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迟疑了一瞬间，然后摇了摇头：“在此之前，我没有离开过罗德岛多少时间。”
“——这都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夜莺双手叠放在腿上，轻声说道。
在与闪灵以及临光一起流浪的时候，夜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突兀的石头，光秃秃的山峦，稀疏的植物——这才是她所见的景色的主基调。
而像公园这种精心裁剪，以人为方式塑造的美景，她也还是第一次见。
鲜花与绿叶，都是她未曾见过的风景。
只是，现在龙门的气候有点变冷。
若是再早些时候，没准这里的景色会更加棒。
“这些植物，被人为的裁剪过吗？”
忽然间，夜莺向明都问道。
“是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感慨，我的人生，是不是也只能像花圃里的灌木一样，任人修剪呢......”
夜莺的目光似乎有些空洞，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明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想什么啊，你是一个人，有谁能够限制住你吗？。”
“......”
夜莺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似乎就在说她并不认可明都的话。
“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明都认真的说道。
“没有人能够限制你，你永远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想要去哪里，你就可以去哪里。”
“即便闪灵或者其他医疗干员不让你出来，她们也是为了你好。”
说到这里，明都笑了起来。
“即便是现在，如果你想的话，我以后也可以带你出来。”
明都说道。
虽然没有想到办法。不过，如果夜莺想要出来的话。明都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办到的。
“......博士，你的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
明都摸了摸她的头。
“所以，不仅仅是这个。只要你有任何的需求，我都会尽我的全力去满足你的。”
“你不应当依附于谁，也不是谁的附属。你所做的一切，都理应当是出自于你自己的意愿。”
“你听过夜莺的故事吗？”
“夜莺......的故事？”
“嗯，我给你准备的书里面应该是有这个故事的。夜莺的歌声应当是出于它自己的愿望，既不为皇帝而歌唱，也不为侍从歌唱。它所演唱的，它所歌颂的，它所去到的地方——都应该是它自己的想法。”
“......您说的话，跟闪灵说的完全不一样。”
“她是怎么说的？”
“闪灵小姐告诉我，我们所背负着的，萨卡兹人挑起战争的罪恶，终有一天要被偿还。那些囚禁我的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要听闪灵的，她就是在瞎说。这件事情跟你无关。”
虽然嘴上气势很足，但是明都还是偷偷看了一眼周围。
在发现周围没有闪灵之后，明都送了一口气。
明都认真的说道：“挑起战争，不是你的过错。”
如果有，也应该是代替你下令的我。
他如此想到。
“你与这件事情无关。你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即使有人应该负起责任，那其中绝对没有你。”
“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明都轻轻的摸着她的头：“你现在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就等于说与以往割裂了。你绝不应当将这种无聊的事情挂在嘴上。”
“......我、我不知道，您跟我说了很多东西。但我能够理解的很少......抱歉。”
“没有必要道歉。时间还有很长，我可以慢慢把这些东西告诉你。”
明都蹲在了夜莺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到底，你有什么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
“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不是因为别人，不是出于某些心理。仅仅只是自己本人，自己本人发自内心想要去做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
“什么都可以，即便再小也好，只要迈出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