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艾尼路大人也这样叫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与罗宾关系非同寻常?
虽没能当场识破艾尼路这家伙的小心思,但两位另类龙骑士还是放开了路径:“过去吧,别让大将久等。”
历经诸多周折,眼瞧着那道大门近在咫尺,几位草帽海贼团的成员们内心反而忐忑起来。
且不提脸色惨白的路飞船长,才加入海贼团的索隆与乌索普已经吞咽下数次口水。
门后便是被奉为海军本部最强战力之一的大将赤犬,在航行过程中他们两人听过了太多关乎对方的事迹。
这位军团之主就好似见首不见尾的神龙,将真身隐匿于一片迷雾之中。
只能从旁人的言语中,拼凑出支离破碎的图像,以及模糊不清的猜想。
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新闻与酒馆内游吟诗人的传颂,将其渲染得如同诞生于亘古的神魔。
他们也遭遇过远征军的首席刺客罗布·路奇、曾隶属于燃烧军团序列的艾尼路,这些俨然算得上军中新贵的人物。可当见识过他们强横的实力之后,那种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惶恐感更是顷刻间便将索隆、乌索普吞没。
下属已是如此,那位海军战神的本尊又将可怕到什么程度?
索隆已经将自己对萨卡斯基实力的假设提升至一个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地步,根据同伴们描述的信息,他在脑海中简单地依照时间排列下来:20年前一拳灭杀食岛兽、10年前引发大灾变将万国的岛屿打得支离破碎、5年前造就震惊世人的灰烬长廊,并就此给新世界防御战打上休止符。
那么现在呢?
现在的赤犬到底有多强?
再加之刚才索隆无意间听到的海军高层将领们的修行顺序,什么海楼石训练、什么重力室,简直耸人听闻。
吱嘎一声,艾尼路率先推门而入。
朝着坐在沙发上的那尊魁梧的身影敬礼道:“人带到了,萨总。”
正在认真品味咖啡的萨卡斯基闻言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艾尼路要像在炸药岩储藏库前称呼自己名头的那般。
现在看起来....这小子很从心嘛。
映入众人眼帘,是一位端坐在沙发上正悠哉翘着二郎腿的魁梧大叔。
如同寻常巷陌拖拽着椅凳找人打牌的那种赌棍,又像街边露天咖啡馆旁随处可见的路人。
也没有传闻之中眼神如刀、气势骇人的感觉,反倒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平淡无奇。
一度平淡到令人倍感乏味,让人打第一眼瞧上去,保不齐就会将其忽视过去。
这种略带颓废的忙碌中年人随处可见,终日为柴米油盐在四处奔波。
乍看之下,这等讨生活的中年大叔已然不能算作平淡,而是平庸。
没有传说中浓郁至极的杀机,甚至单就气势而言,乌索普自问可能还及不上村口卖鱼的那个老大爷。
他只是这般安静的坐着,全然没有任何威风。
更没有什么谣言里声称的:不论怎么洗刷也无法抹去的血腥味道,反倒是嗅觉敏锐的索隆从对方身上闻到了夹杂着咖啡豆的香味,以及萦绕在那个平庸大叔周身的雪茄烟味。
嗯,还是奶油味雪茄。
此人坐在一方略显老旧的沙发上,这本该质地不错的真皮沙发其扶手两端已经被磨得发白,其余的皮革部分也褪去了油亮的朱红色而略显泛黄。
看样子,这沙发是有些年头了。
在这间朴素的房屋内,这个早已被众人视为神魔之流的普通中年人,正屏息凝神地品味着风味浓郁的焦糖玛奇朵咖啡。
粗犷的面容,岁月在他刀削斧劈般坚毅的脸庞上无声无息烙印下时光的痕迹。
眼角的皱纹以及面部皮肤上因饱经风霜所留下的细微痕迹,都悄然提醒着他——英雄迟暮。
下颚蓄起的国字胡,令他本就有些凶悍的脸型越发朝狂野派靠拢,满是胡茬的下颚愈发雕刻出他给人整体平庸的观感,或者说,还显得有些落魄。
他脸颊一侧与脖颈上遮掩不住的伤疤,或许是唯一能证明这个木讷的中年男子有着老兵身份。
当然也不排除是被家中凶悍的老娘们儿一爪挠成这般模样。
雪青色的火山旋纹上点缀着淡粉色泽的蔷薇与樱花印,而这成为了乌索普忍不住吐槽的焦点:“我们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里只有一个不修边幅的黑·社·会中年大叔啊?”
在乌索普看来,除了那结实的身板以及坐在沙发上都比路飞高的个子之外,这位面容还略显老态的中年男子,简直太过普通。
如一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老农,思量着自己掌管的一亩三分地。
转眼看去,路飞等人脸上的忌惮之色愈甚。
可无论是索隆还是乌索普,甚至就连路飞自己也没觉察出眼前此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若不是路飞从小在马林梵多长大,确信自己绝不可能认错了人,橡胶果实能力者近乎对眼前这位军方大佬的身份产生质疑。
但有一点,路飞、蕾玖等人确信无疑。
这间屋子里,最大的不正常,就是正常。
至少五年之前,他们还能从那位军团之主身上隐约感受到那种置身火山口的错觉。
如万年蛰伏的火山,在平静的假象之下,翻滚孕育着无尽的炽热岩浆。
高手之间甚至无需比斗,都能从玄之又玄的第六感、身上蕴藏的气机、见闻色感知大致确认对方是否有真材实料。
而现在,这种颇为精准的感知方式,用于军团之主身上却失效了。
那人就坐在他们眼前,这绝对错不了。
可给人的感觉,总像是仅有一个感知不到实体的残影。
这种诡异之事,简直有如白日见鬼。
那座潜伏于山脉深处的火山,消失了。
【这可能吗?那种屹立于世界顶点的大人物,在这间屋内,论存在感竟然还没乌索普这个喜欢吹牛皮的大话王强???】索隆暗自在心底泛起了嘀咕。
那个男人缓缓开口,言语之间似乎并无任何恶意,仅仅是打了一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