,望着对方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孔:“你想让我做什么?”
“王展!我要你帮我找出王展!”
“他失踪了!”
“一个人就算再会隐藏,他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你了解他,我要你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们,然后帮助我们将他从人潮人海中找出来!”
“我有什么好处?”
“活下去!”
安德恒默然无语,这世上还有比这三个字更好的理由吗?
天空卫视的保安措施很严,张扬虽然声明自己是海兰的好朋友,可是仍然无缘入内,他磨破了嘴皮,保安方才帮他把名片送了进去,自从和海兰东江一别,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可张扬内心中对海兰的那份思念和渴望却随着时间变得越发强烈,他始终认为海兰当初不辞而别的初衷是因为许常德,而今许常德已经死去,阻挡他和海兰相见的障碍已经消除了。
张扬在等待中渡过一个小时,天空卫视的不少员工已经下班,张扬再度去询问的时候,却得知海兰已经离去,难以形容他内心中的沮丧,张扬真的有些后悔,刚才在世纪安泰的时候,就不该放海兰离开。
就在张扬后悔不及的时候,一辆蓝色宝马mini缓缓停靠在他的身边,海兰温柔而略带嗔怪地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大雨,你在外面站着不怕被淋病了?”
张扬凝望着车内的海兰,内心中忽然涌起千头万绪。
海兰望着张扬,忽然想起他们在春阳相识的种种情景,张扬为她遮挡汽车飞溅起的雨水,张扬用肩背为她挡住高空坠落的石块,一幕幕温馨的情景如此熟悉,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海兰的美眸湿润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淡忘,可是当她看到张扬深情地双目,她就知道,自己从未忘记,而且那份感情在内心深处不断堆积,浓到极致,热到极致。
“还不上车?”
张扬拉开车门坐入了小车内,风雨被阻隔在外面,车内的气氛宛如他们此刻的心情一般,暖融融,温馨无比,他们彼此相望却都没有说话,海兰纤长嫩白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击着,正是她此刻内心不安的表露。
“什么时候过来的?”海兰终于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
“昨天!我这次过来给安语晨治病的!”
海兰淡然笑道:“安家的事情真是不少,这次牵动了香港所有的主流媒体!”
张扬道:“你什么时候来的香港?”
“离开东江后我休息了一阵子,后来因为老同学的邀请加入了天空卫视,一直都在外面做旅游专辑,上个月才回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