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卡斯基不再理会那几个海贼,他转过头来欣赏着战国等人惊异的神情。
“您觉得如何?”萨卡斯基轻声问询着战国的意见。
大佛却没有回答萨卡斯基的询问,他注意到当那几个被当做试验品的囚犯发力奔跑时,监狱的壁灯却照不出他们脚底的影子。
他头一次认真打量起莫利亚来,没想到影影果实会有这样一个诡异而恐怖的能力。
“简直就像亲身经历恐怖的传说一般,莫利亚,那些海贼失去了自身的影子,在阳光下,他们的消失是永久的吗?”战国给予了对方很高的评价。
这个面色惨白的怪人大笑起来:“嘻嘻嘻嘻,当然了!大将先生,不论是谁,只要失去了自己影子,一旦暴露在阳光下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
“原来如此,”战国终于明白了萨卡斯基的打算,这无疑是一场双赢的合作。在伟大航路前半段围剿海贼的莫利亚得到了增强自己实力的工具,深海大监狱则拥有了一张足以掀桌的底牌。
哪怕是雷德和那个被冰封住的莫莫果实能力者,一旦被莫利亚的果实能力取走了影子,除非他们甘愿一死,否则阳光的世界就永远和他们说再见了。
这座大监狱对失去影子的囚犯来说,是监禁他们的地狱,也是让他们苟延残喘的最后庇护所。
但在战国看来,这步棋最妙之处在于海军的收益上。
莫利亚看似得益于这些强者的影子,但这些失去影子的犯人同时成为了他的掣肘。
海军将收获一个在掌控之中的七武海,以及一座彻底安分下来的深海监狱。
“萨卡斯基,我发现啊,和你险恶套路比起来,那些海贼之间的尔虞我诈都只是在过家家而已啊!”空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禁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您这...是在夸我?”萨卡斯基把元帅的话在脑子里面过了两遍,却没有琢磨出来空这话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他捏了捏鼻梁:“这些年我在前线与海贼打了不少交道,发现他们这些海盗在行恶的过程中总喜欢找到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武装他们自己、来抚慰他们那不安的良心。”
“自由,他们是这么说的。”萨卡斯基看着心有余悸地躲在监狱大门阴影之中的海贼囚犯们。
“为了所谓的【自由】,他们可以去无故攻击一座和平的城镇,扰乱他人的生活;为了【自由】,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杀死无辜者,破坏和平的秩序;【自由】成了作恶的挡箭牌,似乎一切的欺凌和暴徒般的行径都可以用着两个字来解释。”萨卡斯基似乎联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不愉。
他指了指监狱门口没有普照进来的光线:“我要教这帮杂种明白一件事情——没有秩序的自由,不过是纯粹的混乱和死亡罢了!”
“不错,自由,这个词最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者带歪。”鹤作为海军本部的大参谋除了在海上打打杀杀之外,她更多时间在数以万卷的资料和数据里挖掘大海贼时代的成因和推手。
罗杰固然是点燃海贼时代的导火索,但在此过程中推波助澜、火上浇油者不乏少数。
她轻叹了一口气:“实际上那些低层次的蟊贼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盲目地跟随着别人喊得震天响的口号,给平民们带去了无数的家破人亡。”
萨卡斯基默然不应,这是一个时代的悲哀,也是这一辈人的悲哀。而在他原来的世界,也发生过无数似曾相识的悲剧和惨案。
自由,这个定义,被片面的解读,然后让某些别有用心的国家吹上了天,高尚到可以分裂一个原本富裕美满的国家,高尚到可以不用顾及还在燃起战火的家园。
天龙人统治下的世界政府本就弊病积身,罗杰就好似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将数十年、数百年累积下来的各方问题一并爆发了出来。
“为了自由!”海贼们就如同被洗脑了一般,呐喊着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鬼的字眼,在混乱和混沌中进行着享乐主义的放纵。
本可以花费时间调节缓和的小问题,在海贼群体肆意的冲击下显得越发突出,而那些本就烂到根的大毛病,在日益糜烂的局势里成了攻心的剧毒。
萨卡斯基环顾着四周的监牢,正如他厌恶海贼一样,他在心里对天龙人组成的特权群体连半分好感都奉欠。
然而必须客观承认的是,由170多个国家加盟组成的世界政府,每一次召开的世界会议都在力图将这个纷乱四起的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萨卡斯基不可能因为天龙人的无脑作为,而一杆子打死所有的国王,将他们划入暴君、庸君的行列当中。
“萨卡斯基!别走神了,他们都走远了!”鹤没好气地扬起手,在这狗崽子的眼前晃了晃。
果真如鹤所言,战国和空带着莫利亚,在两位监狱负责人的陪同下已经乘上了往返楼层的直升梯。祗园则押解着选择从良的布鲁克,已经快走出了监狱大门。
海军本部中将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在工作场合走神了。
不知不觉一眨眼,他就已经在这个世界渡过了第五个年头。
从屠魔令、小花园、鱼人岛再到北海,萨卡斯基这才发现他已经走了那么久,走了那么远。
有了爱慕自己的佳人,有了库赞、波鲁萨利诺这一帮海军兄弟、还有罗宾和艾斯这两位被他直接或间接影响了人生轨迹的孩子。
渐渐地,他开始真正的喜欢上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喜欢上海军本部那帮子肌肉逗比,喜欢上帮助他人、维护正义的感觉。
先前那么多得胡思乱想,时至今日,萨卡斯基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想为这个美好世界做上更多。
萨卡斯基转身想加快步伐赶上直升梯,以便确认一下战国他们打算把哪个第六层的倒霉蛋当做新手大礼包送给莫利亚。
但一只手从后面扯住了他的大衣,是海军本部大参谋—鹤。
鹤嘴唇微抿,作为老一辈的将领,她看着这群加入海军的孩子一点点的长大、一点点的成熟。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喜欢出毒计和阴招的小家伙肚子又在翻什么坏水,但这并不妨碍她想整一整这个敢拱自家白菜的蠢狗!!!
“走吧,萨卡斯基,”鹤学着萨卡斯基先前对待海贼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抬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我们来谈谈你玩 火的问题。”
萨卡斯基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虽然之前战国给他比了口型,但他是真没想到大佛转手就把他卖得干干净净。
鹤瞄了一眼萨卡斯基那木讷的神情,嗤笑道:“别装傻,之前战国被我问到发生了什么时也是这副表情,他可是被我用洗洗果实拷问了半个钟头,然后就什么都招了。”
妈耶...萨卡斯基第一反应是鹤真会玩,洗洗果实那种洗涤心灵的效果硬生生被她玩成了吐真剂。
第二反应是,他自己大概、可能、或许、may be已经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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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走上了军舰。
趁着这个空档,赤犬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前几天的电话信息,突然有了求生的欲望。
他才是被球撞的那个好吧!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辩解,鹤已经推开了医务室的舱门,面无表情的看着萨卡斯基:“请进。”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鹤中将。”萨卡斯基依旧是那张面瘫脸,并没有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鹤扯了扯嘴角,不论是卡普那活宝还是战国那个老货,她都有办法治得他们服服帖帖。
通过这些年的观察和了解,眼前这个求生欲望顽强的小狗崽其实是属于战国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