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计划已经步入尾声了,收尾阶段的工作由谁来做呢?与其谈论未来的会议,我觉得看看当下更好。”
“全巴黎的人都看到了天使,即便如今他们的大脑因为无法承受那样的存在烙印而短暂失忆,那天使的影响也留存于他们每个人的灵魂中,那对温床很不好,我们是否该考虑放弃从巴黎入手。”
“如果不抢先占领巴黎,等待我们的就是拉锯战,我们在巴黎投入了最大的心血,现在才开始转移资源已经来不及了。”
“负责温床培养的珂罗贝已经明确死亡了,那黯淡的狮鹫纹路就是证明,视情况的不同而改变策略也是聪明的表现,”鱼形纹印出声,“聚会可以延后,因为那必然会引起人类的警觉,但计划成果本身我们应该提前,已经不能再等了,今天不在的同胞的已经七个了,有四个明确死亡,还有两个已经失踪两周,以及今天新失踪的,是瓦拉尔么?”
“骑在龙上的男人,男人有着翅膀纹路,是他没错,他加入聚会还不到两个月,如此短暂,真是遗憾。”
“还没有明确死亡也可能遇上了麻烦。”
“就算如此也顾不上了,我们甚至不清楚对方所处的位置,祝祂好运就是最大的善意。”
“La.vito的本事也越来越大了,最开始的猎杀周期还是一周,如今已经是三天稳定杀掉一位同胞,我真担忧聚会当天是否成为最大的惨案。”
“近百恶魔与数十位魔女还有其他的黑暗首领一起,它要是真敢出现就是它的死期。”
“还有那个基督山伯爵呢?他的居所是哪位魔女?为什么还没调查清楚?”
“总有些魔女和恶魔不配合我们,调查当然有阻力,而强行调查的探子已经失踪在那洋馆里了,不论是非凡生物还是单纯的普通人。”
“太可笑了,一位魔女甘愿帮一个普通人破坏我们这么多次计划。”
“更可笑的不是我们还抓不住他么?”
“那只是因为他足不出户,听说他已经两天没离开过洋馆了,或许察觉到我们的注视了吧。”
“要我说直接让军队去拆干净那屋子就好了,反正没人愿意在一个魔女的家里跟魔女打,但他显然顾及普通人。”
“没把路易十六搞定,你想用什么方式对付路易十六手下的基督山伯爵?”
“所以赶紧把法王搞定吧,我觉得如今完全可以进攻凡尔赛了,强攻或许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却能确保胜利。”
“是不是该更慎重一点?那些可不是普通的难民,我们也不是占领了法国就不用在乎其他人类国家的魔神,不然那个大主教也早就干掉了不是么?”
“稳重点吧,弗内西斯,继续挤兑人类就可以坐享其成的事,你却总是这么急躁,记住我们一开始的定位,顺应时代,我们要做人类背后的阴影。”
“所以,继续原计划?”
“加大对La.vito的调查以及对自由派的施压,对凡尔赛宫廷的渗透力度也要加大,最后才是对基督山伯爵的监视,以及后天的聚会,不论那些吸血鬼和亡灵怎么想,明天我要看到所有恶魔和魔女的到齐,种族的生死存亡之际还有些家伙想要默默不闻想要什么都不加入?可以,代价是和旧法国一起厚葬,我们不需要不动站队的同胞。”
纹印们沉默着,烛光晃动着恰似它们的暗红纹路就像是目光一般交换着眼神。
“那就这么定了,下一次大家见面,就是以各自暂时形态的面对面了,我相信你们还有很多的话,到时可以慢慢的聊。”纹印之墙的尽头,粗劣的龙纹这么盖棺定论。
“散会。”
烛群熄灭,比任何时候都同步,额头烙印着时钟纹路的年轻人走近屋里,本只是纹路的刻度缓缓地后挪。
PS:
NO.133:天使。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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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常的神学概念里,宇宙是一片黑暗,只有神的光芒照耀的地方,才会明亮。神的御座位于宇宙深处,炽烈如太阳,在那里,天使围绕着神座歌唱,而距离神座最近的天使便是炽天使,它们仅次于神,也是熊熊燃烧。”
凡尔赛宫,围绕这里的话题从来都是歌舞升平亦或华美奢靡,但谁也没料到,一直以来都只会对铸锁工艺着迷的国王在近期开始热衷政治后,又开始了对神学的探求。
曾经的法国,高级教士享有超过贵族仅次于国王的地位,亦是有资格在凡尔赛居住的常客,但如今彼此的地位都是那般的摇摇欲坠,仍存于凡尔赛宫的教士们要么是被国王以利益与责任束住重用,要么单纯只是发觉自己等人已经无力独自脱离这充溢非人邪恶的国家,只能坚守于此期冀着最后的救援。
路易十六并没有跟他们说太多基督山伯爵的事,也没有跟他们提及La.vito的战果,他们仍然以为自己等人是法国最后的希望,要么愈发坚毅,要么惶惶不可终日,总之,他们驻守凡尔赛宫的意志不会动摇,这也算是路易十六难得的心计。
当然,若是什么都不说也是不行的,长期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下,压力只会越来越重,那些比一般贵族们承担了更多压力的教士迟早会崩溃,所以只是充作缓兵之计而已,但在十几日前,那飘扬于巴黎上空的天使让这方案有了转机——哪怕和普通人一般遗忘了目睹神圣的过去,但教士们仍能察觉到自身的变化,这体现在圣力的使用更加迅速简单、念诵经文有了更高的亲和,种种变化都像是受到了极致的洗礼,不需要国王做出什么解释,这些教士们已经根据其他贵族的情况反馈自顾自的得出了‘主还未抛弃他们’的结论,压力得到了极大地释放。
至少短期内,路易十六不用担心他们压力过大了,甚至有心情询问他们神学概念里的天使到底应该是什么存在,最强的天使又是什么之类的提问。
这是故意的,这像是完全不通神学的孩童般的问题自然得来了教士们,乃至茶会上一些对神学造诣颇高的贵族们古怪的表情,然后便说天使并非人类,不是以强弱之分分级的,倒不如说是战斗力,不如说是地位。
“记载上炽天使层若干次降临,但从未有人见过它们真实的形态,它们有六对羽翼,一对用来遮眼,一对用来遮脚,只有最后一对用于飞翔,那是因为它们本身的光热太过炽烈,凡俗之物见之即死。”
路易十六一副懵懂态点了点头,又问:“会不会有,没有头的天使呢?炽天使是否会口吐人言?”
“它们睁眼,就会发出如狮吼声,并发出红色电光划过长空,”教士复述着曾经记载于古籍中的话语,微微一笑,“至于没有头的天使…天使最初的形态都是无形无体,炽天使的尊贵在于以赤红的火焰为象征,但在现于人前的形态有着小小的争议,有说六翼四首亦有说二首,但从未提过无首之说。”
“但考虑到天使们最初都是无形的光,或许化出其他的形态也不足为奇吧。”另一位教士开口填充道,似乎是为了挽回国王的希望,让其不要心情太过失落。
“啊,那倒是我的失言,”意识到了同行的帮衬,对此递过感谢的目光,最初的教士也改口道,“确实,神的使者显露出任何形象都会是合理的,不过陛下,为什么会想要知道这种事呢?”
他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了,路易十六也是天主教徒,本不该问这种浅信徒爱好的问题,显然是有什么内情。
“我听说涉及天使的内容很多都是从伪经里搜集而来,但我还没到可以明辨真伪的地步,不通伪经也就来询问你们了。”路易十六浅然歉笑,“这也是想印证一下我的神学知识是否跟上了权威。”
“陛下有这份心还是好的。”
几位教士轻笑着点头,彼此交换着眼神都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一看到路易十六身后的大门口露出的纯白衣角,又纷纷露出了然的目光,如果是被皇后拜托了解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陛下一向对皇后偏爱,而皇后又不是个彻底的法国人,十四岁才踏上法国国土的她连法语都说不利索,甚至作为母语的德语都有些牵强,这又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玛丽皇后的任何细节都能成为上到贵族下到平民津津乐道的新闻。
不论是美名还是恶名。
“但还请专注于别的事吧。”
几位教士意有所指对国王挤眼睛,就见憨实的国王顺着自己等人的眼神瞟了眼身后,顿时了然的点头:“感谢你们的解惑,我先离开一会儿。”
所有人都露出了然的笑容,看着他那因为高跟鞋而略显迟缓的步伐逐步朝门口远去,也不再太关注的继续着原本的茶会活动。
“那天的天使,跟神学对的上,但也对不上。”
看着那显露出年轻娇俏模样的妻子,路易十六的目光出奇的柔和,但一开口,便逐渐严肃起来。
贵族和教士们都以为夫妻俩会说些温柔的悄悄话,殊不知最随意天真的皇后如今也开始关注起这个国家的问题,甚至和国王一起商量对策,这询问教士便是她出的主意,不过自然也和路易十六的自身的疑问脱不开关联。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会在梦中想起那神圣又怪异的身姿,凡尔赛宫大抵是没有那种东方的解梦本领,他也就将这种怪事跟妻子说说,却引来了妻子诧异的注目,问自己为什么还记得。
路易十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但这真的算记得么?他记得只有梦里那种极度的神圣,以及极度的危险,还有另外两个与天使对战的神秘的甲胄骑士,有着与天使同样神圣的身姿,但又状若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