祗园接过波鲁萨利诺递来一碟熏肉肠用餐叉扎起一个,向体贴的宿舍主人轻声致谢。
她的视线继续转回对面中将的身上,继续讲述先前的故事:“当时看着时间也到了晚餐的点,便想先带着罗宾去海军食堂垫垫肚子,我晚些吃饭倒无所谓,但小孩子的饮食一定要规律。”
祗园的好似想起了什么,带着温暖的笑容回忆道:“好像当年鹤姐照顾我时也是这么说的。”
萨卡斯基注视着对方勾起的嘴角,浅浅的笑容自然而不做作,他忽然感觉今天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
萨卡斯基微抿着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没有发声打扰有一些出神的祗园,只好垂下头应付着盘中的食物。
“抱歉,我讲到哪里了,”祗园回过神来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对了,我们正打算从店里离开时碰见了上次和我们一起吃冷饮的库赞先生。他正巧拖着在船上与您共事的那位少将一起来喝茶。”
...我就说鬼蜘蛛为什么没有消息了,萨卡斯基这才发现这件事还有自己的混账师弟库赞在里面。
“哦哦!库赞师弟啊,他确实比较喜欢那种懒洋洋的生活”波鲁萨利诺笑容古怪,他虽然不知道萨卡斯基安排了鬼蜘蛛盯防祗园。但库赞会拉住根本就不熟悉的鬼蜘蛛跑来喝下午茶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颇有默契的萨卡斯基自然是听出了波鲁萨利诺先前那句看似为了不冷场而说的无营养话语其中的真正含义。
库赞喜欢懒洋洋的晒夕阳喝下午茶,但追求效率的鬼蜘蛛可不是那种消磨时间的角色。
波鲁萨利诺的意思很明显:我知道你干了什么,但我给面子不揭穿你。
帮助祗园将话题承上启下、完美过渡不说。还侧面点穿了萨卡斯基先前的布置。一直保持沉默的岩浆果实能力者不得不承认波鲁萨利诺的高明之处,啧,是人精中的豪杰。
祗园完全不知道这句话中的玄机和交锋,只是顺势借着闪闪果实能力者的言辞将事情说完整:
“如果我没记错,那位少将是叫做..嗯..鬼蜘蛛?他看见我们两人还很热情的邀请我们一起吃些茶点蛋糕,我真没想到看似凶恶的一个人居然那么平易近人。”
...不,鬼蜘蛛这个人你对他以貌取人就好。萨卡斯基和波鲁萨利诺相互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眼神中似乎蛋疼系数越发高了。
祗园用餐刀将熏肉肠切成小片,叉起薄薄的一页肉片送入口中。她发觉两位中将好似都被这个故事给迷住了一般,静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描述。
然而拼尽全力试图完成阻拦任务的鬼蜘蛛,哪怕把自己都恶心的够呛,用上了温情暖男套路的少将最终还是失败了。
因为萨卡斯基从祗园的口中听到了当时的原话:“罗宾可以在这里坐着吃一些糕点,我去食堂给你看看今天的饭菜如何。”
萨卡斯基终于忍耐不住,他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发颤,轻声问道:“那...”
“我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已经拜托了库赞中将和鬼蜘蛛少将,由他们带着罗宾吃晚餐,安心萨卡斯基,我不会将孩子带掉的。”祗园习惯性的挺了挺胸,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将萨卡斯基想说的话堵住。
“对,让那孩子多和这些将官们待待,多些朋友总是好的...”言不由衷的萨卡斯基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开始哽咽了。
② 海军有将,名赤犬
70.I'm only human
聚餐吃完,林德曼很自觉的收拾起餐桌来。波鲁萨利诺也没闲着,异常积极地整理打扫着房屋内外。
剩下的两人则显得格外多余,在房屋主人的提议下两人坐上了二层的房顶屋檐。
宿舍与马林梵多的大多数建筑风格一致,和式建筑都喜欢采用入母屋造。只不过比起海军要塞上所铺设的最高规格重檐歇山式,一个海军中将的狭小宿舍只能勉强铺个单檐式。
萨卡斯基与祗园并排而坐,哪怕隔着军裤瓦片那幽凉的触感依然慢慢传递上来。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萨卡斯基打破了诡异的沉默:“先前不知道你在我的宿舍外等我,抱歉了。”
夜风将祗园的鬓发吹起又徐徐落下,她轻轻摇头安慰道:“没关系 ,我不在乎。”
“...是吗?”萨卡斯基注视着对方的侧颜,希望观察出对方的表情是否有细微的变化。
一般来说,女票给你说没关系,那就是有大问题,不在乎更是基本表示你凉了。
“老实说,还是有些在意的。”祗园变动了一下坐姿,轻声道。
...呵,女人。萨卡斯基闻言反而长出了一口气,不按常理出牌的祗园终究还是让他猜中一回。没有女孩子会不在意独等,尤其是自己还很在乎的对象。
年纪轻轻就已有少将军衔的女孩笑了笑,没有继续维持着她一贯挺拔的坐姿,这一刻她终于展现出本该属于她年龄的那份轻松惬意。
祗园微微弓下腰,伸手将双腿蜷缩抱住,轻侧过头部注视着萨卡斯基:“您一直都在逃避我对吗?”
“请不要否认,祗园虽然有些愚钝,但还不算笨”女孩将一只食指缓缓抵在萨卡斯基的唇边,阻止着对方开口。
她的眼眸中倒映着中将的脸庞:“其实我早就隐约察觉到了,我们一起吃冷饮时遇见了库赞中将,然后今天也是和波鲁萨利诺中将一起共进的晚餐。”
祗园将头侧开,出神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城镇夜景:“您似乎很怕与我独处,哪怕是现在,我也能感觉到您很不自在。”
她的眼角似乎有些晶莹滑过,与沉寂的天空中闪烁的星辰遥相呼应。
但她再次转头与萨卡斯基对视时却笑容明媚,她将头轻轻枕在膝盖上,柔声安慰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中将:“这不是您的错,一直以来是我想走近您的世界,甚至还拜托了鹤姐演上一次偶遇的邂逅。您一定很困扰吧?”
“...”心目中祗园那冷漠腹黑的军人形象和眼前这个有些柔弱的少女产生了强烈的反差。这次,他还是没有猜中。
萨卡斯基注视着笑容明媚的女子,突然伸出右手用有些粗糙的指腹擦拭着祗园最不希望让他看见的点滴泪珠。
他的嗓音低沉还有些嘶哑:“确实很困扰呢,祗园。”
“每次和你见面后的夜晚,我会辗转难眠。我在想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孩,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个一直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他学着祗园的坐姿,萨卡斯基将一条腿环住,另一条腿伸直搁在鳞次栉比的瓦片上。
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好隐瞒的。他坦然道:“你之前说得没错,我在躲避你,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你。”
萨卡斯基看到祗园的眼神有些茫然无措,他的笑容有些苦涩:“在你的眼里,我是【军人中的军人】,而在我自己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女孩似乎更迷茫了,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您如此看低自己?”
“不是看低,而是事实。”魁梧的中将摆了摆手“我以军人的身份为荣,但抛去着一身代表正义的制服,我只是一个有缺陷的普通人罢了。”
“为人处事上我没有波鲁萨利诺圆滑周全,对待孩子方面也没有库赞那么随和。海贼们惧怕我,同僚们敬畏我,你看,祗园,你是第一个喜欢我的人。”萨卡斯基抬起头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好似能看见遥远的宇宙尽头自己的故乡。
他第一次被外人勾起心境的波澜,被萨卡斯基刻意忽视的那属于他自己的孤独一面。
他收敛了苦涩的笑容,问着女孩:“我刚才在笑?”
“嗯,很丑”实话实话的祗园报复性的点了点头。
萨卡斯基犹豫了一下,终是道出了肺腑之言:“你对我的期望越大,而落差只会越大。我配不上如此优秀的你,我只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凡人而已,祗园。”
少将沉默着,她死死盯住对方,祗园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神情的萨卡斯基。这个铁打的硬汉背部有些佝偻,平日里的肃穆、冷冽都被落寞代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