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实在、实在是……太过分了……”
陈贯西注意到,小爱丽丝已经不再因为剧痛而叫喊,她可爱的眉毛整个皱了起来,眼角也出现小小的水滴,紧咬住的嘴唇更是几乎快渗出血来了。
她失去血色的嘴唇开始颤抖,接着再次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些烙印在我眼中的神圣文字……真理教会……原来是这样来控制我们的么……太过分了……玩弄别人的灵魂……还有意识……
世界观的颠覆性冲击,对于年仅十岁的少女来说是巨大的,爱丽丝的小手抓住了陈贯西伸出的大手,颤抖地问道:“贯西……哥哥,我不想被剥夺灵魂……我不想……成为行尸走肉……也不想……家人和朋友受到伤害……我……到底该怎么办?”
陈贯西严肃地看着她,不再把爱丽丝当成一个孩子,而是与自己同等的大人,正色道:“是继续生活在虚伪的世界里,看着自己的同伴有朝一日也因此而被洗脑,还是站在真实的世界里,与这虚伪的世界进行反抗?爱丽丝酱,虽然你还小,但你也有做出选择的权利,选择吧!”
“呜——”
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爱丽丝的右眼越来越“肿胀”,右眼的文字列发出“叽——”的尖锐金属声,而且光芒也开始增强。刻划在虹膜外围的条码也再次高速旋转了起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又静止下来。
陈贯西仿佛又听到了心底那个声音冒了出来。
还是那一句话,一如在《游戏人生0》的片场世界中,最后的话语:“这样……真的好吗?”
“老板——?!!”
这一次,陈贯西听清楚了,这个语气……好像是【02】的啊!
是老板在指引着自己么?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且……面对自己的疑问,那个心底的声音却没有任何回答,一如遁入了黑暗深处,逃走时渐渐消失的影子一般。
可反复思考着,陈贯西也不禁扪心自问了——对啊,这样真的好吗?
小爱丽丝要是成功突破了CODE 871的限制,而且有着自己的照顾,那么不就等于说……自己把“整合骑士爱丽丝”给扼杀了么?
再者,如果自己不在了,年幼的小爱丽丝,已经没有了禁忌目录限制的爱丽丝,面对那个老太婆又该怎么办?
(咦?为什么我会“不在”?为什么会考虑这种情况的发生?)
很快,在恍惚间,停止的时间又开始了流动,然而在反复思考之后,陈贯西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给爱丽丝做一个“上保险”的手术!
“卡迪纳尔!”
非常突兀地,他忽然叫起了贤者小姐的名字。
“唔姆!”
卡迪纳尔登时一怔:“你为什么知道我……”
“没时间解释了,我就问你一句——当这孩子成功破除禁忌目录的封印成功后,你能不能把她的灵魂——她的摇光给马上抽出来?最好是制作成她破损的眼球模样,总之是可视化,我可以接触到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只要这颗【灵魂眼球】重新接触到身体之后,就能重新把灵魂搭载回去。”
“哎?哎哎哎哎?”
卡迪纳尔一时间不知道陈贯西突然询问这个想要做什么,可是看到他焦急的神情,还是点头道:“可、可以是可以啦,但是这种做法,和那家伙又有什么……”
“很好!照做便是!”
陈贯西一句话就把卡迪纳尔呛了回去,尽显霸道总裁的风范。
“唔姆……好吧,待会你可要给我好好说明啊!”
卡迪纳尔点了点头,决定试着相信一下这位强大的神秘人物。
也着实是没有太多时间了,陈贯西立刻使用摄影师技能在爱丽丝的面前布置好了一个个由众多摄影机组成的全方位的机位镜头,能够将一定区域内的画面完全捕捉到,经过后期制作当成VR素材都没问题的那种。
紧接着他又来到了爱丽丝面前,用和缓的语气郑重交代道:“爱丽丝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接下来的路,如果没有我的指引,你要自己走的话……那么就遵从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意志行动吧!记住,有时候,善良可不一定会带来善良的结果。”
陈贯西同样在遵从内心的指引,他在为最坏的情况做铺垫。
“嗯……贯西哥……我决定了……我要……站在真实的世界里!”
虽然听不懂陈贯西在说什么,此刻的小爱丽丝却已经也下定了决心,话音刚落,她右眼的深红光芒已经变成光柱爆发出来,连同温热的血沫喷出,立刻沾湿了陈贯西的脸颊——
“姨妈大!”
欣慰的同时,陈贯西扭头就对卡迪纳尔下达了毋庸置疑的命令。
“可恶……会有什么后果我可不管了啊!”
做好了准备的卡迪纳尔口中念着一连串作为“神圣语”的嘤语,语速之快,陈贯西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手杖一挥,霎时间,神秘的力量包围了爱丽丝,千万道金色的光芒化作了密密麻麻的丝绸,从爱丽丝的身体里涌了出来,如若编制绸缎,凝聚成了迥然不同的色彩——一颗镶嵌着天空般湛蓝宝石的……眼球!
而这颗凝聚了爱丽丝灵魂的眼球被抽出来后,当代表灵魂的摇光被彻底剥离的那一刻,爱丽丝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操线的提线木偶,瘫软地倒在了椅子上。
“卡迪纳尔,如果现在想要把这孩子的灵魂重新搭载回去,怎么做?”
手术进行到这一步,陈贯西赶紧问道。
“把、把她的眼球塞进她的右眼眼窝里就好了。”
贤者小姐立时回道,她的确是按照陈贯西之前的交代,制作了这么一个类似于魔法少女“灵魂宝石”的可接触式灵魂储存媒介。
“即插即用可还行,明白了!”
闻言,陈贯西目光一凛,一把摁住这颗眼球,粗暴地塞进了爱丽丝空荡荡的眼窝里。
“咋、瓦鲁多!!!”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眼球安装手术”的过程仅仅持续了一秒,他便摁下了摄影机的暂停键。
下一刻,世界真正地静止了下来,包括卡迪纳尔在内,一切都停止了。
一秒经过,陈贯西瞥了一眼摄影点数消耗——100点,没有什么不同,顿时有了明悟——
(时停的点数消耗没有变化么……果然如此。那么试试看吧!)
陈贯西其实是在赌,赌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