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我大人啦,容易让我想起不愉快的时候,”那个男人挠头苦笑道,“都是一起共事的同伴,没必要分高低,你们年轻人可以叫我松平叔。”
“呃…好吧,那么松平叔有什么是么?”
少女看向周围匆匆离去的同龄人,他们中有人同样在看向这边抱以疑惑的目光,但终归是很快的离去,大家接下来都会很忙,所以都没做什么停留。不过也正因如此,少女不明白为什么本该是最忙并且也确实是很忙的首领会叫住自己。
“也没多大事,我就想问问最近有没有一个年轻人找过你。”
八重樱怔了怔,几乎是瞬间脑中闪过那个明国人的脸,但他不是找自己只是凑巧遇上吧?
“没有。”她这样摇头道,确实没人特意来找过自己。
“这样啊,没事没事,下去忙吧。”首领稍微有些歉意的摆摆手,然后低声自语,“那家伙在搞什么鬼。”
“请问,是有人找我吗?”
“你还没走啊。”首领意外的看过来,似乎刚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稍微有些在意。”
“没事,我也就随口一提罢了,不过我突然想起来确实有件事要说一下,你是不是有个病弱的妹妹?”谈到这个问题时,首领那随和的微笑很快收敛,神色恳切认真。
但在见到这个表情后,少女却有些不祥的预感。
……
“八重纪的下葬搞定了吗?”
八重村的高处,村长一行所居住的大房中,神情冷淡的家主静坐于桌前,问着前方行礼的下人。
“家主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没人敢怠慢,只是真的不用通知村民吗?上次的混乱…”“不该问的东西不要问。”
“…是,大人。”戴着狐面的男人只得恭敬的再行一礼,“但是大人,有件奇怪的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在山上给巫女大人挖掘墓坑的时候,有人在周边地区发现了其他的挖掘痕迹,拆出了一些奇怪的尖刺,像是谁在安置危险的机关一样。”
“猎户的机关也能奇怪?”
“痕迹太多了,而且那种布置更像是针对大型猛兽的,有个深坑里的尖刺看起来连老虎都能穿个透,差点把我们的人坑进去。”
“有人在针对你们?”
“也不像,差点被坑进去的那个人是自己多事循着蛛丝马迹正好到陷阱上,总之很奇怪,而且山上也没见到野兽和妖魔的痕迹,早知如此我们也不必带上十多个弟兄了。”
“就这些吗?”
“就这些。”
“下去吧,去领你们的奖赏。”
“谢家主大人!”
狐面男人再次行了一礼后匆忙退出了房间,空荡荡的书房里只有家主一人,而他只是将手置于桌下,捞出一叠卷好的竹简,缓缓地摊开。
“天地间萦绕杂乱无序的氛围,你这位置可能坐不稳啊。”
竹简间流传出暗红色的气流汇聚成淡淡的人形,最终祂的四肢都未有真正的实体,反倒是脸的位置固定了一张与刚才那位下人所带的面具一般的狐面。
“松平那家伙,也能成气候吗?”仰望着空中那暗红色的身影,男人神色冷淡的反问道。
“不好说哦,人类的情感始终是不稳定的东西,能产生什么样的变化都不意外。”暗红人形除了脸上的面具外,整体都呈烟雾状在空中徘徊,“但那也是你的事,而我,要那个女孩儿。”
祂突然凑近了桌面,伸出手了逐渐成型到一半的烟雾手指,指尖正对着竹简上的一列,竹简上以汉字书写了一列列名字,而对方手指的方向却是末尾,仅有三个字——八重凛。
“她…她姐姐是内定好的巫女候补。”见到那个名字,家主的冷淡表情首次破功,似是惊愕的说明道。
“我知道,但那更有趣不是吗?”
雌雄莫辨的语音轻笑道,似大人又似小孩,几种不同的音色混合起来的声音在加快的语速中就显得刺耳,“让姐姐来执行妹妹的献祭仪式,多么愉快的剧本,愉快愉快,我喜欢这种宿命感,也喜欢看她哭的模样,她的身体是我的,心灵也将是我的!”
“……”家主沉默着闭上了眼,片刻后,睁开了眼睛,他其实听不太懂对方后面的话,在他有限的认知中是难以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执着于一个没成年的小孩子的,这是一个npc对玩家理解的缺陷,但他也确实是没什么别的路走,“你想要什么时候?”
“明天!我迫不及待!”烟雾重新合拢渗入竹简,所有墨色的名字中,那三个字红的触目惊心,“布置再多,也是白费心机!”
家主愣了愣,不知对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感觉不像是在跟自己说。
……
“谁那么缺德拆我的东西?”
半山腰上,面积颇广的樱花林仅仅是冒出了骨朵,就像当初八重樱所言,现在还没真正到樱花开放的时候,不过倒也无妨,古道来这里也不真是来赏花的。
恰恰相反,他在刨地。
借来的农具在手里挥舞的虎虎生风,若被农具的主人看到自己的铁锄能被挥出这副声势,恐怕会盛赞古道是个干农活的好材料,不过说实在的,务农又不是只要锄地就行了,不过他现在倒也没兴趣去了解。
将削尖的一米多长的木锥重新插入坑底,再将勾绳绷紧,以木锥边缘包裹的,极薄的一层铁皮上的小勾勾住,然后跳出坑来铺上准备好的木板,开始铲泥盖土。
忙完这里开始赶去下一个标记点,这是他在不在人前出现时忙的东西,将附近发育过剩的野兽…或者说崩坏兽全部宰掉,一路布置对乡下人来说过于夸张的机关,这是个耗费时间和体力的活,还要保证不被闲得蛋疼的村民给触发,他设置了好几个更麻烦的诱导方案。
结果还是有沙雕来了吗?
扛起锄头和铁铲,肩膀上挂着一圈圈缠好的绳子,头上也没带灰绿色的软帽而是顶着个做好框架用以固定在头上的小盒子,只要走上两步,小盒子里就稀里哗啦响个不停,像是装满了金属的小玩意儿。
陷阱,不要因为敌人是科学不太好解释的东西就放弃这些手段,尽最大可能的利用现有的一切条件增加胜机,这才是基督山伯爵的处世之道,在他为人之时就靠着这些被武人视为歪门邪道的东西干掉了圣堂教会的代行者,打残了罗阿,哪怕后来没再用了,不代表他将其忘了。
人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后来没在用是因为用不上了,但现在和之前可没得比,科技是人类智慧的体现,陷阱何尝不是?法利亚神甫曾在监狱里身体力行的以自己为事例展现了哪怕是在监狱里,人的动手能力也能搞出不少有用的小玩意儿,他此刻的环境不是更好么?他也能比神甫做到更好。
他有信心这些东西都能用上,这是对敌人的信心,但是这些东西能给敌人多大的打击,却是要另说的,但只要它有实体,这些东西足够将祂摧毁。
话又说回来……
“孔切塔……”
木着脸去检查下一处机关的安全性,沦落到要自己亲自布置机关的基督山伯爵不禁想起昔日能将一切的安排都处理好的助手,想起每次行动前的准备时,自己都会跟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