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马尔基奥,脸色涨得发紫,呼吸越来越急促。他象被人扼住了喉咙般,奋力地大声吼道:“胡说!我这是在保护拉克丝!她不该象你这样,用黑暗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
“所以你就让她脑子空空,象白痴一样地看世界吗?象猴子一样地在舞台上跳来跳去进行滑稽的表演吗?你要知道,和平的象征,与和平的花瓶的区别,就是脑子里有没有装东西,会不会真正地思考!”
阿卡菲尔以同样的口气,对着他大吼着。
无论是阿卡菲尔还是马尔基奥,这时的情绪全部都燃烧到了极点。两个男人互相对吼的声音,甚至连咖啡厅外面的候机者都看到了。虽然有伊利丹的人在外面拦着,但是围观的群众的相机,还是隔着玻璃,对着里面的这群男人噼噼啪啪地拍个不停。
互吼过后,阿卡菲尔和玛尔基奥同时宁静下来,场面陷入短暂的冷场中。
而作为两位“导师”对吼的焦点,矛盾的中心,此时拉克丝两眼通红,泪流满脸。
半晌,她看着阿卡菲尔,问道:“阿卡菲尔,从前我和你谈和平,谈战争,谈那些政治的东西时,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可笑?”
阿卡菲尔答道:“我只是觉得你的家人和导师很可恶,他们什么都没有教你。”
拉克丝点点头,拿出了手机,拔了个号。
旁边的人看到,她拔的号码,是打给阿斯兰的,十几秒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我是阿斯兰,拉克丝吗?你找我什么事?”
拉克丝眼睛盯着阿卡菲尔,努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然后道:
“阿斯兰吗?我要问你一件事,请你一定如实答我,不要说谎。”
“什么事?拉克丝,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拉克丝道:
“阿斯兰,前段日子,我问你你们就这么喜欢战争吗?我问你这个问题时,你当时心里,是不是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我,很傻很天真呢?”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我当时的想法,只是觉得你太不了解这个世界了。”
旁边,竖起耳朵的其他听众,全听到了阿斯兰“无意”状态下说出来的话。
“我果然很傻很天真吗?”
拉克丝露出黯然的表情,
“谢谢你,阿斯兰!”
她挂断了手机。
然后,在场的所有人看到,拉克丝把手伸向了阿卡菲尔扔在桌上的U盘。
“拉克丝,不要!”
玛尔基奥喝止到,而一旁的丛云劾则先一步用手盖住了U盘。
“成人的世界很残酷,拉克丝小姐。”
然后他转向阿卡菲尔。
“你很过分。你现在是血淋淋地把她的心撕裂。”
阿卡菲尔道:“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这次的痛苦,只是因为与旧时代的自己的割裂产生的痛苦。虽然很痛,但却是代价最小的一种。而这个世界,很多时候,获得成长所要支付的代价,往往是要用丧失最宝贵的东西,比如亲人,比如朋友,那些最珍贵的至亲消失换来的痛苦去支付的。现在不付出这个代价,未来付出的代价更大!”
这时,拉克丝对着丛云劾伸出了右手。
“给我!”
丛云劾摇了摇头,想说什么,拉克丝却道:“你刚才的话,我全听到了。在你的心里,从前也是觉得我很傻很天真吧?不要说谎,你的表现,让我看出你其实是认同他的看法的。阿卡菲尔说过,你其实是个醒着却在装睡的男人。”
丛云劾垂首道:
“成人的世界极残酷,在我看来,拉克丝你的存在,代表了这个世界最纯洁美好的一面,你的歌声可以给我们饱受命运折腾的灵魂带来温暖。”
拉克丝道:“歌由心声,我住在被别人编出来的美好幻境里,一直没有接触到真实,所以音质才那样的纯洁无垢,是这样的吗?”
“这事上......”
丛云劾叹了口气,摇摇头,移开了手。
然后他和罗裘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拉克丝拿走那个号称“装满世间之恶”的U盘。
此时,玛尔基奥尔象被抽了魂一样,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一败涂地。
“导师,我有事先走一步了。”
拉克丝朝玛尔基奥鞠了个躬,走了出去。在阿卡菲尔目光的示意下,雷主动地送她。
走出咖啡厅前,她突然回头对阿卡菲尔道:“大和基良,我恨你!”
这是相识这么久以来,拉克丝第一次这么称呼阿卡菲尔。
拉克丝就这么走了
丛云劾叹道:
“沾染了成人世界的污秽后,恐怕我们以后再也听不到拉克丝那纯洁得有如天使一般的声音了!”
阿卡菲尔看着拉克丝的背影笑道:
“你错了,丛云劾。用无知酿造出来的无垢,再怎么纯美,也只是虚假的幻象。真正的善良,是能直面世界最深的暗与恶的伤害,直面那些真正的痛苦,然后用温暖的心去包容那些被伤害的人。拉克丝来说,这是人生的一道坎,虽然残酷而痛苦,却必须经历。跨过之后,她就能升华,然后她的歌声才会成为真正有灵魂的东西。”
罗裘尔道:“虽然你说的道理好像都没有错,但是为什么,我们听起来,总是觉得好像哪里有问题呢?”
和有很多故事的丛云劾相比,罗裘尔是一位阳光少年,他依旧对阿卡菲尔先前的作法很有看法。
阿卡菲尔笑着道:
“大概是因为我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吧!”
++++++++
输得一败涂地的玛尔基奥导师,因为阿卡菲尔的搅局,并没有踏上返回地球的飞船。而在当天,发生在候机厅咖啡厅里的事,克莱因议长在几分钟后就知道了。而其他的PLANT议员,最慢的也在不过是在半小时后就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