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嗯,希望,别管那边了,去找你爸爸吧,来,”婆婆递过一把短柄伞来,“拿着它。”
“呃…嗯,姑婆我明天还你啊。”
“没事没事,不用急。”看着男孩拿着伞就朝着学校那边跑的样子,婆婆在后面安抚道,担心的看着他的背影远到拐角不见,刹时周围寂静起来,周围都失去了色彩。
“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对他能有这种影响,”少女凝视着那僵硬的妇人,扫了眼那边的车祸现场,“死吗……所以这家伙的律者属性才这么奇怪?”
“真是个难搞的家伙,没有崩坏的介入就已经有个完整的负面人格,完全不听指挥根本无法作为备选素材,难道真的要放弃这么好的适格者吗,明明比那个叫雷电芽衣的女孩好太多了。”
抬起手来扶着脸思索着此刻的处境,少女最终咬牙下定决心。
那就强行转换吧,崩坏能和这些东西,他总要选一个。
PS:
NO.14:父与子。
(赶时间码出这章,半夜会不会更新就看情况再说吧,最近码字的状态时好时坏的,处于卡文和不卡文的薛定谔状态。)
由崩坏选中的适格者终会成为律者,而成为律者通常会经历四个过程,首先是崩坏的意志通过崩坏能来沟通适格者,在其内心催生出另一个人格,统称为‘律者人格’,不仅是直接可用的,还能借以煽动适格者的负面情绪。
然而这第一步就直接卡住了。
名为雷电芽衣的少女,在小时候就因为MEI计划而注入了征服宝石,哪怕其父雷电龙马违抗指令封印了那宝石,但在可可利亚的计划中她终归是要觉醒的,随着古道的阻止失败,人为诱发的崩坏反应直接刺激到了征服宝石,雷电芽衣体内的律者人格就此成型,算是印上了雷电芽衣的模板。
但尴尬的也正是这一刻。
本来命定的律者化刚踏出第一步时,在崩坏的感应圈中突然出现个真正意义上完美的素体,这让雷电芽衣的律者人格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那新的素体上转移,这也是崩坏意志的机械之处,虽然由人心所生,却没有人该有的变通。
但当律者芽衣过来之后她才真正体会到人类称之为尴尬的情绪。
这名为古道的适格者,不是人类种族也就罢了,崩坏能的感染不挑食,野兽人类都无所谓,可这家伙本身就有个完全体的黑暗面,这tm就很过分了!当然更过分的是那个黑暗面不理会崩坏能也就罢了,甚至跟适格者友好合作一同抗拒着崩坏的侵蚀。
就算没有联机无法获得其他律者的律者人格的经验,这也很不正常好吗!哪有黑暗面和适格者通力合作的道理,你黑暗在哪啊?!
好在崩坏的侵蚀还有着潜移默化的好处,就像现在,这家伙依旧没有察觉到一样。
“臭老爸,惊喜吧?”
“你这小子,不是让你别跑出来么?打着伞都能一身湿是怎么做到的?”
守学生的男人抽空去办公室接个水被突然跳出来的孩子惊住了。
“把伞借给个傻大姐了,这伞是卫姑婆的,”男孩兴高采烈,但说完这句话语气就软了下去,“老爸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咋了?”男人在抽屉了翻找了一下又跑去另一个桌子那翻找,找出一叠卫生纸来,递给孩子,“先擦擦脸,把头也擦擦,回头别感冒了。”
“出车祸了,这么大一摊血。”介乎于悲伤又有种显摆的感觉,男孩木着脸张开手臂比划着,“就在校门口斜对面的那边。”
“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就行,没什么好关心的。”相较于孩子古怪的心思,男人倒是简单很多,“所以说你来干什么的?”
“糟了!”
“?”
“忘了买辣条,我说给你带几包来呢。”男孩懊恼道,“车祸那事害我忘了。”
“辣条……”一想到儿子要带那玩意儿给自己,男人脸就一阵抖动,“那东西少吃点,不健康。”
“老师也这么说,但是好吃嘛,”男孩摊了摊手,“网上还说烧烤致癌也没见人禁止烧烤啊。”
“少吃点总是好的。”原本打算接杯水就回教室继续看着,但是儿子一身湿漉漉的过来,男人想着干脆放那些学生一马得了,当了十几年的老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不看着的时候学生都在开什么小差,“那车祸没去看吧?你小子就喜欢凑无关的热闹。”
“被卫姑婆喊走了,”擦完了脸上的水,男孩看向自己的父亲,“而且说真的,我也不太敢去看,感觉很惨。”
“知道就好,运气差的话看了会吃不下饭。”拍了拍孩子的肩,男人推了个滑轮椅过来,“对了,傻大姐是谁?你把伞给别人了?”
“呃……”一说到这个问题,男孩呆住了,眼神也飘忽起来,“那个…她或许是住附近的吧…应该是要的回来的,应该。”
“行吧,把伞给陌生人了,没事,那伞也那么旧了,”男人有些无奈,反过来安慰孩子,“你妈也不会怪你,应该也没人会骗那种东西,只是下次别给东西给的那么爽快了。”
“喔,”孩子的表情看起来是缓和了不少,坐上了那个滑轮椅,“不过老爸,被车撞了的人能救吗?一般的话。”
“那就要看伤的重不重了,”父亲的语气颇为平淡,但在凝视着这个似乎在犹豫什么的孩子,渐渐地变得认真起来,“伤口严不严重,抢救的及不及时,医生认不认真,技术够不够高,影响结果的因素是很多的。”
男孩听到这样的话有些茫然,但这并不妨碍男人继续说:“车祸的生还率有可能确实是有人统计,但我也不知道这份数值,说你真正想问的吧?那个人其实跟我们都不熟不是吗?”
“卫姑婆说,所有人都有被救的权利,总会有希望的。”男孩回忆着刚才婆婆的话,小心翼翼的复述,问道,“说错了吗?”
“希望论……本质上和听天由命没有什么区别,”父亲轻描淡写的划开了老人给孩子塑造的美好,“如果车祸是司机的错,那么司机好好开车就能避免,如果车祸是被撞的人的错,那么被撞的人好好走路也能避免,受伤是可以避免的,死亡也是,巧合是有的,但那只是生活的点缀,你要做好自己,才能把握住所谓的希望。”
“听不懂吧?”
“不懂。”男孩老老实实的承认,老爸很少会不嬉皮笑脸的说这么长的话,他很努力想要理解,但是确实是没听懂。
“这么说吧,就结果而言,那个出车祸的人,他想要活下来的话,首先得自己不能放松,然后是喊救护车的人要速度快而且能准确说清楚现在的位置,”男人坐在男孩的对面桌上,打开了桌面放置的一个备用粉笔盒,抽出一根截断放在桌上,“这根代表伤员,这根代表围观者和肇事…代表围观者和司机,然后这根,”
男人又抽出一根粉笔放在远处。
“代表救护车。”
“被撞的人要努力保持清醒,他要大失血的话,睡过去可能就真的死了。”男人拿起了那断裂块的粉笔。
“围观者和司机,总得有个人打电话,然后打电话的人要说话清楚明白,说明情况和地名。”男人拿起了那裂块粉笔旁边的另一块碎块。
“而救护车,”拿起远处的那根完整粉笔折断一丁点,重新放在桌上,“所有人不能耽误,开车的人也不能犯错。”
“最后,医院的医生,做好准备迎接急救,”手中还握着的那一丁点粉末,展示给孩子,男人认真的说,“所有人都在努力,这是最好的结果,被撞的人才有最高的生还几率。”
“而其中这些阶段,”将粉末往地上抖了抖,以食指捻了捻桌上的几个断粉笔,“哪一环出问题,人都可能救不回来。”
“……”男孩沉默着看着桌上那些粉笔,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思考。
“希望,大家都希望陌生人能活着,卫姑婆也是,你也是,包括我,也是,”男人并未让孩子安静思考,而是敲了敲桌面吸引孩子的注意后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希望,然后,是那些人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