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没有砸到人。
现场大概没人这么想。
尖叫声、惊叫声不止，路人们一如既往的扮演者更加吵闹的背景音，奥斯汀、45两人倒是很安静的，怔怔的盯着那滑到古道脚前的Lavito，然后45猛然从虚空中拔出了冲锋枪，枪口迅速对准了Lavito，奥斯汀慢了半拍但也握紧了袖口里隐藏的匕首，只因如今的Lavito不是他们印象中那可控的模样了，那种狰狞疯狂感他们都见过，名为Lavito Ash的状态，是拿回理智的萨列里也从来不会动用的状态，如今却能用了。
唯有古道倒是没什么架势摆出，只是维持着最初的动作：垂头望着躺在自己脚边的Lavito，然后伸出手并拢为剑指朝前微微伸出——这是打招呼的动作：“哟，没死吧？”
他在干什么，这家伙现在怎么可能听得懂？他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吗还不后退？！
奥斯汀的另一只手已经翻开了圣书的页，而45正要上前把古道推开时，他们竟听到了回答。
“当然，还好的很。”
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还带着些许颤动，但那核心的音色毫无疑问还是萨列里，两人惊愕的看着他缓缓地爬起，面甲上紫红色的凶光一黯。
“你这恸哭装甲其实是欠揍吧，初始状态被人打了一顿就能清醒过来，Ash模式再被天使打一顿又能清醒过来。”古道看似不合时宜的吐槽，实则做出了令三人都怔然的总结。
“或许吧，你们也觉得那玩意儿是天使吗？”Lavito Ash瞥了一眼空中那出了光翼外再无人形的扭曲物，觉得大家的审美大概都有一样的问题，然后又看了眼还没崩解迹象的植被柱，“莫扎特在里面昏迷，他短暂被恶魔占据过。”
“听起来已经被解决了，是你还是它？”古道指了指上面那还没什么动作的天使，“东正、天主实际上都是教会，而两者的最初的传说里，天使的形象可没现在这么亲民，对吧？奥斯汀。”
“我还是不信一头恶魔这么了解教会，”奥斯汀走过来，无奈的瞥了古道一眼，“但如果是想作为敌人而调查似乎就合理许多。”
“你应该把我当做静心潜伏的教友啊，奥斯汀阁下。”古道微笑着大力拍了拍奥斯汀的肩膀，看似不经意的瞟了眼天上还没动作的家伙。
“是它做的，那恶魔接触到了光就直接惨叫着消失了，你没感觉么？”Lavito Ash说着，抬起粗壮化的双臂，那上面明明应该是某种盔甲外装，却显现着狼狈的伤口更像生体肌肉纤维，“那个光对我们也有刺激。”
“可能它还是没资格照掉我身上的封印吧，”古道耸了耸肩，“我在外是人类来着，顺便一提你仔细看看上面那家伙是不是在蓄力，我视力不好，看不清几千米以上的东西。”
闻言反应最快的是45，她一度被古道、奥斯汀等人表现出的短暂放松给感染，但听到古道的话后立刻便抬起头来，高精度光感感应器无视那些会混淆视野的光幕看穿那狙击人形才能抵达的距离，惊道：“有光点在聚拢，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Lavito也在聚啊，”古道无辜的回答，又看向Lavito Ash，“撑过半个小时，把它带离巴黎的上空，或者拖去真正的边郊，做到这个程度，你就有能帮到你的战友。”
“半个小时吗？”Lavito看向自己抬起的利爪，尖锐狰狞的五指律动，有种力量之美，“我尽量吧，从没试过这种状态的极限。”
ＰＳ：
NO.121:釜底抽薪。
（明天赶车，晚点更新。）
时至今日，巴黎的各方势力们仍在试图努力维系自己的平衡，哪怕突发事件再多也都有回转的余地，莫里亚蒂的离开听起来应该影响很大，但那深谋远虑的男人已经将走后会发生的事都安排完毕，甚至将Lavito和贞德都会转投基督山伯爵一方的事都早早的告诉了贵族们，恶魔们虽然并未得到通知但它们那奇异的情报交流方式注定了它们不会落后到哪去。
本各方的动作仍然使得平衡就像一截脆弱的细线，将断未断的维系着，直至从天而降的翼翅轻轻一压。
巴黎的民众们或许至死都不会忘记这一天，在他们自认为认清教会的虚假面目，转而开始为自己争取一切时，奇异的东西出现在巴黎的上空，仿佛是对所有人的讥讽嘲笑。
“那是个什么东西？”
高指着空中那舒展着能遮蔽太阳的光翼，面色阴沉的男人发出这样的质问并非只是怒意下的偏见，而是那东西长得确实很诡异，庞大的双翼和身体明显不成比例，甚至能轻易遮蔽身躯，但只要它微微舒展，那明显不成人形的怪异扭曲形状又会暴露于外界的视线中，甚至无法判断它有没有脑袋，眼睛又是在哪，简直……简直就像是怪物一样。
浅薄的人会将任何无法理解的生物归结为怪物这个好用的概念里。
但就算是怪物的概念，那种油然而生的神圣感又是怎么也无法自我欺瞒无视的，更何况自它现身的那一瞬……
“大人！刚才得到密令，巴黎所有教堂都疯了。”
传令者带着难以理解的神色转述着那密令的内容：“就在十秒前，那些已经无人居住只待铲平的教堂里，所有的管风琴都自行演奏了起来，所有的雕塑和帷幕都在颤动，就像有无数的灵在教堂里应合管风琴高唱一样。”
一时三人沉默，最初被问话的下属便是在这种尴尬的凝固气氛中开口：“天，天使吧？”
他还记着一开始没回答的问题。
“现在这是重点吗！”男人大力拍桌，然后又猛然扭头朝那传令官吼道，“什么高唱！叫那群混帐不要用密令的篇幅填这些没用的修辞，要简洁！教堂疯了就够了！！”
说完他心情烦躁的望了望周围，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看回来：“是真的？”
“呃…”传令者露出为难的神色，心想自己要怎么回答，自己只是个传话的而已啊。
“算了！滚下去吧！”
所幸，虽然粗鲁但也是解围的话被他接下来说出，传令者赶忙退出了屋子，但在下一刻屋外又想起了古怪的诵经声：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最基础的祷文，对曾经信教比例极高的巴黎人来说从来都不陌生，但在这时响起便是无比的诡异，足以令两人悚然的彼此对视一眼，一同跨出大门，这一迈就见到无数熟悉的面孔都跪在地上，作为一间贵族宅邸同时也算一个组织的大本营，不论是下人还是客人都不少，如今他们都统一的跪在这里面向那远方的怪物，念诵着祷文，就像位虔诚的教徒。
两人都呆住了，他们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虔诚的教徒，这些熟面孔都是彼此追根究底，谁能扭转他们的观念？按照以前的想法这时应该第一时间怀疑是恶魔的把戏，但如今恶魔还算是没有撕破脸的盟友，最有可能性的不该是天上那东西吗？
“贾斯汀！”男人大踏步向前，朝着他印象里最不可能念悼词的朋友走去，贾斯汀确实是神学毕业的，但他从来都不喜欢教会，甚至曾在教堂里打骂神职者。
可贾斯汀根本不理他，他的膝盖仿佛黏在了地上，男人甚至拖之不动。
“大人……”
男人闻言再看向那刚才和自己一起出来的下属，如今他的表情介乎于似哭似笑，更显诡异：“你听到声音了吗？”
“什么？什么…”男人扭过头来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他已经见到了下属缓缓地面向那怪物跪下。
“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喂？艾略特你也？”
森寒从心底生出，男人不禁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双耳，但那些祷文却无法隔绝，而更令他惊恐的，是那跪着的人群之中，有三人浮现出恶魔的本相，接着白金色的火焰从那三头恶魔身上升起，那三头恶魔却毫无所觉继续念叨着祷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化，化作尘埃露出人群中的空缺。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X3，成为了它们最后的话语。
“直到永远，阿门。”众人合言，混着男人自己的声音。
……
“你听到了吗？”
远远地望着那天使所在的区域，抱着冲锋枪跟在古道身后一路小心着周围的45突然说。
古道闻言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你听到了？我肚子叫了。”
45怔了怔，怒道：“别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