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佩慢慢睁开眼睛,覆盖在葛蓓莉娅头顶的手收回,化掌为刀,直接刺入葛蓓莉娅人偶之躯,将她的核心掏了出来。
——灵格,收纳!
无限的黑暗,无限的宇宙,冰冷又无情的拥抱着所有。
然后,最终的一步是……
“以罗佩之名,赐予你血肉的诅咒。”
近乎无机质的人偶躯壳被强行解除,血与肉的诅咒,以大邪魔之手赋予葛蓓莉娅,让她从人造个体变成天赋生命的个体。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今天的魔宫也很和谐呢
葛蓓莉娅苏醒的时候,感到自己头脑昏沉沉的。
很快她就意识到,这种负面的感觉是第一次体验。
作为被制造出来的存在,她常规意义上是没有人体的种种缺陷。哪怕外表做的再像人类,她也是由无机物和一些珍贵材料拼凑出来的东西,机关人偶。
仔细感知,手脚不再轻盈,关节的活动也受到限制,体内的血液没有一如既往那般给予她源源不断的力量,只是普通在流淌,心脏有规律的跳动着……
等等,心脏?
葛蓓莉娅下意识就伸手放在胸口,那蓬勃跳动的器官,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她的体内。
“感觉如何呢?”
葛蓓莉娅呆滞的抬起头,望着俯瞰她的黑发青年。
罗佩右手托着一个闪光的灵格,微笑着问道。
“内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脚的活动,骨骼的位置,这时候感到疼痛一定要说出来,要是因为胆怯而隐瞒,到最后受苦的只是你自己。”
“没有疼痛的感觉……”
葛蓓莉娅下意识的回答道,随即反应过来,现在最应该在乎的不是这个。
她从地面爬起来,反复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如同雏鸟般轻声问道。
“魔王大人,我现在这是怎么了?身体变得好奇怪……”
“我将残缺的你完成了。”
“这样……就算完成了吗?”
罗佩没有立刻回答,先将「第三永久机关」的灵格收纳入自己的身体。
拼图补充一块,灵格绽放出的不朽之光,几乎充斥灵魂的黑暗,又被罗佩巧妙充分的利用,转化成为源源不断的神力,滋养他所持有的神性。
愉快到难以自制的舒畅感。
“嗯……果然「第三永久机关」的灵格,非常的优秀……”
罗佩闭着眼睛陶醉了一会儿,接着回到破碎的书桌前。
一个响指,宛如时间倒流的奇迹,不论是被光柱摧毁的魔宫,还是那些被余波震碎的木制桌椅,又或者是书架上的珍贵古籍,都从无到有般恢复原样。
“人偶到底起源于何时,已经不可考察。但值得肯定的是,它们一定拥有着悠久的历史。”罗佩说道:“它们从诞生初就被赋予了「模仿人类的人形」之类的概念,历史演变,文化转移,即使再怎么像人类的人偶,它都无法逃脱这个定义,人偶就是像人类的东西。”
“将你完成,这份完成的定义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极限?是让你的身躯不会腐朽吗?还是说让你拥有从外界转化能量,不再为能源而担心?”
“我想了想,帮你跳过了这些概念,击碎每个人偶都会埋藏在心中的不甘心。”
“葛蓓莉娅小姐,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人偶了。”
黑发青年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葛蓓莉娅,让少女心跳无法抑制的加速。
“你现在没有吃饭会肚子饿,没有空气会呼吸困难,太冷会感冒,太热会中暑,受伤会流血,中毒会死亡,各项生理需求都尽数具备。因此,葛蓓莉娅小姐,你如今面对任何存在,都可以骄傲的挺起胸膛,宣称自己为人类。”
“人……类。”
葛蓓莉娅看着自己充满生气的白皙双手,突然感觉有滚烫的水滴从脸颊上滑落。
“诶?”
少女摸着自己的脸颊,追寻那水滴的源头,手指点在自己的眼角旁。
葛蓓莉娅知道这是什么,名为泪水的东西,在人类悲伤或者高兴的时候,从眼睛中流出。
以往哪怕是被创造出自己的父亲抛弃,心中充满难以抑制的哀伤,都无法留下的眼泪,如今已经能够自然的流淌出来。
这就是人类的身体,脆弱,孱弱,综合来讲完全不如葛蓓莉娅之前的人偶之躯。
但葛蓓莉娅的心中有的却只是无法形容的高兴。
她终于被完成了,不再是跳舞人偶,而是一位人类。
可能会有人无法理解这种感情,认为相对不脆弱的人偶之躯,怎么都比人类的血肉之躯强。
这种看法举个例子来讲,就像是整天三餐吃着甜面包的人,闻到那股味道就想吐,殊不知一些人想吃一口却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哪怕后者能够轻松碾压前者,也永远是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我被完成了……我不再是人偶了……我可以……重新开始了。”
葛蓓莉娅彻底放纵情绪,在三人的面前哭泣出来。
白夜叉和蕾蒂西亚都有些感慨,她们不怎么看得上的普通人类之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执着。
“交易完成,你可以肆意享受你的人类躯体。”罗佩笑道:“而且我将一个小小的恩赐埋在你的体内,等到你熟悉之后,尽管自豪的以人类的身份漫步在箱庭中吧。”
“非常感谢您,真的非常感谢!”
葛蓓莉娅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不断的行礼。
罗佩摆了摆手。
“都说了是交易,我从你身上拿到了非常不错的报酬,你就不用再摆出这样的表情了。既然未来的迷雾已经散开,该走哪条路又考虑过吗?没有地方可以去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在魔宫中增加一个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