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从未流过的泪水，并非是清澈的或者混浊的泪水，而是染红的血泪，从眼眶中流下。
“动啊！”
“叮当。”
身体动了，却是手指松开，刀落在了地上，那是他复仇的最后希望，那是他力量的象征。但现在，他再也无法抓住了。
所谓真正的绝望，是燃起了最强烈的求生意志，却看到自己必死的命运。
真正的绝望，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在哪儿而无法复仇，而是自己的仇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杀掉雪乃，哪怕是下一刻就会死去，被狙击手打死也好，死在这森林中也好，他都会笑着去死。
但是，他却只能看着雪乃就在他的面前，五步之内的距离，更近了，更近了。
“真遗憾啊。西川先生。”
“人活着多半不知感恩，但你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雪乃合上了死亡笔记，挥了挥手，向他告别。
“再见了。西川先生。”
“啊啊啊……”
西川的嘴微微张开，从中发出的声音，透着无比的绝望，更加像是野兽临死之时的悲鸣。
血从眼眶中流出。
身体却转了过去，向着森林的深处，缓缓的，走了进去。
第120章 无敌之人的自大，就是自信
“真遗憾啊。”
对西川说的话，并不只是嘲讽。
她是真的感到遗憾。
虽然事情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她却并没有多么高兴。
西川如果能够反抗成功，那证明他突破了死亡笔记，当他开始来到自杀森林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不过，他所做的一切，尤其是在雪乃的影响下，都是完美的按照雪乃写下的剧情在走。
竹下寿也是完美的按照死亡笔记上的剧情死亡。
死亡笔记，充当了测谎仪的效果。
那些接受考验的女人，如果按照雪乃的安排去做，如果真的选择了宽恕，又有了宽恕之心，或许，就不会去杀竹下寿，她们自己，也会因此放下这段过去，更能因为受害者的身份得到原谅。
没有宽恕之心，并不是雪乃惩罚她们的原因，没有宽恕之心，却又假装宽恕，这才是雪乃最讨厌的东西。
复仇需要代价，宽恕也一样需要代价。她们没能理解到这件事情，只想着在游戏中作弊。
而现在，她们将会得到被社会性抹杀的惩罚。
但是，这并不是雪乃乐意见到的事情。
如果她们能够站出来复仇，愿意承担一切代价，又或者，真正宽恕别人，放下恩怨，那才是雪乃乐意见到的。
林京子的做法，虽然是作弊，但是雪乃并没有阻止，因为她想要让人们看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不付出代价的宽恕，根本不是真正的宽恕。
每当有罪犯作恶之后，立刻就会有人站出来喊着要宽恕，甚至是一群受害者也喊着要宽恕别人，可是，她们真的就是理解了宽恕了么？
一个不是受害人的人，有资格宽恕么？就算是受害人，就有资格宽恕了么？
回到家中，有些郁闷的雪乃，却是看到比企谷也是同样的表情阴郁。
川崎沙希正在给比企谷倒酒。
“怎么了？”雪乃问道。
“比企谷警官在事业上感受到了挫败。这是职场男人常见的状况。”川崎沙希开着玩笑报告道。
“虽然是玩笑，但也差不远了。”雪乃看了看，问道：“是因为这次的案件？是因为竹下寿还是因为那些女人？”
比企谷抬起头，说道：“都有吧。”
“一个高官，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明显可以知道，这并不是独有的个例，但是，就算成为了警察，你猜测自己也无法将他们抓捕归案，反而还要听着他们的命令，所以，感到非常的痛苦，对么？”
雪乃说着，笑了：“如果是其他人，大概会劝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尽自己的能力，帮助能够帮助的人。”
“那么你呢？”比企谷有些好奇，这样的劝导，他在心中就已经对自己做过了，现在的他很坚强，不会因为一件事情就动摇自己的思想，只是仍旧会有些阴郁。
但听到雪乃的话，他感到了特别。
雪乃同样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但她似乎并不感到绝望。这或许就是她那种强者的自信吧。
就算自己努力变强了，也还是没有那种自信。
“我的话，根本不会将这样的家伙放在眼里，不过是个老色魔而已，高官，就这么可怕吗？就算是有其他人，哪有怎样，找到他们的证据，终究会制裁他们。我有一百种制裁他们的手段。”
“了不起。”一旁的川崎沙希鼓掌道。“自大的雪乃也超可爱。”
“无敌之人的自大，那就是自信。”雪乃看向比企谷说道。“你会觉得绝望，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只有普通警察的手段，最多只是掌握了一点暴力，比企谷，你是以这样的标准衡量自己的，所以你还不够强。为什么要考取东大的原因，你理解的还不够深刻。普通的警察制裁不了的罪恶，成为不普通的警察就可以了。”
“那么那些女人呢？”川崎沙希也对案件有所了解，“我也看过视频了，而且，她们现在的身份已经全部暴露，好多都准备搬家，即便是表现最突出的林京子，也一样被鄙夷了，她可能要丢掉东京电视台的工作了。”川崎沙希说着，也有些遗憾。
“这样啊。”比企谷叹气说道：“她们也算是罪有应得，只不过，还是觉得很难受。”
“比企谷你觉得，如果她们每个人都承受了一枪，还会有这样的遭遇吗？”
“那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比企谷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