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女人……”苏白表面和气,内心里已经开喷了……心说妈的迟早有一天你要进哔咔。
“嗯咳,我是有些孩子气了,请不要介意。”真红坐起身来,水流从肩膀的锁骨眼中流下,她转过身,双手交叠,垫着下巴:“您在书信上和我的交往超过了数百封,这些书信对我也是相当有价值的珍贵之物,姑且都保留着,偶尔没事翻看一下,也会有灵感,特别是关于人偶制作的部分……如果是关于术式研究的话,如果您留在这里,我不介意在附近建造另一个研究室。”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简单的研究来的,我想你的研究也基本接近尾声了。”苏白直言不讳:“在大战当中,对魔法体系术式的研究,根本目的只有一个。”
“赢得大战。”真红点头说:“的确是这样,但那又如何?研究者做研究者该做的事,其他的事交给战士们来完成,毕竟我可不会上战场,何必浪费宝贵的生命在这种无意义的厮杀上?”
……说的真是好听,这个女人明明亲手送葬了地精种百分之八十的军团。
“所以你喜欢待在幕后指挥?”苏白双手抱胸:“但支配森精种的棋手并不是你,而是森神。”
“任何种族都是为自己的神灵奉上胜利,我也不例外。”真红的微笑显得很假,她根本不在意那所谓的森神,她一直都在可以掩饰自己的想法,说着一戳就破的谎言,让交谈无法继续下去。
“主人,这位长耳朵在装傻……还有必要继续交谈吗?”七月雪也认为这样的交谈只是浪费时间。
“我也不太擅长兜圈子,这样的话术很烦闷,没啥意思,只是嘴皮子功夫。”苏白也放弃了,他干脆的睁开了眼睛,视线看向浴池边缘的真红·尼尔巴连:“我的意思在书信里写的已经很清楚,而以你的智慧,在过去的书信来往中也有这样的倾向,这次交谈不是偶尔,而是必然结果,开诚布公的谈谈吧,花冠卿。”
真红注意到苏白的眼瞳,这双眼睛在她看来其实比容貌更有魅力,清澈且深邃、沧桑且纯粹……她嫣然一笑:“可以,我本没有意思试探你的耐心,只是些许平日的坏习惯……就让我们谈一谈确切的事吧。”八重术者的眸光锐利起来:“你想要的是大战结束,我想要的是胜利,这是并不冲突的双赢,理论上我们可以达成共赢,因此符合双方合作的先决条件。”
“是。”苏白点头。
“但是这只是条件满足,论共赢,森精种可选择的阵营有很多……”
“那是森精种,不是你。”苏白直言道:“承认吧,你是个自私的人,内心根本没什么种族大义,也没什么家国观念,如果有能力有机会,你不介意一脚踹掉森神,自己来支配这个国家。”
“说的真好,唔,我不否认自己的野心,但创造和管理国家太麻烦了,你说的很对,如果是站在个人角度,与你合作比选择任何阵营都合适。”真红·尼尔巴连暑期第二根手指:“但还有第二个问题,我并不信任你,事实上你也没有任何值得我信任的点,身份不明,来历不明,强弱不明,性别不……”
“我是男人。”苏白否认了最后一点:“身份来历我告诉你,你也不会信,至于强弱……我是个高手。”
“一己之言,很难让人信任。”真红摇着头,她托着腮帮:“哪怕我与你合作,又有什么绝对不会背叛的证据吗?我根本不了解你,你同样不了解我,一旦合作产生了信赖危机,任何怀疑都是致命的裂痕,最终导致的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谁能证明你不是别族间谍?”
“是,你说的都对。”苏白问:“然后呢?”
“……然后?”真红不解的问:“什么然后?”
“然后你会一败涂地。”苏白睥睨着她,目光遥远:“不论你做出多少准备,多少努力,你最终都免不了成为失败,也终结不了大战。”
“你这是在嘲弄我吗?”真红的假笑浮上面颊,笑容灿烂,而眼中冷意凌冽:“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阿邦特·赫伊姆。”苏白念出了这六个字,真红的冷笑也随时淡去了。
“又是天翼种,又是战神。”花冠卿换了个坐姿,她背对着苏白:“世界最强的神灵种,唯一弑神成功的种族,的确有这样的大战拦在跟前,谁都赢不了,想要终结大战赢取胜利也不过一句梦话……但你认为我会毫无把握的去挑战它?”
“你的把握或许有,但我确定不够,别说你的把握不够,加上其他种族一起,结果也是一样的。”苏白笃定:“你们谁都不可能动摇阿尔特修的最强,她的神髓已经确定了这个结果。”
“……”真红微微皱眉,她的确对‘神灵种是什么’完全不了解,对胜利的把握也是源于自己的自信,她在能掌握的部分做到了最好,她的计划是通过杀死这个星球来获得胜利,如果连虚空第零加护和久远第四加护都赢不了,她也根本不可能找出其他替代办法。
其实这位森精种对于神灵种的强大,根本没有足够确切的概念,她唯一见识到的至强个体只是天翼种的番外个体,战神的力量更在这不知多少倍以上。
“你对战神似乎很了解。”花冠卿侧首:“那么,如果谁都无法动摇她的强大,谁能挑战,你?”
“对,我。”苏白道:“我能赢的了她。”
这样直白的回答反而令真红陷入了沉默,她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苏白……他是认真的?说话经过思考了吗?那是战神,不是旁边大棚里的一块二一斤的黄瓜!
“简直没办法好好对话了,你这样装逼是没有好结果的。”真红已经将苏白当做来消遣她的无聊人,她挥了挥手开始送客:“苏先生,看来比起现实见面,我们更加适合做个笔友,今天的交谈就到这里为止,欢迎下次来做客,我会请你喝特制红茶。”
逐客令都下达了,交谈也到此为止。
苏白内心有些无奈,他明明有足够的诚意,也完全值得信赖,但缺乏交涉的材料,自己果然不擅长这种说服人的工作,如果交给某位鸽子来,现在跪求合作的反而是真红才对。
怀抱着失望,苏白离开了浴室,走出了森精种的住所,他随手将斗篷盖上,遮住面容,防止黑灰,然后抬起手准备开启空间转移,只是陷入了停顿,接下来要去哪里,他根本没有想好。
七月雪提议:“或许我们可以先回去聚落……”正说着,她听见了脚步声,地面传来的震动,还有那股熟悉的气息,空气里的精灵律动,感官立刻敏锐起来,七月雪驻足,金色的眸子稍稍抬起,她看见了树木之上的黑袍下的鬼魅身影,些许银色的发丝从袍子下散落。
“是你。”女仆小姐言出必行:“你来送尾巴了?”
“又是你。”银狼从树梢跃下,冷笑着:“主动来这儿也省了我去找你的功夫,这次我一定要拆了你。”
七月雪和银狼的相别不过短短十二小时不到,居然会在这里又一次遇到,这简直就是缘分,但在双方彼此开口时,火药味已经满溢开,两名女子剑拔弩张,杀意沛然。
苏白先是回过头,然后有微微抬头,他夹在机凯种和兽人种中间,宛若世界名画。
轮回者歪了歪脑袋:“嗯?”
第三百二十一章 重逢之刻(下)
“主人,请您不要出手,那是我的猎物。”七月雪缓缓开口:“作为一名女仆,实在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脏了主人的手……个人的事还是由我自己来解决更合适。”
苏白更加疑惑了:“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话音未落,银狼的身形已突破音障,利爪直接探向苏白的脖颈,但下一刻就撞上了无形的障壁,七月雪踏前一步,穿过了质量投影,抬起掌心,无形的障壁将两人隔绝开,肉眼看不见,但空间已经被隔离开,攻击的气劲无法扩散,连空气都压缩成镜面态:“伪典·断空。”
“都说了,这种招式我已经看惯了!”银狼猛然跃起,踏着断空留下的空气作为踏板,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螺旋跳跃,越过接近二十多米的高度,望着下空。
七月雪则是垂下手掌,指尖流淌出森然烈火:“伪典……”
真慢……银狼眼中流露出不屑,她于半空开启血坏,血色染红了银色长发,隔空踏步,二段跳跃,空气不堪重负,爆出龟裂声,矫健的身形无规则的弹跳,在空中连续迸发了十六次,树叶被混乱的气压卷的漫天飞散,拉出了血红色的残存光影,从侧面袭击而来。
苏白站在门口,吃着瓜,发出感叹:“哇哦,这难道就是雷之呼吸第一式,霹雳一闪·十六连?”
他倒也很好奇七月雪会怎么应付,这样的速度虽然不可能快过机凯种的运算速度,但打破物理极限的速度和爆发力,已经足以秒杀巨大部分种族,想必在机凯种的应对方案中,也不会有方案来应对这种特例……但要说特例,其实七月雪也一样。
令人意外的是,她抬起了一脚,凌空跃起,右腿化作铁鞭,猛击侧向,以硬碰硬的方式,硬生生震退了银狼,她好似一个棒球,怎么飞回来就怎么飞出去,化作漂亮的本垒打,一路撞塌了百米距离的树林。
女仆小姐落地,高跟鞋在地面上踏出清脆声响,她用鞋跟敲了敲地面,踢踏出富有节拍的音乐,同时动作潇洒的甩了甩头发,将喀秋莎摘下后作为发带,绑出一个干练的马尾辫。
七月雪扬起精致的下巴:“昨天,我并没有用脚,并不是我不擅长,而是女仆裙摆太长,不方便活动,容易损坏,所以今天我特意换了稍微短一些的裙子,你没有注意到吗?”
苏白的视线下移,他还真没注意到七月雪的裙子从长至脚踝变成了更加宽松的平膝裙……正统的女仆装很少有多余的装饰,并且颜色是黑白二色,没有萌文化的洗礼,它只是一件普通的工作服,而且很耐脏……七月雪穿的就是这类,不抬起眼的类型。
但苏白注意到的是……原来传统类型的女仆装,只要减少裙摆的长度也可以变得这么煽情啊。
“不对,搞混了。”轮回者敲了敲脑袋自我反省:“问题不在这里,重点也不在这里,那兽人种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和我家的钢铁女仆打个难解难分。”
“那是我养的猛犬。”真红·尼尔巴连靠在了门上:“很厉害吧?世界上就这么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