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人只是回头冲着昔日的同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拨马冲刺,无比流畅的冲出了包围圈。
真的很流畅,从挥刀斩头,回首一笑,策马突围可谓是一气呵成,让男人不得不再次露出笑容。
真是潇洒啊,这就是你眼中的美吗?老…师?
男人呆了几秒钟,有那么一瞬,脑海里闪现出一幅画面,一直感觉有过的空白总算是有了那么一层淡淡的虚影,是谁,在自己少年时的那个是谁被自己质问,没错,是京都的那个院落,那个院落的屋子里,他在跟质问谁,那个叫巴的女孩,既不美,也不可爱,身体又不如男人的健壮,女人怎么能上战场…
多年以来,他一直有很多类似的感觉,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或许是一些事,或许是一个人,总觉得回忆起过去,有很多东西都很牵强,就好似放在他那永远锁住的小屋中的那沓子纸,里面写的东西很危险,不是会伤人的危险,而是会让人怀疑自身的危险,将自己的未来都预测到,巨细无遗的教导自己变得聪颖,但是那沓子纸是怎么来的?记忆中没有那些东西的痕迹,那么到底是谁给自己的?
似乎是个很值得依靠的,高大的家伙,有那家伙在身边的话,就算是这种战场也不用担心未来。
是的,这里是战场,战场上做回忆这种事从来都不合适,身侧名为今井兼平的男人已经察觉到首领的走神,低喝道:
“义仲大人!我们得赶紧突围才行!”
混乱的画面霎时被切断,男人如梦初醒,快要从手里滑脱的刀柄重新握紧,另一手拉住缰绳猛然扯动!
“说得对,冲!我们都应该,还有未来!!”
不能,不能像那卷纸书写的那般死于松林!
「义仲,不可放弃战斗,只要你仍在战斗,希望便会常驻。」
——毕竟那卷纸书的尽头,是这样一段话啊!
……
女人沉默的驾驭着马匹,额前那对带着金纹的赤角随着马背的颠簸而晃动,逐步的消退,这是血液平复的证明,属于鬼种的狂暴被压下,奔出这般的距离也没有追兵的迹象,女人也逐步的让骏马减速,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奔出的方向,担心之色毫不掩饰。
“义仲……”
她很明白,所谓的没有追兵意味着源义经已经将所有兵力收束,只为了对付那个男人,哪怕有着今井兼平做护卫,脱离这样的包围圈也是难以做到的奇迹。
败的这般凄惨狼狈,又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帮助呢,如果自己不走的话,他能出来吗?
不,源义经那家伙…想到女人挥舞的极险之刃,使用着带着大蜘蛛力量的妖魔之剑,其剑士本身也有着妖魔般的力量与自己匹敌,唯一能占得优势的力量在战场上也显得那般无力,大概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她看的很清楚,所以才没有拖拖拉拉,这一点,也有人在暗地里嚼舌根,说她太冷漠,话语也传到了她的耳中,但她不以为意,不曾改变。
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心里有个声音这么说着,哪怕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但她愿意就这样维持下去,直至等到那个人。
义仲也是支持她的,倒不如说,很多巧合都表明,他们忘记的是同一个人。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就是造成两人种种异常经历的‘罪魁祸首’吧,所以他俩才是最形影不离的同盟,彼此立下了约定,互相帮助着实现对方的理想,两人也确实是都认可对方的理想。
但是现在,真的好吗…
远远地望着那丛林,就算男人叫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又如何能做到干干脆脆的一走了之?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回去看了,回去看男人被展示出的尸身,从而更加清楚的明白,同是兄弟,亲族之间却热衷骨肉相残,作为君臣,部下们却能毫不犹豫的背叛,这样的人,真的没有必要存在。
「但是乌鲁克的人民不一样。」
被手背抵住的下巴渐渐地划离,巴猛然惊醒,回头瞥了眼床上那睡相究极差的小女孩,叹了口气上前去把被子重新盖上,凝视着她那带着微笑的睡颜,不禁会开始想这家伙梦到了什么。
茨木童子,自己其实在生前就与她有过数面之缘,但是自己认识她,她却不认识自己,那还是小时候的印象了,那时的她虽明白自己身负的力量正体,但仍不会认同那些热爱破坏肆意享乐的鬼们,就算是现在也不会变,但在最近,自己却不那么讨厌她了,看着她和乌鲁克的民众打成一片的样子,反倒觉得有些温馨。
很高兴能被召唤,很高兴能认识这里的人,虽然和召唤自己的乌鲁克王近乎没有交集,但明白事理的她也从未对御主不满过,这些热心又善良的民众能给她很大的慰籍。 连茨木这种鬼都能接纳,并且与其快快乐乐的生活的他们,巴不太明白这应该说是风气好还是怎样,但是很清楚很明白的一点,人与人有极大地不同,如果是他们的话,自己也能拼尽全力的保护吧。
微微笑了笑,巴转身离开了茨木的卧室,如今距离天黑也还早着呢,她还有工作要忙,醉倒的茨木惯例是喊不起来的,既然这样就得去先布防再说,因此她便离开了民众们给她修筑的这座安静又偏僻,很令她满意的屋子,朝着市中心的街道走去。
“巴大人又要去训兵了啊?我家儿子也拜托您好好训训啊,让他不要总是那么懒。”
“巴大人我这有新摘的菜啦,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留哦!”
便是这般热情的招呼,巴也一如既往的面带微笑的回应,一面回应一面继续朝前,如今应是太阳最热烈的时候,可略带阴云的天空倒让气温不那么炎热,街道上也维持着那份热闹,尤其是中心的位置堪称人来人往。
人来人往也意味着更多的招呼声,已经在这座城市待了一些时日并且偶尔会帮民众做些事的她拥有足够出色的人缘,可谓是民众声望都是尊敬的级别,她倒也不厌其烦的能一个一个回,那些声音就像海潮一般一波接一波,突然海潮中有人看着她,那个人的目光也温和的像潮水。
巴猛地站住了,立刻转身看向身后的人群,张开口不知该喊什么。
她很肯定背后有人在看她,是很熟悉的目光!但那份熟悉感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她追寻了一辈子的那般,令她的心脏砰砰跳动,但她的目光左扫右扫,试验所及之内都是或熟悉或生疏的市民们的脸,还有些见她看来会微笑着点头,让她不得不也点头回应。
她就在那站着,足足站了半分钟,什么都没察觉到,那个目光也早就不见了,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错觉。
可那怎么会是幻觉……
在她望不到的,被市民们挡住的道路的尽头,一袭黑衣的男人已经快要走到城门口,拉了拉额前的帽檐,最后回头看了眼,金色的瞳孔能望穿数千米,穿过人头攒动的街道,注视着那回头离去的少女。
她长大了,外貌和身形有了不少的变化,但是也没什么变化。
这样很好,就算忘记了也没关系,老师还是会帮你。抬起的手机显示着那群人的合照,站在最前方的三人笑容灿烂,而那三人中,贴着单膝跪地的古道站着的少女便是以手机的边框做分割,分割的是时间。
当年的她,如今的她,看起来没变的只有自己,可恰恰变化最大的是自己才对。
古道笑了笑,又重新回头,披着的黑衣如同蛇群一般汇在手里化作暗色的手提箱,墨绿色的斗篷凭空显现以淡金色的纹印做章系于胸前。他四顾周围,对着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的民众们微笑,暗示的魔术随着微笑传递到他们的精神。
“继续坚强下去,不论是你,还是这座城市。”
古道轻声说着,拎着箱子的手一松,坠落的箱体在这过程中又化作群蛇一般的扭曲物聚集扩展成造型张扬霸气的机车。
而他跨车启动,又最后回过头来,看着这远景,轻声说。
“再见。”
像是对着这座城市,又像是对那个人,接着在嗡鸣声中,一骑绝尘。
PS:
顺便,艹图这东西是我存了不少时才会一次发两张,但是笔者又不是专业收沙雕图的,只是常水的那几个沙雕群的沙雕图出率异常的高而已,但也有偶尔断粮的时候,回想这本书刚写的那会儿艹图也只是一张,果然是因为那几个沙雕群的沙雕力在逐步增长的缘故。
NO.19:再遇。
(好,一天都是倒霉事的圣诞已过!该时来运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