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这么一说，莉莉娅娜这个极具正义感的少女顿时就不为那三个干部的死而感到惋惜了，她甚至还露出了有些义愤填膺的表情来，说道：
“那的确是他们活该受到您的惩戒。”
“你们这些欧洲的魔术师啊，老是在宣扬人家沃邦有多么多么的残暴，多么多么的可怕，但在我看来，就是你们当初这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以为可以掌控沃邦，跑去惹了他，才被屠了一遍的，虽然沃邦这人的性格的确不行，但就这件事情而言，我觉得是欧洲的魔术师们活几把该。”
阿瑞斯捏着餐叉，一边晃一边对莉莉娅娜说道：
“对比一下，沃邦只不过是个天灾，他的到来虽然会把周围的一切都给毁灭掉，但是他本人却对欺凌普通人没什么兴趣，真正要说压在普通人头上吸血，给弑神者们搞出这么多套路来的，不还是你们这群踩在平民头上的权贵吗？”
“我可没有欺凌过普通人。”莉莉娅娜连忙辩解道：“青铜黑十字也绝对没有。”
“莉莉娅娜啊，不是没有直接欺凌过就不算欺凌的。”阿瑞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你看，你出身名门，天生就拥有别人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各种资源，你学习魔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大骑士，往来的都是魔术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但看看你的周围，与你处在同样年龄的女孩子，一部分还在学校里读高中，这还算是幸运的一批，那些家庭不行的，倒霉的，出身低微的，现在有可能已经堕入了底层的泥潭中，她们加入黑帮、社团，成为混混们的女人，甚至有的直接变成了妓女，她们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和你有任何的接触，这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欺凌啊。你觉得她们如果有你这样的条件，她们会落到那种境地吗？”
“当然不会。”莉莉娅娜喟然长叹，但又带着复杂的神色摇头道：“可我又没有去偷去抢，我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啊。”
“你当然没有办法，这种事情，恐怕就连沃邦他们这群弑神者都没有办法。”
阿瑞斯摇头笑道：
“但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并且承认它的客观存在就是好事，这也是我比起艾丽卡，更加喜欢你一点的原因，那个自视甚高的姑娘，如果问到她这种问题她估计会说出‘这与家世无关，如果让她们与我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凭我的努力和天赋，她们也追不上我的位置’的。”
“她的确会这么说。”莉莉娅娜想了想，赞同道：“不过以她的天赋，说这句话也的确没什么问题吧？”
“她这句话就是放屁。”阿瑞斯淡然道：“如果把她放到那些年纪轻轻就只能被迫出来当妓女的少女们的家世环境下，那她再天才也只能够当个妓女，你以为她有多厉害？真正能够逆天改命的人，沃邦那家伙算一个，印度那位爱莎夫人也勉强算一个，他们现在都已经成了弑神者了，她艾丽卡是吗？她这只是站在家世给她提前铸好的高台上，对高台下面那些人说着一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批话而已。”
莉莉娅娜默然，她想了想，然后看着阿瑞斯，小声地问道：“那么阿瑞斯大人，您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吗？”
“很难啊，实际上我没事的时候也在想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阿瑞斯叹气道：“这涉及到了人类的自私，我目前也只是有一点点想法的雏形……不过，这东西对于我目前来说还有点远，所以我倾向于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第13章.替代她的神话
阿瑞斯所说的“眼前的事情”，自然是青铜黑十字交给他的戈尔贡之石。
现在萨尔瓦托雷都已经被他打成重伤，权能也被他抢走了，自然不可能接手这件事情，更何况，以萨尔瓦托雷的行事风格，阿瑞斯也不放心把这个神具交给他。
按照不从之雅典娜的特性，持有者与她遭遇的地点多半是在文明城市当中，以萨尔瓦托雷这样不顾一切的性格，到时候与不从之雅典娜在城市里打起来，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根本无法估量。
阿瑞斯虽然本来是打算把戈尔贡之石这个麻烦推给萨尔瓦托雷来解决，但是当他见识到剑之王的性格以后，也就绝了这样的打算。
本来他在与雅典娜的争斗中就是胜利的那一方，没道理他躲着雅典娜，他不想接手这个麻烦，也只是不再想遇到一个名为“雅典娜”的女神罢了，现在既然没办法交给别人了，那他大不了就是刷二周目嘛。
所以这几天，阿瑞斯也没有再到处走动了，他干脆留在了罗马城内，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在观看着莉莉娅娜从青铜黑十字那边送来的，关于这个世界的雅典娜女神的各种典籍。
阿瑞斯在弑杀了韦勒斯拉纳以后，夺取了他的“战士”权能，如果能够对雅典娜产生足够的了解的话，那么他的黄金剑言灵是可以做到在不对周围造成巨大破坏的情况下，将雅典娜瞬杀的。
青铜黑十字和莉莉娅娜的此举是在止损，但阿瑞斯其实只是把这些资料给当作消遣的小说来看的，青铜黑十字那些魔术师们所期望的事情，他如今不用了解雅典娜也能够做到。
“说起这件事情啊。”
阿瑞斯把餐盘里的肉片全都吃完以后，放下了手上的叉子，然后看着莉莉娅娜说道：
“我在你们送来的典籍里看到，雅典娜的本质是‘蛇’，因此她继承了‘蛇’的特性，无数次蜕皮，不断地重复冬眠和苏醒，所以不死性很强。这样说的话，就算我这次成功地杀掉了她，她也有可能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式活下来，再度复苏，然后来找我寻仇吧？”
“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毕竟不从之神是常理之外的生物，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们也不清楚。”
莉莉娅娜想了想，回答道：
“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权能，要发动的话就必须要有咒力的支撑，如果在杀死她以后，想办法把咒力的水平降到最低的话，不从之雅典娜能够活下来的几率也会降到最低。”
“咒力啊……”
阿瑞斯沉吟了片刻，心里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莉莉娅娜身为人类魔术师，对于神明之事了解的不深，但是阿瑞斯本身就是神灵，又得到赫卡忒传授了魔道知识，可以说，在两个世界之间，对于神明最了解的人除了赫卡忒以外，就数他了。
如果这里的不从之神，在性质上与他那边的神明们一样的话，那其实是很难彻底杀死的，那些性格暴烈、本身没有什么计谋的战神、武神或者次级神之流还好，但像是雅典娜这样把“智慧”写在了神格里的女神，他们不想死的话，是真的很难彻底根除的。
所以在解决掉自己的那个妹妹以后，阿瑞斯尤自不放心，他和赫卡忒在第一时间就施展魔法，封锁了希腊世界的九天十地，杜绝了雅典娜溜到其他地方的可能性，然后在七重天国平定下来以后，阿瑞斯又亲自飞遍希腊世界的各个角落，一寸一寸地搜索，才终于确保了雅典娜没有留下复活的后手。
但这样一来，她也依然不算是死绝，她的神话已经被铭刻在了那个地球时空的历史上，如果将来的时代中有人以雅典娜之名呼唤她，那么她也未必不能通过降格自己的灵基，接受呼唤，以神灵级从者的方式被再度召唤出来。
“啧，失算了啊。”一想到这么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阿瑞斯就立刻坐立不安了起来，甚至忍不住要赶紧回去解决这件事。
哪怕雅典娜现在已经无论如何都玩不过他了，但是他的心里依然觉得很膈应。
要解决这种事情的方式，阿瑞斯也清楚，赫卡忒当初在与他闲谈的时候就说过，如果这个时候有外来的存在能够将自己提升到与曾经的雅典娜同格的程度，那么他或者她就可以继承女神的历史，将原本的雅典娜给“顶替”掉，借由此彻底地抹消掉那个雅典娜的存在。
类似的事情，在平行时空的未来历史中也发生过，比如说柳洞寺著名的看门大爷佐佐木小次郎实际上并非历史上的佐佐木小次郎，只是他也习得了名为“燕返”的绝代剑技，因此能够顶替原本的小次郎接受召唤，在英灵座上留名，并且成为从者现世。
而恰好的是，阿瑞斯这边目前就正要面对另外一个不从之雅典娜。
如果她是能够商量的，性格也没有雅典娜那么讨厌的话，那么……
阿瑞斯摸着下巴，眼神游移不定地开始考虑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的侍者为两人送来了餐后的甜点，莉莉娅娜谢过侍者，转头看见阿瑞斯愣在座位上没有动作，于是问道：
“阿瑞斯先生，我们的甜点来了，您在想什么？”
“哦。”
阿瑞斯闻言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去，餐盘里是意大利挺经典的一款甜点，莉莉娅娜作为女孩子，对于这些东西没什么抵抗力，这时候已经拿起勺子，一脸幸福地吃了起来。
见状，阿瑞斯也拿起了勺子，他下意识地用三十五万匹的力量捏住了这可怜的勺子，然后在餐盘旁边轻轻敲了敲，说道：
“莉莉娅娜啊，问一个问题。”
“嗯？”莉莉娅娜一边品尝着甜品，一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阿瑞斯。
“你说，不从之神是能够沟通交流，和我们相互理解的吗？”阿瑞斯问道。
“咳咳！”
听到这个问题，莉莉娅娜差点把嘴巴里的甜点给喷出来，她捂着嘴巴，又喝了一大口水，好不容易把气给顺过来以后，便用惊讶的眼神看着阿瑞斯，问道：
“阿瑞斯先生，您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难道您想要和雅典娜坐下来谈判吗？那可是不从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