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方舟 第101节

“这只猴子似乎有些疲倦了。看来做梦装置有一定的害处,但产品会持续改进,真盼着早一天应用。使用这种产品已经为期不远了。科学在进步,恭喜啊恭喜。”

本章故事的原型是星新一的《南柯一梦》。

还差 145 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幸福的所在

夜莺对临光小声发表感想:“有星极的例子在前,为什么雪雉还会拿博士套入到故事里?”

“在我看来,她是故意为之,想要和星极一样被抓个现形,好得到凯尔希医生的惩罚。”

“惩罚?”

“也可以说是奖励,对于一些人而言,为了接近博士,她们可以牺牲一些东西。”

夜莺看了眼矮小的雪雉(155cm),临光(171cm)和她(164cm)的身高差距,差不多等于是她和雪雉的身高差距,再加上雪雉脸小小的,看起来就像小姑娘一样。

想象雪雉和博士站在一起,夜莺心里冒出的念头是不搭配。根据临光买的杂志上所说,男方的身高=女方的身高+[5,7]cm 左右比较合适,当女孩子穿上高跟鞋的时候,能够和男方身高相仿或者只矮一点点,从视觉效果来说非常搭配。

夜莺不知道博士的身高,她姑且认为博士的身高是 175cm,那样的话从视觉的角度分析,

博士的理想伴侣身高在[168,170]之间。

想到这里,夜莺在旁边的人讨论剧情的时候,她掏出通讯器登入罗德岛的档案库,点开录入干员资料,熟练的在筛选条件-身高区间里输入两个数字 168 和 170,页面一下子变得简洁,

寥寥无几的适格者出现在屏幕上——

陈(168cm),火神(170cm),陨星(170cm),莫斯提马(170cm),还有远在汐斯塔的博士通过闪灵的权限上传的黑(169cm)。

哪怕算上博士正在积极运作转会的菲林族佣兵,罗德岛的适格者也只有五个人。不过该说是巧合还是命运的讽刺,这几位女士的人生没有爱情,和博士关系不错的只有陨星,她们每个人都在自己追逐的目标。

夜莺羡慕她们这样拥有强烈执念的人,但留给她发呆的时间不多了。临光推了推她,让她茫然的抬起头来,雪雉问道:“夜莺小姐,你对这个故事有什么看法吗?”

夜莺无助的看向临光,就像走神的时候被老师点起来的学生,只能无助的看向同伴。

“说实话就可以了。”临光用口型说。

夜莺思索了一会儿,开口小声说道:

“我认为这个故事探讨了何为幸福。故事里的博士梦到了成功、金钱、美色、权力、荣誉和对应的各种各样的享受,面对这些诱惑人心的东西,他却感觉索然无味,直到故事结尾才揭示他是一只猴子,猴子自然无法理解人类的欲望。

让猴子做梦的是科学家研究的一种机器,它可以为大家展示美好的梦境,但究竟是什么人需要它呢?

我跟随临光和闪灵在这片大地流浪,见过许许多多城邦的居民与野外流浪者,见证了他们的喜怒哀乐。毫无疑问,需要做梦的是现代社会下的普通人,他们居于社会底层,没有发言权,

繁重的生存压力让他们无暇关注内心自我,在现实中毫无幸福感可言。虽然渴望别人的尊重,

却因为性格的平庸和能力不足,让自己成为故事里无关紧要的一员。

于是这个能让人做梦的机器就成为了夺回幸福感的手段,造梦机器能够满足那个需求……

呃。”

夜莺看向临光,临光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调香师问道:“马斯洛需求层次?”

“是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生理的需求、安全的需求、社交的需求、尊重的需求,这一切都能在梦里满足。

然而,我感觉即便这个机器发明出来,它也无法让人实现自我需求,因为现代文明是商业社会,商业社会把人物化,物化的人在物化的梦里也只能实现物化的愿望。

他被娱乐和感官刺激淹没了,失去了自我,停留在物欲之中。然而物欲的刺激,感官的放纵总有麻木那一天,当做梦的人感觉不到刺激之后,又会变得空空如也。”

夜莺一时间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这时候玫兰莎接着说:

“就像重口味的人,不断吃辣,吃

咸,吃甜,长年积累下来,普通人能接受的口味落到他嘴里就变得寡淡无味了。”

“我觉得你们都搞错了重点,”年懒洋洋的说,“这是个梦啊,梦里挺舒服挺美妙,一觉醒来现实里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现实里压抑人心的东西还是没有改变,梦里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

“那么幸福该是什么呢?”慕斯问。

“我曾以为幸福就是财富的积累和声名显赫。”星极摇了摇头,

“但源石病改变了我的看法。”

“那么你现在怎么想?”

“我不知道,幸福是一个没有绝对标准的概念,物欲的幸福也是幸福,只是它流逝的飞快,

才被人们反思、警醒罢了。你问我什么是幸福,我也答不上来。”

雪雉怯生生的回答:

“我倒没想那么多,只是来到罗德岛有一些时间了,我感觉罗德岛挺好的,就是博士这个人让我想起了以前哥伦比亚那个研究所的人。”

雪雉常常被罗德岛的人当做托庇于母鸡翅膀下的鸡仔,怯生生的又有些可爱,朝她搭话之后会发觉雪雉是个健谈的姑娘,她对于自己的过去没什么隐瞒的。

要说雪雉在哥伦比亚的经历,除了“惨”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形容了。那帮人欺负她没帮手,

侵吞她的研究成果,还指使她在实验室里各种打下手,仿佛把她当种植园的奴隶用,听的人气血翻涌,恨不得把研究所的人骨灰都扬了。

雪雉现在提到了博士让她想起研究所的人,大家自然而然觉得博士欺负了雪雉。博士倒是不会侵吞干员的研究成果,那么他是把雪雉当做无情的劳动机器,还是用金钱和权力威逼雪雉屈服,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

想像雪雉要努力好久,才能换来博士怜悯似的把一枚硬币扔进她的钱包里,办公室门口的缝隙泄露女孩压抑不住的哭泣……想到这里,大家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临光皱着眉头,握紧了手中的战锤:

“雪雉,你不要害怕,在这里的都是女孩子,我们正常交流你不必感到羞耻。告诉我,博士是否曾经用金钱换取你的某些……劳动?”

雪雉呆了一下,点点头,她咬着嘴唇说:

“其实、其实我没怨过他,我们是自愿的,博士付

给我钱,我就按照他的要求做。我困扰的是两点:一个是他几乎每天都来找我,说是积累了很多分量要来处理,他没说谎,每次量都很大,他都睡得香甜了我才勉强处理好,感觉又饿又累;

再一个,就是这样对他的身体不好,我也说过博士请忍耐一下。可他从来不听我的……真是的,要好好听人说话啊。”

“博士的身体暂且不提,你……没事吧。”调香师的神情有些闪烁,“如果,博士真的向你提出某些交易,我简直难以想像,你们到底是怎么变成那样的,为什么我就塞不……咳咳,你的身体还好吗?”

“还好啊,”雪雉呆呆的说,“博士会给我补充营养,我不想要,他还是强硬的掰开我的嘴巴塞进去。”

干员们的表情再度变幻,中间夹杂着吞口水的声音,临光大义灭亲的提案已经在心里酝酿,

就待最后一步证实了。

“关于你说的事有物证吗?”临光问。

“物证?有倒是有,但是没必要那么严肃吧。”雪雉缩了缩脖子,“就是博士花钱让我帮他批改一些不重要的文件,应该不至于触犯罗德岛的法律吧。”

“?!博士塞进你嘴里给你补充营养的又是什么?”调香师问。

雪雉用幽怨的语气回答:

“是炼乳啊,他会把他工作餐里配给的东西送给我,我不想要,他就硬塞,虽然是好心,但我也希望他能温柔一些啊。”

夜莺听到调香师长舒了一口气,她的视线转移过去,看到对方脸上紧张的表情平复下来,

甚至可以说恢复了……自信?奇怪了,雪雉说了什么打击调香师自信的事吗?

临光迟疑的说道:“可是,众所周知,博士没有钱啊。”

雪雉自豪的笑了起来:

“他一次给我一块硬币,让我帮他改一晚上文件。一块硬币能在罗德岛买个香香的手工大馒头,这么一想简直赚了。”

你玩的是种植园模拟器吧!

“看来等博士回来之后我要找他谈谈,”耀骑士用颤抖的声音说,“太过分了,他需要接受再教育,一对一的、私密的教育。按照我的义务。我会向他三次谏言,如果他不更改的话,作为一位骑士我就尽到自己本分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年问道:

“如果那个固执的人不听你的劝告,执意剥削可爱的雪雉妹妹呢?”

“我……将会矫正他。”

年的热情迅速冷却下来:“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会一锤砸下去的。”

“骑士把武器对准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是种耻辱,我不会把自己的武器指向博士。”

夜莺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歪到审判博士的罪行上,她也不感兴趣,于是她偏转脑袋问道:

“调香师,你觉得幸福怎样来实现?”

“这个?”调香师捏着自己的下巴,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并获得理想的结果吧。”

“这意味着,只有精神和物质同样富裕的人才有可能获得幸福?”

“好像是这样吧,你看,如果物质不充裕,大家要为了生存而努力,每天辛辛苦苦,发际线像博士一样令人担忧,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就不担心,自然感觉不到幸福;

如果精神不富裕,有了钱在最初的快乐之后,最后就会变得索然无味,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甚至为花钱而花钱,把游戏通通买下来,却放在库存里吃灰,碰都不碰一下。”

夜莺低声说:

“可是,两者都能兼顾的人在世界上是稀少的一部分,也就意味着世界上大部分人过得并不幸福?”

“不,似乎也不对,幸福没那么奢侈。”

调香师求助的看向慕斯,却是安洁莉娜开了口,这是沉默的信使小姐在今晚的第一次发言——

“我想,雪雉小姐的故事是想传达给我们,幸福来自于对自身的挖掘,实现自我需求是幸福的终点,而它的出发点呢?我想是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吧。”

安洁莉娜指了指自己:

“我是一名信使,忙碌但快乐,用源石技艺运送大宗货物,是五星好评率 100%的快递小姐姐;调香师把香料的手艺运用到补充医学上,减轻了病人精神上的痛苦,

夜魔和博士最该感谢你。”

调香师舔了舔嘴唇,感觉有些燥热:“博士已经谢过我了,很棒的谢礼。”

安洁莉娜面无表情的看了对方一眼,指甲刺在了自己手心,痛苦的感觉扩散。她接着说:

“慕斯自己选择了糕点师这条路,我们都知道她的手艺越来越好;

夜莺小姐成为一名医师,临光小姐永远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星极小姐有自己的使命,玫兰莎小姐决定为感染者而战,雪雉小姐有着自己的野心和不竭动力,可颂小姐的话……”

可颂比了个大拇指:“要说起一个商人的理想,当然是让资本流动起来啊。”

安洁莉娜隐蔽的投来一个怜悯的眼神,已经为罗德岛出战过 24.5 次的丰蹄族姑娘在 6 月30 日的财年结算日之前是不可能为罗德岛出场了,在贸易站里 996 才是可颂未来五个多月的日常,她赚的钱将填进罗德岛的窟窿里,守护凯尔希医生以及博士的笑容,以及什么也得不到。

年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你这种饮水机管理员谈什么存在价值的证明吗?!

身为一个努力工作的人安洁莉娜不大喜欢懒懒散散的家里蹲,但为了同伴的面子,她勉强笑道:“年小姐自然也有证明存在价值的机会。总之,我们所有人在精神或物质上都有所缺陷,

但在罗德岛,证明了存在价值的我们过得大体上是开心的,不是吗?我认为这就是一种幸福。”

“……”

被代表了夜莺没有说话,最近她在故事会里找到了一些乐趣,特别是当其他人吃瘪的时候,

一股奇怪的愉悦感就从心底浮现,仿佛让她灰白色的生命变得鲜活起来。

我应该追求这种快乐吗?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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