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东秋见自己的父亲在沉思,慢慢的找了地方坐下,虽然自己在外做生意,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没有父亲这棵大树,他别说是做生意挣钱了,不把自己的内裤赔进去就不错了。
想一想,自己兜里的那些钱,有哪一分钱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赚来的,不是这里投机,就是那里倒把,有些生意根本就是人家故意让自己赚钱,那些人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父亲手里的权力,所以,罗东秋在他父亲面前,虽然任性,但是绝不敢胡来。
罗明江将抽剩下的烟蒂摁死在烟灰缸里,说道“从湖州撤回来吧,那个项目不要惦记了”。
“爸,我们前面费了那么大的劲,难道就这么放弃了?”罗东秋不解的问道。
“很明显,司南下这是知道了什么,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做,我现在在想,到底是谁露了这事呢?”罗明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罗东秋也感到很奇怪。
“什么,意思?”罗东秋皱眉问道。
罗明江无奈,只好将书记办公会上的事说了一遍,这下把罗东秋惊的不轻,难怪,难怪司南下敢这么干,看来是知道了父亲要撤换他,这才孤注一掷的改变了对这个项目的态度。
“那,我们真的没法挽回了?”罗东秋问道。
“知足吧,我猜想,他们这次的目标应该不是这个项目,而是这个项目背后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最终的目标是我,万幸的是,他们动手早了点,如果这个项目真的给了你,到那个时候再动手,舆论压力可不就是在湖州市了,很可能连我都得受牵连,你明白吗?”罗明江心有余悸的说道。
罗东秋也想到这一点,但是没有罗明江想的这么深,他只是庆幸,而没有想到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陷阱,不知道是他们内部出了问题,还是没有策划好,反正这一次罗明江父子是逃过了一劫。
罗东秋从罗明江办公室出来,给蒋海洋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再插手这个项目了,完全的撤出来,蒋海洋目瞪口呆,刚刚听了自己的汇报还火冒三丈的罗东秋,居然到最后是这么一个态度,这让蒋海洋很是不解。
蒋海洋挂了电话,气的啪的一声将电话摔在了地上,新买的手机又被摔烂了,在一边坐着摆弄手枪的谭大庆吓了一跳。
蒋海洋气呼呼的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一瓶红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然后随手一扔,还有半瓶子酒的酒瓶在地板上摔了个稀巴烂。
“蒋少,出什么事了?”谭大庆问道。
“司南下这个老东西,把我们都骗了,这下我的损失真是够惨的,至少也得损失几千万,这个老东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连省委书记的话都敢不听,狗日的东西”。蒋海洋恶狠狠的骂道。
“司南下?他不是湖州的书记吗?还能不听省委书记的话,是不是干够了?换人就是了”。谭大庆无所谓的说道。
于是蒋海洋将这件事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说道“虽然这是我和罗东秋合伙做生意,但是你想想,我能让他赔钱吗?奶奶的,这赔的钱还不是我自己拿,本来我们是等着一拆迁完就签合同的,还有就是怕给罗少的老爹惹麻烦,还是准备了保证金的,这下好了,钱也借来了,利息就得支付啊,都是他妈的高利贷”。
“其实,罗书记的话可能不好使,但是有个人的话司南下一定会听的”。谭大庆贼笑着说道。
“谁?”蒋海洋眉头一皱问道。
“那还有谁,她闺女呗?”谭大庆说道。
“他闺女?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绑架他闺女吧,这事可不行啊,你千万不要胡来”。蒋海洋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这还了得,现在是政治斗争,万一绑票,这可就不是政治斗争了,司南下会疯了的。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谭大庆笑道。
蒋海洋也以为谭大庆只是说说而已,但是谭大庆心里却不是说说而已这么简单,他是真的想这么干,因为在他的心里,丁长生永远都是他要消灭的仇敌,而那个司嘉仪,和丁长生的关系很不一般,从自己跟踪丁长生时,就看到过他和司嘉仪的关系很好。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司南下和丁长生的关系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因为自己脱离了政治这个圈子,所以很多事他是不知道的,但是他认为既然石爱国走了之后司南下还这么重用丁长生,这里面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且他也低估了市里的形势,也不知道省委书记办公会上发生的事,所以,他认为,如果自己绑架了司嘉仪,说不定可以让司南下改变主意,只要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和司南下联系就没有问题,让司南下改变主意还是有可能的。
再一个,绑架了司嘉仪,自己不会杀她,但是却一定要利用她将丁长生引出来,想办法干掉丁长生才是自己最大的目的,而司嘉仪的死活就看丁长生的本事了,如果丁长生救不回司嘉仪,丁长生死了还好说,如果是他活着,司南下能放过他吗?他自己不会自责吗?
想到这里,谭大庆笑了,此时的他已经开车离开了蒋海洋的住所,因为按照以前自己跟踪丁长生的经历,司嘉仪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公司,而她时常会加班,这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所以,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丁长生,这一次,我会让你后悔的,我被你逼的走投无路,现在,也该是我反击的时候了,谭大庆这么想着,汽车向市区疾驶而去,而司嘉仪此时绝对想不到,一双魔掌正在悄悄的伸向她。
第1717章
纺织厂的那些工人们显然是没有想到市里会这么快就有了决议,所以何大奎带着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人和邸坤成为首的市里人员连夜开始了谈判。
司南下也没有离开市委办公室,在等待着谈判的最后结果,双方对社保的补缴和工资的支付数额没有异议,唯一有异议的是,这个钱什么时候支付,以什么形式支付。
而且在这些老工人中,很多人已经超过了退休年龄,他们立刻就要享受的退休待遇以及医疗待遇,那么政府晚一天支付这笔钱,他们就会晚一天享受到这个待遇,这是争议的焦点。
“长生,你来说几句吧”。邸坤成反复解释,但是这些人却不怎么买账,而何大奎一直都是一声不吭,这样工作就没法做下去了。
“各位大爷,你们的要求呢,我们都知道,也明白你们的意思,邸市长,要不然这样,拆迁的事往后放一放,先解决门口的这些问题,今晚签署了协议,你们就从门口撤走,要下雨了,回家吧,这样好不好,我们市里什么时候交上这笔钱,然后再拆迁,怎么样?”
“好,就按丁长生说的这么办,你们还有什么意见?”邸坤成心想,这些人也不是傻子,如果不缴纳上那些保险金,这些人肯定是不会同意拆迁的,可以说,拆迁是他们唯一和政府谈判的筹码。
“这是一个问题,那七个人都死了,就这么白死了?还有医院里的那三个人,住院费用怎么办?伤残了,这伤残金怎么处理?”何大奎总算是说话了,的确,这是关键,这几个人要是按照现在的赔偿标准,再加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是家里的顶梁柱,不处理是不可能的。
“老大爷,按照法律规定,这些人的死亡赔偿金应该是有致害人来赔偿,这要等到把凶手抓住以后再说了”。梁一仓说道,他是丁长生请来的法律顾问。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这人抓不到也就没法赔呗,还有,即便是抓住了,但是这个人没钱赔,那还是那几个人自认倒霉了?”何大奎不满的反问道。
梁一仓还想再说什么时,被丁长生抬手阻止了。
“邸市长,您看,这事怎么办?”丁长生征求邸坤成的意见,毕竟他才是这个小组的组长。
“你有什么意见?”邸坤成想了一下,但是的确是没法处理,不给钱肯定是不行,但是给钱的话,以什么名义给,给多了不合规矩,给少了不当事,而且还会引起其他人的非议。
“要不然这样,其实这也是按照法律规定办事,死亡的七个人和重伤的那三个人,其实现在依然是纺织厂的职工,毕竟纺织厂虽然早就不生产了,可是这个企业也没有清算,算不上完全的消亡,可能营业执照被注销了,不过这做做工作也能圆回来,这样的话,这些人就算是工伤和工亡吧,由工伤基金出这笔钱,不过,这些事还得市里去做工作,我想,这事还是能做成的”。丁长生建议道。
其实这里面有很多违规的地方,但是只要是市里出面,人社局不敢不做,只要这些文件都做好了,相信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来,主意还不好出,就看市里想怎么样了。
“嗯,你说的也是个办法,老何,你觉得这样行吗?走工伤基金,可能比政府给那些慰问金还要多的多”。
“好,我们没意见,只是这些钱什么时候能给?”何大奎关心的是这个,不然的话,那些人家里可怎么过啊?
“何叔,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找我就行,这事过去这后,我专门跑这事,一直到大家都拿到钱,您看,行吗?”
“行,既然丁主任说了,我信你”。何大奎总算是点了头了。
会议室里传来一阵掌声,但是掌声未落,张和尘推门进来了,朝着丁长生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丁长生想,可能是司南下找自己有事,于是赶紧跟了出来。
“怎么了,这刚谈成,还没签协议呢”。
“快点去,司书记找你有事,而且我看得出来,司书记很着急,不知道又出什么急事了”。张和尘推着丁长生赶紧向司南下的办公室跑去。
丁长生推门进到了司南下的办公室里,看到的却是犹如困兽一样的司南下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手里拿着烟,但是拿烟的手指却不停的颤抖着,丁长生心里也是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司南下这么方寸大乱。
“司书记,怎么了?”丁长生问道。
“你出去”。司南下指着张和尘说道,语气很凶,张和尘在这里干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司南下这么失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