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在血液上滴下药剂,认真做笔记的样子,比起魔术师更像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侦探。
而正是方寒方寒的这副模样,更是让所有传统魔术师,大开眼界。
“有什么发现么?”
化野菱理下意识问道。
“当然。”
方寒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放在了神父先生身上:“作为圣堂教会的精锐,你应该会有自己的见解吧,不知道和我想的有什么差别?”
我怀疑你在装逼,但是我没有证据。
圣堂教会的代行者,卡拉柏 弗朗普顿目瞪口呆的看着方寒:“你这家伙,既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为什么还有我上啊?”
不得不说。
方寒那顺理成章的态度,着实让旁边之人侧目不已。
倒是旁边的芥雏子开口评价道:“真正的大人物,总会在最后关头,一锤定音。”
新机词挖一此莫禾多此!(真相只有一个!)
方寒闻声瞥了暴躁老芥一眼,没想到这位女仆居然能在关键时候为自己撑场子。
平日里还真的没少教她啊。
……虽然我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卡拉柏 弗朗普顿。说吧,你,是不是拥有感受型的魔眼?”
老人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他慢慢地抬起头,用锈铁摩擦一般的声音反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以圣堂教会的经济能力,做出来出售魔眼的推断,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而且圣堂教会应该是只承认洗礼咏唱的,你之所以会主动提出验尸,也是因为觉得自己的魔眼能派上用场。”
是的了,作为排斥魔术的群体,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一般是不会主动进入魔术师的社会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看来瞒不过你啊,冕下。”
黑肤的老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摸了摸眉毛处的伤疤,继续道。
“我的眼睛,是过去视的魔眼。”
“过去视。”
未来视的反面。
这会不会就是奥尔加玛丽所说的“虹”之位阶的魔眼呢?
咕哒子睁大了眼。
“抱歉,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玩意儿。听说好像算是你们魔术师说的叫Noble Color之类的,不过至少不是‘黄金’之位阶这种会引起骚动的东西。
只是,我想想……嗯,对于魔术师来说,应该不是太大的消耗,但是对我行将就木的身体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有一说一,的确。”
方寒叹了一口气,虽然是过去视的魔眼,但是如果只是区区黄金级别,连宝石都算不上的话,那么也不在自己的计划范围之内。
“……唔。”
代行者呼出一口气。
从刚才的那一刹那,他发现眼前方寒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变得逐渐轻松了起来。
应该是对自己的谋划,暂时看不上了吧。
“还有,我能看见的过去,也是极为模糊且无法固定的,比如刚才在看到粉色少女的一刹那,我就只看到你们昨晚上的聊天,以及这位冕下熟睡之后,少女大半夜体贴的为其盖上被子……”
“啊……不是,这个其实可以不用说的。”
玛修闻言,突然躲到了藤丸立香的身后,看起来瑟瑟发抖的样子。
“方寒,我就是晚上睡不着,帮您看一下而已……真不是故意的。”
少女茄子叮咛细语,翠眸水汪汪的,脸红的就像火烧一样。
被撞破心事的少女,肌肤甚至呈现出珍珠般的粉红色。
真真是可爱极了!!
藤丸立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对,我是不是绿了。
方寒根本没有丝毫矫情,直接一把拉过玛修和咕哒, 彰显了自己和其的亲密关系,施施然的点头道:“大家都是我的翅膀,做出这些事情又有何妨。”
“前辈……”
少女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十分的可怜。
“好吧,请继续说吧。”
方寒放弃了继续调戏色胚茄子,转而将视线放在了神父身上。
对此。
黑色老人眨了眨眼睛,表示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关系,无奈的点头道:
“就只能看见这些了。毕竟这玩意儿也没有方便到能随时指定时间和场所。”
“也就是说,比起你,魔眼要握有更多的主导权是吗。”
“发动在一定程度上是能控制的。而且在魔术或神秘特别浓厚的时间会更容易引导,所以也不是完全没用。话虽如此,到了这个岁数,被魔眼牵着鼻子走的情况也越来越多了。已经和主持人说过准备要卖掉了。明天的目录上应该就会出现。”
也就是说,伊薇特的猜想基本上都说中了。该说真不愧是魔眼搜集列车的常客啊。
藤丸立香陷入了深思。
方寒停下动作,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一样,然后继续说道。
“那么,你看到凶手了吗?”
“……不,看不到。”
卡拉柏坦白道。
“看不到?”
“可能是设下了什么保护措施。她在这椅子上坐着的时候还能看见,但在头掉下来的前后就十分模糊,看不清楚。”
“……”
旁边的考列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插嘴说道:
“这样说来,对于拥有未来视的特莉夏 菲洛兹本人来说,或许也是同样的情况。”
“……什么?”
老人有些困难地瞪大了伤疤旁的眼睛。
似乎是震惊于一个方寒先试试旁边,一个见习魔术师,居然能提出这样的理解。
在满是血污的房间里,响起了方寒平淡的声音。
“考列斯考虑得十分详细,如果被害者有所察觉的话,应该会采取什么行动。最少也会对自家主人奥尔加玛丽发出警告。
换句话说,无论是未来视还是过去视无论是从过去还是从未来,都无法看到她的死以及那个凶手。”
听到方寒的话,卡拉柏沉默了。
最终,像是在下结论一样,方寒这样喃喃低语道。
“仿佛是,时间上的透明人一样。”
虽然是非常文艺的表达方式,但是所有人觉得和这个场景十分相称。无论在过去还是未来都是透明的,她的死仅存于现在。
“……不过归根到底,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实话。过去视什么的可能打从一开始就是胡说八道。刚才早上的那些事,也可以是从别人那儿打听过来的。”
“确实。”
方寒点点头:“也许是不存在时间长河上的某些神话结晶。”
“是什么?”
“听说过从者么?”
方寒笑得十分开心。
而老人一时间哑口无言。
然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您指的是,圣堂教会每六十年举办一次的圣杯战争,所召唤的英雄之魂?”
“……当然,不仅仅是我,包括阿尼姆斯菲亚,应该也很熟悉。”
方寒看了一眼地上失去头颅的尸体,说得分外的从容加惬意。
“那就不是我应该理解的领域了,毕竟那是其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变成的类似精灵的存在……”
“论战斗能力,就算是我们整辆车的战力加在一起,都不可能是……乃至一骑从者的敌手?可据我所知,圣杯战争只能在冬木举办,而且从无出现意外才对?”
“你确定?”
方寒望着眼前这位娓娓道来的代行者,露出了怜悯而又悲哀的笑容。
“等等……你说,特莉夏是被从者杀害的?”
旁边本来坐在沙发上,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奥尔加玛丽,突然站了起来。
“还有,多余的从者?”
说完,奥尔加玛丽眨了眨眼睛。
她俏生生的站在方寒身前,将两手合在一起,轻轻伸了个懒腰。
看出来,在方寒将那个信物交给她以后,少女似乎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对于特莉夏的“死活”,也终于变得不在担心了起来。
否则。
就凭小丫头片子那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优雅态度,不知道会因此伤心多少天呢。
对此。
方寒当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于是将视线放在一直以来,脸色都有些诡异的考列斯身上,冷不丁的说道:
“事实上,凶手已经露出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