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灭也点头道：“没错没错，我们是全然相信好友你的啊。你何必激动呢？”
烛龙：“……”我真想把你们俩的头撕下来！
第419节 第412章 论道（一）
这一刻的烛龙，终于理解为何九灭之前迟迟不敢过来了。
原来一肚子坏水的不止陆恒这头狼，连这个看似慈悲和蔼的苦行僧也是一个德性啊。
被两人言语挤兑了一番，烛龙一脸黑线，道：“两位好友现在可能说说你们认识的念苍青，是什么模样了吧？”
烛龙的询问，让陆恒点头，道：“既然好友如此在意，那我便直言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与好友言语中所提的那位温柔女子截然相反而已……”
接着，陆恒就将他如何遇见念苍青、念苍青如何死而复生，以及后续双方的一系列纠缠说了出来。
陆恒的讲述语气很淡定，完全是用一种中立的、第三者的视角去讲述当时发生的事情，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偏向。
但饶是如此，听完后的烛龙也忍不住呆呆战立半响、久久无言……
最终，在陆恒与九灭的注视下，一脸阴鸷、看起来脾气极为不好的烛龙长长的叹了口气，罕见了露出了惆怅追忆的表情。
“哎……原来她当年神秘失踪，是被邪祟暗害了。可怜她一生为了天荒界奔走，温柔的对待每一位生灵，最终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被邪祟暗害却未能死掉，在不生不死的绝望之中苦苦煎熬了无尽岁月……唉……最终性格被扭曲成了如此模样，当真让人痛心。”
烛龙叹息着说道：“帝尊陨灭，神王消逝，武道之仙生不如死……我天荒界修士，这些年来受的屈辱实在太多了。”
烛龙痛心无比的感慨，而陆恒与九灭则看着他，露出说道。
“唔……烛龙好友，你说天荒界修士这些年受的屈辱太多，莫非这些恶事都不是天荒界本土生灵做的？”陆恒问道：“帝尊陨灭、神王消逝，乃至于武道之仙念苍青生不如死……这些都是界外之人所做的不成？”
陆恒的询问，让烛龙大为诧异。
“啊？好友你不知道？”看着眼前的老狼与苦行僧，烛龙困惑道：“九灭好友不知道倒也正常，可好友你……你为何不知道？莫非你这漫长岁月以来都没理会过外界之事？”
陆恒一脸无奈：“好友你这话有问题……何谓我漫长岁月都不理外界之事？从我在这个世界降生为止，到今日，满打满算也才两百多年的寿命，连尘世浩劫都未曾经历过，怎么可能知道上古秘闻嘛。”
陆恒坦白直言。
烛龙却更加的诧异了：“啊？好友你不是天地开辟时的第一道天雷吗？莫非你在漫长的岁月里……都未曾凝出神智？近些年才降生的？若如此，倒是怪不得吾过去从未听过你了。”
烛龙如此猜想，陆恒听得直翻白眼，道：“什么天地开辟时的第一道天雷？我就是一头普通的狼妖！机缘巧合下获得了天雷修行的能力，所以才有了如今的陆恒……两百年前世上还没我呢！好友你莫要被谣言误导啊。”
陆恒苦口婆心的解释坦白，然而烛龙与九灭对视一眼后，两人都是连连点头称是。
“对对对，好友说的是，我们全然相信好友，”烛龙连连点头道。
“没错没错，好友只是一头普通的狼妖，机缘巧合下获得了天雷修行的能力……嗯，逻辑很完美，没有任何漏洞，我们绝对相信好友，”九灭笑呵呵的摸着下巴，也相信了陆恒。
于是烛龙又补充道：“就算逻辑有漏洞，我们也相信好友。毕竟是好友说的，哪怕再离谱的事也可能是真的……嗯嗯，没错，我们都全然信任好友，好友你继续说。”
烛龙与九灭的态度，无比的诚恳。
但陆恒却一脸黑线，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把这两个家伙的额头给拧下来的冲动。
果然学好很难，学坏只要一瞬间啊。
这烛龙初次见面时是何等高冷的上古修士啊，简直气压五岳、威撼三川，令人望而生畏。
结果才多久，就和九灭同化了，直接化身阴阳大师……
无言的看着眼前这笑呵呵的两位朋友，陆恒颇为心累，道：“总之，我的确对上古年间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一次，还望烛龙好友为我解惑，上古年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天荒界顶尖修士的下场总是如此悲惨？”
陆恒试图将话题引回正轨。
而烛龙听完这个询问后，表情却是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他看着陆恒与九灭，以及旁听的小艾，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措辞了良久，才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慢慢道来。”
想了想，烛龙道：“就先从世界的本质来说吧……两位好友都知晓我们所在的世界名为天荒界。那你们便该知晓，除了我们所在的世界外，亦有其他世界存在。”
“只不过两界穿梭无比困难，非顶尖的先天修士无法做到。”
“而茫茫混沌之中，大小世界层出不穷、多不胜数。诸天之中一共有多少个世界存在，便是最顶尖的修士都无法测算。”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诸天之中，有八大世界屹立于诸界顶端。”
“这八大世界无论世界强度、灵气规模，乃至于世界中的一粒沙、一根草，都远胜于寻常世界。”
“于是这远超凡俗的八大世界，便被统一唤作【八荒】。而我们所在的天荒界，便是八荒世界的其中之一。”
“莫看天荒界似乎疆域不算广大，其中亦有诸多凡人。但八荒世界的凡人若是去了其余的诸天世界，体内的些许灵韵精气便足够他们碾压一方、成为下界之民人人敬畏的神。”
“遇到极端一些的脆弱小世界，莫说八荒世界的凡人亲临了，便是八荒世界的一粒沙落入下界、都可覆灭星辰、毁灭一方天地。”
论道岩上，烛龙侃侃而谈，平静而淡漠的谈及了世界本质。
对坐的陆恒与九灭，皆是微微皱眉。两人第一次接触如此真相，全都大开了眼界。
特别是陆恒，听完烛龙的讲述后，几乎无法相信。
八荒世界……这八荒世界，竟如此可怕？
连一粒沙落入下界，都能覆灭星辰？
第420节 第413章 论道（二）
论道岩上，烛龙说到了八荒世界的本质后便暂时停了下来，等待陆恒与九灭消化思考这些信息。
陆恒想了想，又道：“所以天荒界的诸多修士接连出事，以及尘世浩劫，都与其他的几个八荒世界有关？”
“既然八荒世界如此强大，那么能威胁到天荒界的，也就只有剩余的七个世界了吧？天荒界与其他世界发生了战争？所以才有所谓的尘世浩劫？”
陆恒的询问，让烛龙叹息着点头，道：“的确如此，但却又比好友你说的还要复杂。”
“在曾经的曾经，比我降生时还要古老的时代。甚至比武道之仙念苍青、以及帝尊伏羲、神王女娲他们活跃的那个时代还要古老的年岁中，天荒界的处境并不像现在这般艰难。”
“那时候并没有尘世浩劫，八荒世界虽然彼此之间来往困难，但还是有顶尖修士偶尔会跨过漫长的混沌虚空、穿梭与诸界之中游走，交友聚会、坐而论道，其乐融融。”
“那时的八荒世界并无战争，亦无世仇。可谓是最美好的古老田园时代。”
“但帝尊伏羲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平衡。”
烛龙道：“帝尊伏羲，乃是古往今来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亦是八荒世界漫长岁月中出现的、最惊才绝艳的修行天才。”
“传闻他十七岁便踏足先天之境，一百岁不到便纵横诸界无敌，整个八荒世界的最强者都敌不过他的一根指头。真正做到了覆压了一个时代，令诸界震惊。”
“也正是在他的大力统合下，天荒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秩序。他建立了上古天庭，赏善罚恶、制定律法统辖修行。又寻到了秘宝幽冥镇魂印，靠一己之力开辟了幽冥阴土，试图为天荒界建立幽冥轮回。”
“当然，这个设想最后夭折了。因为幽冥镇魂印只有【真正】死过一次的人才能执掌，活人是无法执掌的。”
烛龙说到这里，对着陆恒笑了笑，道：“但帝尊关于幽冥界建设的种种构想却流传了下来，并且被上古年间的几位大能推衍构思了一番，其秩序蓝图倒是很巧合的跟陆恒好友你独自构建的幽冥世界差不多。”
“果然强者的思维，都有共通之处……对吧？陆恒好友？”烛龙呵呵一笑，如此说道。
九灭听完也不由得微微一怔，看向了一旁的陆恒，大为惊诧。
对此，陆恒略微尴尬，心中苦笑。
他猜想，这必定与他所谓的轩辕血脉有关系。
他来自的地球，有关于伏羲女娲、三皇五帝的种种传闻，也有关于地府轮回的种种说法。而这些神话因素，却是在天荒界这里有对应的存在。
或许上古年间有天荒界的生灵去过地球，并留下了足迹，甚至可能就定居在了那里，才有所谓的轩辕血裔。
只是陆恒来自地球的这件事，他暂时不想说出来。毕竟这件事牵连甚广，还关系到缘君姐，陆恒只能苦笑以对。
而烛龙调笑了一句后，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而是继续道：“总之，在帝尊伏羲的大力整合统治下，天荒界亿万生灵行事皆有律法所依、邪魔难以肆虐害人，正道昌盛。”
“他演算八卦，推衍惊天秘法教化众生，要让天荒界人人如龙、不再平凡。”
“又令上古先贤禹王铸造九鼎，敕封天荒界九州，以九鼎承载大地、以大地聚合天荒界灵气，让天荒界的灵气愈发的蓬勃旺盛，哺育天地众生。”
“便是在这样的不断发展中，天荒界在数万年间不断壮大。顶尖修士越来越多，实力已经彻底压过了其他几个八荒世界，成为了真正的诸界魁首。”
“但除此之外，帝尊的修为也未曾落下。他在建立远古天庭教化众生的同时，仍旧在不断突破之前的境界，修为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寻常修行者，其修为惊艳万古、令诸界众生都只能仰望。”
“当时唯一能勉强跟上帝尊脚步的，只有神王女娲。”
“最终，在远古天庭建立的十几万年后，修为不断突破的帝尊伏羲，竟然突破到了一个从未有人听闻过的无上境界。”
“虽然当时的具体情况，已经随着数次的尘世浩劫、以及远古天庭的崩毁而消失于尘世之中，我等已无法探知当初的真相。”
“但尘世浩劫中，依旧有些许传说流传了下来。”
烛龙看着陆恒与九灭，表情严肃的说道：“传说，那是一个超脱一切、玄奥莫测的无上境界。到了那个境界，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你眼前清晰展开、再无丝毫隐秘而言。”
“时间，空间，过去、未来，一切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可以说是无法想象的强大。”
“但也就是在此之后，莫名的祸乱降生了。”
烛龙道：“有无法想象的强敌自天外而来。他们并非诸天世界的生灵，亦非八荒世界的存在，过往的岁月中从未有人听闻过他们的存在。”
“然而他们降临天荒界后，便以雷霆之力摧毁远古天庭，灭杀了众多上古神灵。”
“帝尊与他们大战一场，大半个天荒界都在战斗中销毁，混沌中更是开辟了无数的小世界出来……但这场大战道最后，以寡敌众的帝尊还是不幸落败陨灭。”
“不过这群来历莫名的无上存在也同样重伤难治，再无力毁灭剩余的半个天荒界。于是为了消除威胁，他们统辖诸界，带领数个八荒世界的修行者来到天荒界，传授那些顶尖修士收割天荒界生灵的术法，在天荒界中收割众生精气、灭杀修行者神魂。”
“所谓的尘世浩劫，便是当时机成熟、天荒界的生灵再次繁盛起来后，界外的敌人便降临、收割灭杀天地间存活的悠悠众生。”
“在这样的尘世浩劫中，就连天荒界的至宝禹王九鼎，都被地灵界祭练成了收割生灵精气的邪恶法器，用来对付我天荒界修士。”
第421节 第414章 论道（三）
烛龙说到此处，脸色略显阴鸷愤恨。
经历了数次尘世浩劫的他，亲身体验过那些界外敌人降临时的残暴凶狠。对于他而言，这些不只是古老的故事，亦是他亲自品尝过的屈辱痛苦！
而陆恒与九灭则静默无言，看着烛龙一言不发，等待烛龙的继续讲述。
半晌过后，论道岩上才再次响起了烛龙那淡漠平静的声音。
“尘世浩劫中，无论强弱、无论善恶，我天荒界生灵皆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即便是我们这般境界的先天修行，也不敢妄自招敌。一旦尘世浩劫降临，就要用提前准备的种种活命藏身之术躲藏起来。”
“因为在那样的天地大劫中，即便修为再高，也必定会有修为更高的界外敌人前来狙杀。或是直接以人数压制，反抗者没有丝毫生路可言。”
“尘世浩劫降临之时，狼烟会燃遍整个世界，血光会遮蔽天穹。在天宇大地之上，无数的界外神、蛮荒异兽，全都降临于世，残忍而冷酷的收割天地生灵。”
“熬得过这样的尘世浩劫，便能活。熬不过，便死。”
烛龙轻描淡写的吐出了冷酷的语句：“但即便熬过了这一次的尘世浩劫、活了下来，也难以熬过下一次的尘世浩劫。那一轮又一轮的收割，对于凡人而言虽然无比遥远，但对于顶尖修士而言，却如同高悬于头顶的铡刀，随时可能落下。”
“我们所在的这坠龙山脉，便是这样的一名惨死者。”
“上古年间，她也曾笑傲天下、遨游四海。身为龙族之皇，掌天下龙属，行云布雨，泽被苍生，修为在吾之上，活得无比畅快精彩。”
“但尘世浩劫降临时，这一切都如梦幻泡影般被击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