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烈火在顷刻间被扑面,消散殆尽。
里克握着休比的手,用力的抹了抹眼角:“我们上去,去阿邦特赫伊姆,去接他回家!”
……
玉座之间的门口,轮回者看见了青蓝色的天空,看见了郁郁葱葱的大地,波光粼粼的大海,一望无际的海岸线……他站在台阶上,仿佛孩子第一次见到雪景般,流露出满足的神情,怡然自得的笑了。
伸出手想要触碰,但在这一刻,他的右腿膝盖传来折断的声响,断裂的膝盖之下化作白色的粉末,在一阵风中消散成灰,然后……有谁拥抱住他了。
他连睁开眼睛都变得吃力,但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清香,微凉的体温:“七月雪?”
“嗯,是我。”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她缓缓坐在了长阶上,将苏白的脑袋放在大腿上,手指轻轻整理好他的头发,避开了细细密密的裂痕:“您成功了,做到了承诺的一切,结束了太古持久的大战,拯救了世界,拯救了很多很多现在和将来的人。”
“……”苏白睁开眼,凝视着她随风微微摇晃的银色长发,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着曾经没有的色彩:“我家的女仆小姐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善解人意了?其实我还是更想听听你的毒舌,都是最后的时间了……”
“我一直都是故意装作那样,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表达这样的心情……”
七月雪垂下眼睑,她的表情和声音都在颤抖着:“机械是无心的,但我从你这里得到了心,是你给予我的,最初连为什么而活都不知道,现在我已经寻找到了自己生存的理由,生存的目标……我只是想要永远的保护您,陪伴在您身边,这就是我赋予自己的存在价值。”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青年的手掌,很温柔的触碰。
“所以……并不用担心,我随时都会陪着您。”七月雪压抑着感情,她竭力的挤出冰川融化的温和微笑:“您已经很累了吧,现在就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吧,等您睁开了眼睛……我也一定还在……”
苏白连开口的气力也逐渐涣散,最后一缕生机也要断绝了,他的五感在迅速的衰退,连言语都听得不再清晰,视线也变得朦胧,已经看不见远处的光景。
轮回者静静的躺在七月雪的膝上,他隐约听见了什么声音,隐约看见了什么光景。
似乎是一双双纯白的双翼,似乎是某个少年挥着手,似乎有谁在在大声呐喊着。
但他看不清,也听不清,更分不清。
只是竭力的朝着那个方向流露出一缕微笑。
然后在随风消散肉身崩解的前一刻……
【开始转移】
……
天翼种、人类种、兽人种飞奔而来。
呼啸而来的一阵风,吹散了模糊的人形。
机凯种手掌心的重量微微一轻。
她下意识握住,但掌心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消散的白色烟尘。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掌心,可就连一丁点的痕迹都归于虚无,没有残留下来。
凝视着这样的光景,她们还能诉说些什么?
所有想说的话,或是抱怨和埋汰,或是欣喜若狂的庆祝,或是迫不及待的拥抱,一切都成了空,一切都酿成这一刻的静默无言。
他消失了。
随着过去的时代一同消失不见。
在大战终结的这一刻,世人欢笑着庆祝。
英雄,白骨成灰。
第三百三十三章 书记官、救世主、轮回者
【转移完成】
随着提示声传来,苏白睁开了眼睛,第一反应先是确认一下自己的王之力。
……好的还在,裂痕也消失了,还好有换卷恢复的功能,不然哪怕逃到下一个世界也只是传送迁坟。
“姑且我想问一下,第五世界是完成了吧?”苏白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说:“我最后应该是还没凉透。”
【肯定的……】
系统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令苏白松了口气,他也拍了拍胸口:“那就好,如果都赢了还要重新轮回,我绝对要骂人了……这次赢还真是艰难,作为第五世界的难度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夸张了?谁知道接下来的第七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变态难度,难道要我去单杀阿撒托斯么?”
【不置评论】
系统的态度突然高冷了起来,连废话都不太乐意多说。
苏白摸了摸脖子,心情大好的他也没有继续给系统找茬,反而是打量起四周,他记得自己消失之前,确定了下一世界的坐标前往型月世界,即轮回之书中记录的第二世界。
前往已经去过一次的记录世界,并不消耗次数,也不会记录成第六世界,这倒是给了苏白一定的练级世界,他也没忘记千叶,把她独自丢在型月世界是不得已的行为,现在打算把她接回来,之后返回一趟游戏人生,找神灵种补全下灵魂,或许就能把她变成真人了。
是为了过去的承诺做个了结。
“不过……”苏白看了看四周:“我这是在哪?”
虽然双足有踩踏在大地的实在感,但四周虚无的空间,朦胧的星光,再加上模糊的感官,令他完全不清楚自己身处于哪个世界,反而像是身处于量子隧道当中似的……只有足下一条道路延伸至不知尽头的漆黑宇宙。
【请回头】
轮回者听着系统的话,回过头看向背后,这一回眸,他的身体微微僵硬下来,表情也随之放松。
一扇看似普通的木质门扉开在虚空当中,握把上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门扉顶层书写着‘幸运草’几个字,隔着门扉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门的后面什么都没有,但这样突兀出现的门扉……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在轮回中无数次的遇见过,早已非常熟悉。
在轮回当中,若是运气极好,便可在穿梭世界的间隙当中,找到这扇门,而在这扇门后……是一家咖啡厅。
苏白的手掌握住了门扉,木门四周亮起了明亮的符文,他无法理解到无比晦涩深奥的规则运转起来,微微吐出一口气,推门而入,保持着平静的神情越过门槛,走入温柔的光亮。
待到光芒微微散去,背后的木门自然闭合,发出清脆的铃铛声响,透明玻璃洒如午后的慵懒阳光,照在后背上,令人有些后背发痒,想要学着老猫似的挠挠后背,伸个懒腰。
咖啡厅的装修风格不同于古典的英伦风格,也不同于热闹的酒吧,充斥着淡淡的温情和温馨,仿佛连时间在这里都行走的缓慢,如苏白这样四处游荡的浪子,回到此地,就像是来到了老友的家一样……即便知道这里不属于自己的归所,也有种无法说出的喜欢。
咖啡厅内回荡着钢琴的鸣奏曲,在店铺的角落里,一名雪银色长发的女子手指翻飞,灵巧的五指仿若有着自己的意志般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敲响一个个音符,这首歌曲是非常有名的钢琴曲……琴翼(wings of piano),音符如流水般流淌,流畅且自然。
淡雅自然,仿佛行走在阳光下的街道,那种怡然自得的心情,好似张开翅膀在飞翔着,享受着全身心的自由,对于精神是一种无暇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