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座，你真的打算和那个男人合作么？那个男人和丹尼尔走得很近，他对圣教根本没有忠诚！”
被火光映照的金属看起来满是暖意，这样满是被金属板焊接而成的房间里，右臂连同肩胛都被截取换做金属的年轻人望着那手指间满是结晶与裂纹的老人。
他们穿着的服饰在场没人有印象，但他们所处的房间风格却有一些记录过本地居民资料的研究员反应过来，立刻朝门口的一干人喊道：“快去喊几个患者来！问问他们认不认识！”
PS：
NO.42:不清不楚。
（才发现伍六柒第二季完结了，什么时候出第三季，我的青春想复活。）
所有研究员在平日都喊这个世界的本地居民为患者，毕竟他们是真的都除去侵蚀而生的新器官外，还有轻重不一的疾病。
没有例外，这些人类在本身的生命形态被插手后既在晋升，也在被摧残，环境的恶劣发展快过身体的演化，而追赶不上环境的演化本身所塑造的多余器官也让他们自身的人体八大系统不再协调，仅仅是疾病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在最初畸变开始的时间里，无数人类直接死于身体自身机能的紊乱。
人体系统的自我判断可是相当死脑筋的，你和你的新东西必须得死一个是惯常的判断结论。
经历过医疗工具与知识匮乏的最艰难时期，能够活下来的人都算是经过了最惨烈的一次筛选，动物化的畸变特征被他们的身体初步接受，但大大小小的病症依旧存在，就这么拖了十几年才迎来了宇化系的接收就诊。
但就像两天前研究员们碎碎念中讨论的那样，大部分都是中期、晚期的畸变人类要调整回十数年前的模样真的是太麻烦了，每个人的畸变程度不一，种类也不一，有些人只是部分基因片段被激活催化出单一动物的畸变，有些人却能被弄得跟奇美拉似的好几种生物特征，甚至还有些似乎是贴合宗教神话野兽的形象，也不知道升灵界的某些非人愿不愿意来认亲。
或许是不愿意吧，起码现在庇护所里的居民中有着几个看起来像半恶魔的人类在古道看来就完全不合格，更别提一脸冷淡的维吉尔了。
被外神所传播的混沌所侵蚀，本应稳定的基因被无序影响的结果，当务之急是先重新稳定状况，而这样的稳定就意味着定型，或许连后代都会是这幅模样，但这已经不是大家需要担忧的事了。
从原本完全看不到希望的绝境中被拯救，这些曾经的王国国民并不急着畅想太遥远的未来，更没有出现什么反过来埋怨救助者的愚蠢发展，正如研究员们称呼其为患者那样，患者们也反过来称呼他们这些统一白大褂的研究员为医生，彼此之间的相处还算不错。
有这层关系基础在，患者也算是相当配合，在收到医生们的求助后立刻以远比传话人更快的速度冲进实验室内，不等人询问就已经注意到了那放映着影响的巨大光屏，他便怔住了，口中呢喃发声：“圣座......”
声音不大，但这里站着的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外加安静的环境加成，所有人都能听到那呢喃。
“果然！”那位最先反应喊人的研究员一拳击在掌心里，以这种并不像研究者的确信姿势朝其他人公布，“这个世界的外神宗教，教宗就是那个老人！审判官阁下绝无他的相关认知才是，这是链接本身的记录，继续播！”
他话落，负责监管那份影响的研究员依言继续播放，那可以让大家更清楚的事件前因后果的对话仍在继续，而正身处这一幕最近的古道却是依旧没有分心的意思。
“丹尼尔的计划是基于传闻的空中楼阁，难道圣座你也相信那种自我安慰式的传闻吗？！”
有着金属义肢的年轻人紧接着之前的疑惑质问到，面颊上的数枚鳞片连同妖异的竖瞳都映着火光，可他所质问的那位老人却没有那样的动物特征，他只是手指间布满了黑与蓝的结晶，结晶与结晶接合处的皮肤上满是裂纹。
这样的老人，却是教皇，分明面容灰败，气若游丝，完全是一副要死的模样，他坐在与地板焊接在一起的铁椅上，朝着年轻人抬起手微微晃动，“我确实相信神使将要降临的话语，但我相信的不是那个四处宣传的男人，而是真正的神明。”
“那一年我听到了神的呼声，那是太古者最后的声音，之后净是迷惑人的魔音，呼喊着我、干扰着我，让我屈服于这些畸变，化作不净者的一份子......我没能抗下，所以我的手变成了这幅模样，丹尼尔是个有能力的男人，他让我重新恢复了些清醒。”
“所以您真的要同他合作么？！你和他都相信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年轻人怒不可遏。
“不，丹尼尔...那个男人想要亵渎神，弑杀神之子，这太愚蠢......”
“他完全没有对神真正的敬畏与认知，神使们会毁灭我等....”
“那您还......”“但他好歹想出了个办法！”老人猛然振起了几分精神，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诺大的王国，国王与大臣们都只会附议......齿轮契约是用来稳住人心不是发展愚民政策......大家走歪了，丹尼尔的计划狂妄大胆......却也是眼下唯一拿得出手的计划，除非有人拿出第二种方案......”
“您想说这就是您的方案吗？”年轻人悲哀的看着老人，“让那些人牺牲，献祭给分明空荡的神位，您能乞求到什么？短暂的时空穿梭？已经没有神会回应我们了，那份穿梭不能长久，那些人的牺牲都是徒劳的。”
“不会...徒劳......”老人艰难的说着，就像是之前的振奋透支了他仅剩的健康，“圣教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就是所有罪孽的承担者......十四年前我没有阻止成功，十四年后我已经赎不清罪孽了，看不见太阳的地底....连神明的身影都不在座上.我跨越那扇门所望见的未来......是有光亮的，能通过阳光确认时日...”
“我等须挣扎，人类...不会结束，在望见明媚的日光之前，这或许便是神的考验吧，若非如此.......”
“我等亦要挣扎下去！”他仰起头，注视着钢铁的穹顶，已然浑浊的眼瞳中有着回光返照似的神光，“为了明日，为了日光，链接其他星球所能反抗的存在！纵使一切都将毁灭于我等的愚蠢之中，那份光亮也足以驱使我前进！！”
他的眸光如此的耀眼，却又令年轻人不寒而栗，待到反应过那番话时，年轻人更是如遭雷击，“你联系外星人？！怎么会…你违背家伙的话，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可老人已经不再回应他了。
老人瘫坐在铁椅上，浑身爬满了更多黑色的结晶，最终坍塌破碎，年轻人下意识抬起了金属造就的右臂挡住面颊，却听啪啪两声，五枚淡蓝色的晶体片如刀般刺入了他的黑色义肢里，与周遭的黑色格格不入，带着淡淡的荧光。
这一幕，站在令一旁的古道只是抬眼扫了一眼，无动于衷。
但场外却有人豁然起身大喊：“暂停！暂停！！给我记下来！给那几枚晶体片上特写！”
同样额头上有着一枚晶片的研究员这么喊，不免被旁人以奇怪的目光注视，还以为他要认亲戚，这目光被那研究员注意到的瞬间勃然大怒：“你们在想什么！他的黑色晶体片都是自身的，蓝色的有明显缝合印记！那极有可能是实际的信标！！那边几位患者！”
“呃？在！”
最先冲过来说出圣座的和慢上几步走来的患者怔了怔。
“那个改造人是谁你们认识吗！”
“呃改造？约瑟夫没有被改造，他只是右臂畸变被他自己砍断而......”“约瑟夫是吧！他还活着么？在庇护所里么！他说的那个人又是谁，你们清楚么？”
“他，他不在，至少我没见过。”一个患者摇头。
而另一个患者就知道很多的模样，说出一长串，“我也没见过，但那个人的话，大概是说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吧，那个男人曾经被国王、圣座接见过，还去过研究所，但又愿意在外城区跟小孩玩，偶尔还会请客，大家都有印象的，只是问他叫什么的时候，每次报的名字都不一样，只有问干什么活的时候，他会说自己是做文职的。”
“空想家…”一旁的精灵摇头，“又是他，之前对接宇化区论坛时，就刷到过关于他的行踪出现的帖子。”
“是1742号世界的帖子么？”一旁的研究员似乎同样在论坛上找过资料顺便水贴。
“不，我记得是2开头的。”
“那看起来他还挺忙碌，到底乱入过多少世界啊？仗着不同世界的时间流到处搞事？”
“搞事？”患者听着几位医生的对话听得有些迷茫。
“不，”头上镶着晶片的研究员摇头，“从那对话可以看出空想家是禁止，至少是不推荐牵扯外星人的。那个丹尼尔应该是资料里提到的，那个筹备方舟计划的丹尼尔吧，看起来空想家在这个世界扮演的角色不是反而是人类的帮助者。”
“用那种激进的方式？”
“乱世用重典，这种境地不激进也是等死吧，”精灵耸了耸肩，“不过也都是替全人类做主了，说不得有些不想反抗只想等死的杠精觉得他烦人得很吧，你看那个约瑟夫就明显看不爽空想家。”
然后又冷笑了一声，“不过听到老头违背空想家劝诫不也挺生气的。”
“所以那个约瑟夫没消息是么？”远处一直没参与这边讨论而是关注着仪表盘数值的研究员回头看了一眼那边像是唠上的家伙，“喊个人去查一查庇护所的人员记录名单，还是没有就公开询问所有患者，这个世界跟外神牵连最多的就该是那宗教的神职人员，教宗手里的晶片就算是没废品也有采集保存的价值，起码可以回头塞进报告和资料取样。”
“各位聊的好像很上劲的模样能让我打扰一下吗？”八重樱笑眯眯的走过来说，“好好分工一下成员职责怎样？起码负责观测解密数值的人员不要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