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记住,墨西哥不是我们俄罗斯,那个国家几乎已经全部陷落成了毒枭的地盘,遇到什么事情多听听阿尔米德的意见,别因为冲动惹出了什么祸事出来,我不需要你在那里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我只需要你押着船靠岸。
最好,在你帮助阿尔米德卸完货以后就赶紧的离开,然后按照我说的,原路返回俄罗斯就好。”
“我知道了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用不着这样对我再三强调吧?另外这种押送货物的活计本就不需要我亲自出马的好吧?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既然这么担心的话,那你怎么不干脆别让我去啊?”
听着自己姐姐对自己的再三叮嘱,就是以往办事认真严谨,做什么事情都会做到一丝不苟,以前在帮自己家老姐做事儿的时候也从未有过被这样叮咛的卡拉什妮科芙小姐也不禁在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厌烦之色。
毕竟嘛~一般人说话一个问题说一遍其实就够了的,就算是那种很重要的问题,强调个三遍也算足够了吧?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从昨天决定让自己帮忙押货直到今天,以往一直以来为人都显得非常的爽快与耿直,做什么事儿都有一种大大咧咧的愣头青风采的自家老姐,这两天简直就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一样开始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是四十多年都没有找到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单身得太久所以变得抑郁了?
还是说,人生中四十多岁的这个节骨眼上,几乎这世界上每个人都会迎来至少一次的那所谓的,能导致人性情大变的更年期到了?
当然了~除了以上两个原因,最近克林姆林宫方面与自己【教团】在暗中的联系变少这个原因也在作为妹妹存在的卡拉什妮科芙小姐的脑中一闪即过,不过这个可能造成自家老姐此时性情大变的理由却只是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以后就没有了。
毕竟嘛,就现在【教团】的发展规模来说,克林姆林宫方面要想不重视作为俄罗斯地下第一大帮派的【教团】那都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自家老姐这些年来对克林姆林宫方面也算是巴心巴肺,尽可能为对方提供对方所需的帮助,一明一暗的两方随随便便就闹掰什么的那就更加的没可能了~
克林姆林宫方面需要自家老姐,自家老姐这些年也从未背叛过克林姆林宫方面的意志,所以在两方的关系这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这个只是喜欢跟着自家老姐混日子的小跟班儿去瞎操心的就是了~
不得不说,办事认真严谨的卡拉什妮科芙小姐这种人,有时候还真的很幸福,因为像她这种一般直来直去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没有太多的心眼儿,而没有太多心眼儿的人,自然不会像是星野瞳亦或是阿芙罗拉这种心思复杂的人那样,整天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去烦这个烦那个的...
当然了,最终这种老实人大多迎来的结局可能都会很悲痛就是了,因为越是没有心机的人就越是容易被人算计,而越是容易被人算计,且社会地位还不低的这种人,那最后在被人算计后所能迎来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有时候‘好人命不长’这句话还真没有作假,因为一个人越好,就越是有更多处心积虑的人想要来利用他呢。
没有在意自家老妹的抱怨,这两天突然变得像个喜欢念叨人的老奶奶一样的阿芙罗拉,在又一次叮嘱完了自己老妹卡拉什妮科芙小姐过后,却是直接扭过了头去,将目光定格在了这次和她坐这趟军火生意的买家一方,墨西哥大毒枭阿尔米德的身上。
她就这么看着阿尔米德,眼神之中充斥着一种难以让人看穿的平静,这样的目光不禁让阿尔米德多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因为作为阿芙罗拉的老熟人的他还记得,当年阿芙罗拉在倒追星野真一时,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时候,也是用着这样一副让人无法看透的眼神看他的来着。
“怎...怎么了阿芙罗拉?突然恢复了往年的风采,是不是做好心理准备想要接受你十年来初心未变的追求者,前日对你的那番深情告白了啊?”
可能是被阿芙罗拉的这种,很难一见但却又异常渗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的关系,在看到阿芙罗拉向自己转过视线来的这时,不知不觉间便忍不住向后退出了一步的阿尔米德,不禁在对阿芙罗拉说话的时候控制不住的带上了几分调侃和开玩笑的语气,似乎想以此种方式来缓解自己心中的那份对阿芙罗拉的忌惮,以及会被这忌惮所引出的那份名为恐惧的失态。
而阿芙罗拉呢?这时候的她却似乎并没有像两天前那样,有和对方拌嘴跟开玩笑的心思,她仅仅只是主动的伸出了手去,像是想要向眼前的这位毒枭先生嘱托点什么似的先一拍阿尔米德的肩膀。
“阿尔米德,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当然了!”阿尔米德的脸上勾勒出了一个显得较为牵强的笑容,毕竟不论是比起气势亦或是比起国际上,地下世界的社会地位而言,阿芙罗拉与他相比都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虽然你一直让我在做你的备胎,但是抛开这层关系不去谈论的话,我们至少也是十年以上的朋友了不是吗?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若是想要在墨西哥,甚至是在美国弄死个把个人什么的,只要给我说一声,哪怕他是美国州长的儿子我也绝对会替你去弄死他的!”
“这样啊~”阿芙罗拉认真的朝着眼前的阿尔米德点了点头,而后,也就在对方一额头冷汗的咽着口水等待着她的下文的这时候。
“那这次押韵工作,我这位不成熟的妹妹就先暂且拜托你了。”
说着,阿芙罗拉不等阿尔米德回答,也不等再看到她此时的这幅样子,多少也能察觉到一些她身上所出现的异样的,之前还在抱怨着她啰嗦的卡拉什妮科芙说话。
在重重的,用按在阿尔米德肩头的那只手拍了拍被她给说得是一脸不明所以的阿尔米德的肩膀两下过后,直接一个转身,迈开了步子就朝着停靠在他们此时在所在的一个海边的小码头外,远方的几辆黑色奔驰车的方向快步而去了~
“那个...卡拉什妮科芙小姐?你姐姐今天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啊?怎么给了我一种好像是在托孤的感觉呢?
还是说,她最近真遇到了有必要让她变成这样的那种连她都感到棘手的大/麻烦了吗?”
“别瞎说!这世上才没有我姐解决不了的麻烦呢!她可是整个俄罗斯地下世界的‘教皇’呢!”
“...这倒也是...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
砰!
关车门的声音响起,而也就在车门关上的同时,来时仅带来了自己负责押货的妹妹卡拉什妮科芙,还有这次交易完成后马上要急着离开的墨西哥大毒枭阿尔米德,外加一众作为小弟而存在的俄罗斯【教团】成员的阿芙罗拉的身边,却是在她为自己关上了车门以后,又多出了一个之前根本就没跟着他们一同前来这里送走这批外销军火的俄罗斯老人。
老人的身上穿着一身被洗得发白的灰褐色风衣,头上也顶着一顶颜色与风衣相搭配,但看上去同样显得多少有些年代感的那种旧旧的感觉的圆边礼帽,手上拿着一根好像因为用的时间太长而被磨得光滑发亮的黑色手杖。
头发花白,眼神好似因为太过老迈而变得萎靡,但是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浑浊的瞳孔中带着一种绝对是通过杀人而积累出来的杀气,配上一脸好似长期未有打理过的花白胡须,让人在看到他的同时不自觉的就能感受到一种不知从哪儿来的莫名压抑。
总的来说,若想要真将他身上给人的这份感觉,用一种比较具体和较为直观的方式来形容的话。
那就像是克苏鲁神话中由奈亚拉托提普幻化出来用于行走于人世的邪神分身,而最适合这邪神分身存在的地方,莫过于是那种常年未有人居住的老旧的木楼走廊~
当然了,要是在配上一盏接触不良的老式黄光吊灯,亦或是一盏即将寿终正寝的白炽灯的话,那在对他的形象刻画上面可就再完美不过了~
“阿芙罗拉...”
车起步的瞬间,老人的声音也接踵而至,这声音显得非常的沙哑,沙哑得就如同刚做完了一次有关咽喉方面病症的外科手术,虽然车前排还坐着一名司机和一名负责保护阿芙罗拉安全的小弟,但是在这种寂寥无人的深夜,即便是车内有隐隐传来的汽车发动机轰鸣声的陪衬,也难免让人感到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你真的想要这样坐以待毙吗?”
老人问出了这样一个多少有些让不知情者感到莫名其妙的问题,但若是结合先前阿芙罗拉所收集到的,克林姆林宫方面想要对她动手的这些信息情报来看,这话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理解。
“不然呢?您总不可能让我出逃国外吧?我真那样做的话,遭殃的可就不止我一个人了,说不定还会牵涉到我们整个【教团】呢。”
阿芙罗拉是这样回答老人的,声音中显得异常平静,就好像没有哪怕一丁点知道自己将要大难临头的那种慌张。
“哎...”
嘶哑的叹息声从老人的口中响起,在让人觉得恐怖的同时,又让人有了一种倍感无奈的感触。
“自古拉格集中营起,我们【教团】都存在了七十多个年头了,本以为在苏联倒台后,我们这些当初受到的斯大林时期所造成的冤假错案影响的老家伙们就能得到一定程度的自由,就能磨平那时候造成的创伤...
现在来看,还是逃不过遭到国家控制的命运吗?
明明当年我们在和德国人拼命的时候,就已经有够努力了...
这个国家,还要我们这些伤痕累累的老家伙们付出到何种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