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帐,下命令真是毫不含糊,有老头子的风范。”商人扭曲着脸也要吐槽,“至少没被打死,那些年轻人也没多大事,不提这个,你有发现什么吗?别跟我说我白挨了一顿打。”
家主下令也压不下去的人潮,最终在民兵的制止下安静做散,只是煽风点火的松平真树还是被拉了出来,刚挨了几记拳打脚踢就被古道拽了出来,那些民兵还有心想上,但那家主却是收手作罢了命令,只是看向他们的目光一阵轻蔑,配合他被古道搀扶着走的样子像是看几头丧家之犬。
“切口平稳,没有一丝抖动,用刀的人有不小的力气,对力量的掌控也很好,要么对武士刀很熟悉,要么对樱吹雪很熟悉,除此之外没别的痕迹,或许已经被清理过了,或许根本就没有别的痕迹。”双手浸在水盆里,伸出的一刻十指按照某种韵律一一舒展开,最后古道甩了甩手说。
“真的是被暗杀的?”商人一惊,但很快又因为疼痛而龇牙,“怎么还有人敢对巫女动手的,八重神社的巫女理论上属于村里最强的人。”
“那要是动手的人不是人呢?”古道拔出了鞘中的刀,开始就着水盆里的水开始涂抹刃身。
“不是人?”
不只是松平,一直听着这两人聊的八重恒也愣住了,擦拭伤口的手不由停了下来。
“就像你说的,巫女是这里最能打的,那么又有谁能够一刀致命不留任何额外伤口,做成自杀的模样?必然是她很亲近的人,起码是个熟人。”古道没有抬头,自顾自的继续涂抹刃身,让整个刀刃的一面都被温水覆盖,同时嘴里的话不停,“又有谁能抽出从未被动用过的灵刀樱吹雪,得心应手的穿刺巫女的胸膛?樱吹雪是灵刀,但它还有另一个身份——御神刀,那是供奉给神明的刀,甚至连巫女都没资格使用它。”
“但杀人者却很熟悉这柄刀。”松平脑子转的不慢,立刻想到了古道的第一句‘要么对武士刀很熟悉,要么对樱吹雪很熟悉。’
“樱吹雪的模样不知你们有没有亲眼见过,那柄刀的模样和传统的武士刀模子不太一样,因为它生来就是御神刀,所以没有刀镡,这种刀运用起来稍微得注意点额外的东西,而它的刀柄也非鱼皮和布条的组合物,跟村雨不一样。”站起身在扯下长绳上的另一块布擦拭刀身,然后象征性的抬手展示着手中的刀,其实村雨并不需要怎么保养,他只是给自己找点事做罢了,“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杀人者或许不能用人这个字眼来形容它。”
“神会杀掉侍奉自己的巫女?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将手帕重新扔进盆里,其实松平也只是些皮肉伤和淤青,八重恒没必干脆将要给他如何详细的处理伤口。
“只要不满意就换新的,对待工具这方面,神和人没什么区别,何况也算不得神。”
“但那头狐狸是怎么会用剑的?恕我直言我无法想象一头狐狸用樱吹雪来杀一个人类。”
“既然你们都曾认为它是神,那么神明会局限于形体么?”解释绯狱丸和侵蚀律者的关系过于麻烦,古道干脆以另一种方式盖过去,“让我们把话题转回去,排除了自杀可能性,那么巫女死了到底谁会得益呢?”
“我们?”
“……”古道抬头看向八重恒,“你去给那家伙清醒一下。”
八重恒依言以食指戳了一下之前热敷的淤青,顿时“啊啊啊!”的惨叫声让气氛快活了起来。
“失去仪式主事者只会让安排更加紧凑,一方面你那哥哥会物色新的巫女人选,一方面巫女死亡这一事实会被利用成神明震怒,这恰好可以联系昨夜的暴雨,接下来献祭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不…不会这么坏吧?这只是你想的。”叫完还没来得及生气就被古道的话语给憋下去的松平声音有些发颤,“这样利用死者来增加新的牺牲者,不是人类的逻辑。”
“随你怎么说吧,但你得做好准备,之前散场的时候那些年轻人都看到了你的惨像,如果你真的有心拯救者这个村子的话,就该趁着现在这幅凄惨模样去召开一次会议,你能博取到最大限度的同情,再通过我之前对巫女死亡的调查结论,加以导向负面情绪给神或是你哥哥他们,那些年轻人会相当的忠诚。”
闻言松平豁然起身,就要把衣服往身上套着走出去,不顾一旁八重恒要伸来搀扶的手,他突然定住身转头看向还在擦拭刀刃的古道:“你真的是头恶鬼,从头至尾的思维与人类格格不入。”
“是吗?”古道没有抬头,将刀刃反转擦拭着另一面,“真巧,曾经也有个少女武士斥责我没有人心,或许你跟她聊得来。”
“不,我跟她聊不来,我不会斥责你。”松平凝视着那个年轻人,“表里如一的恶鬼比虚伪浮华的神明雕像好得多!”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下一旁站着的八重恒。
“你不跟着去么?”古道问。
“很快会跟上,但是松平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一直很激进,这么多年了没变过,”老板似乎有意挽回古道对年轻人的形象而絮絮叨叨,“他其实很高兴的,以前一直没人能跟他站一边,现在他能聚集起这么多的人都是因为你,他那些难听的话都是气话。”
“我知道,我也不在意。”
“……”八重恒热脸贴了冷屁股,倒也不沮丧,反倒感叹了一句,“你脾气真好,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古道没有吭声,擦完刀身开始扣刀柄上的污渍细节,以前潘多拉不需要这么麻烦,他还有以冰冻污渍统一破碎的清洁技巧,但现在只是唤出一些冰就感觉少了什么的虚弱感让他变得这么繁琐。
“很感谢你愿意帮他,你很厉害,真的能让鹤老爷子帮你,你也很聪明,对事态的洞悉平生罕见,就是想法太现实了,行为也很直白,有想过让自己的心柔软一点吗?”
“就事论事罢了,你没必要把我当小孩。”古道面无表情的支起刀,顺畅的将其重置刀鞘,起身在水盆里再洗了下手,“不要自顾自给我加些奇怪的往事,我没那么苦大仇深的经历。”
“你有喜欢的女孩么?”
古道稍稍皱眉。
“不想说啊,我只是想起过几天似乎就是白色 情人节了,我曾经出过几次村子,有幸见过长得跟你一样高的洋人,他提到过这个日子,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他,他说这个节日他们那边的年轻人就会在一起庆祝歌唱,这是年轻人的乐趣。”
“现有的磨难都没度过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古道虚眯着眼看着这个突然唠叨起来的三十多岁的汉子,这人一瞬间的多愁善感让他有些诧异,但也仅仅是诧异罢了,要干大事前的人总是患得患失,会想一些有的没的,只要不立flag就好。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也知道这个节日才对,这几天或许会想些东西。”
“抱歉,这种节日向来与我无关。”
“是吗,那真是可惜。”男人叹惋道,但又很快收拾起了情绪,“既然这样,两天后做点让自己开心点的事吧?松平总是意识不到你也是个年轻人,他关心村里的年轻人过头了,却没想过自己身旁的年轻人经历了什么才会是这样。”
“看不出来你心思这么细腻。”
“嘛,有过兄弟姐妹的人,都会有照顾人的经验,会关注一些年轻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就这样,我去找他了,你继续忙你的吧?我看得出来你其实很不耐烦,其实你一早就想走了吧?”
“你这嘴烂的跟我一样。”
“哈哈哈能跟你有一点相似之处都值得荣幸啊,年轻人也要把握自己的未来哦!”
说着他便奔跑着走远了。
“我年轻个屁!”看着他的背影远处,古道阴着脸吐槽道,也迈出门来,望着青空表情又缓和了下来,“1473年,一个日本人跟一个中国人讨论白色 情人节?什么破展开,要是小说的话作者脑子有坑吧?”
“两天后?恐怕是火光映照啊……”
PS:
NO.79:或许会变得更麻烦。
(wg23号复活?)
巫女,这个词并非是日本独有的本土词语,《周礼》有规,巫女负责礼法、祭典,特别是向社稷山川求神庇佑方面,所谓‘掌岁时祓除、衅浴。旱暵则舞雩。若王后吊,则与祝前。凡邦之大灾,歌哭而请’不过是其中一环。
不过日本的巫女其实和中国古代的巫女是否同源的说法并不统一,考虑到中国文化大多已经遗失的前提下,日本在进行本土化改造后发扬光大无可厚非,没必要紧抓着‘中国也有’这种说法不放,事实上在中国,巫女确实是绝迹了。
cosp lay另算,不过那种也算不得巫女
让我们把目光重新放在日本巫女身上,这个神道教神职其实算不得最高,巫女是个辅助神职,通常还有神官一类的才算主事人,不过这种结构在成为正规规定之前都算是因地而异,八重神社只有巫女并非多么难以理解。
不过有一点倒是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巫女必须是未经人事的25岁以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