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我……”
“说啊,我们过去无话不谈,你总愿意告诉我心里话,而现在……”罗夏做了个手势,
“咱
们俩坐的很近,心却那么遥远。是我做错什么吗?”
博士受伤的眼神让巫恋感觉心在滴血,她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却死死咬住嘴唇只盯着地板砖看。良久,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滚落。
巫恋的心情沉重,但她的决心依然。几个月来形成的生物钟让她准时醒来,她决心今天最后一次帮助博士,明晚就恢复正常的生活。
怀着这样的决心,巫恋又来到熟悉的位置,今晚的女主角是凯尔希医生,她的歌声比起其他人多了一丝沧桑的味道。施展熟悉的已经不能再熟悉的源石技艺的时候,巫恋觉得有些难过,
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席卷了她。
她的尾巴不安的扫来扫去,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盆栽。那时她的心跳停了一秒,然后极速跳动起来。
她自暴自弃的想:博士开门又如何,我原本又不是什么坏事,发现了也不要紧,自己本来也屡次想说明了。但是,博士并不想被人知晓他在这样的时间与形形色色的姐姐阿姨们这般勤奋的工作,正如我向他保密我的工作一样,恐怕他心里会很难受吧。
其实这时,博士早已站在她背后了。从巫恋的尾巴把盆栽扫倒开始,他就已经留心到外边的动静,让身下的凯尔希打掩护,他自己蹑手蹑脚悄悄打开了房门。
现在,博士看到巫恋专心致志贴着墙壁施展源石技艺的场景时,结合几个月前的种种光景,
他忽然全都明白了,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懊悔,只是钉住一样站在那里不动。
巫恋忽然觉得有人用发抖着的双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不觉突然叫了起来。才听出博士的啜泣声,温热的雨从男人的脸庞出发,降落到她的头顶。
“博士,”巫恋抬起头来看着博士的下巴,“我很抱歉瞒了你那么久,我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帮助你……”
博士的手向下滑动,抓住巫恋的肩膀让其转过身来,不住的亲吻着她的额头、脸颊、鼻尖乃至于嘴唇,而后单膝跪下紧紧抱住娇小的巫恋说:“不不不,是我请求你原谅我!我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裹着床单出来的凯尔希医生好奇的打量着博士与巫恋相拥的一幕,激动的博士站起来,抓着巫恋的手来到她面前说:
“这个孩子不辞辛苦的帮助了我几个月,我却责备她学业上的退步。”
凯尔希有些不自在,但仍然摸摸巫恋的脑袋说:“好好睡一觉吧。”
巫恋因为疲劳已极,就睡在博士房间了。几个月来,她到今天才得好好地睡一觉,连梦也做得快活。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很高了。忽然发现床沿旁贴近自己小腹的位置的地方,横着博士发际线勉强还算坚挺的脑袋。
心怀愧疚的博士整夜就是那么度过的,他贴着巫恋的小肚子,与小狐狸一起做着香甜快活的梦。
本篇的原型是《佛罗伦萨的小抄写员》,来自埃迪蒙托·德·亚米契斯的日记体小说《爱的教育》。
以及,用鹰角送的十连第一次就出了 W,温蒂就不想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草驴(16)
灰喉的话意义不明,罗夏摸摸脑袋也就不再去想。不是他太过冷漠,而是他明白在罗德岛的供求关系里,他属于奇货可居的那一方。
兵法有云,用兵之道,攻芯为上,攻城为下。芯战为上,兵战为下。哪怕博士的常识已经被剥夺殆尽,只要洗澡的时候看看男同胞再看看自己,他就能意识到自己拥有很厉害的心理战与芯里占的武器。
因此,他时不时会有被害妄想,妄想凯尔希会把他打晕包邮,拿出去打造现代版的罗布斯堡帝国。
灰喉现在没有和他说清现在的事情,但终有一天会说清,或者他那清空的情商得以重新成长,成长到他能够理解女人细腻心思的程度。
眼下,他需要一个牺牲者,吃掉诅咒莴苣变成草驴,好让他获得草驴的眼泪以解开幸运兔脚上的谜。他想来想去,唤出了白雪。
“能帮我一个忙吗?白雪,你应该知道我想做什么。我绝不强迫你,只是你知道……有你的帮助我的进度会快很多。”
白雪犹豫了一下,东国的对魔女忍者要经历相当严苛的训练,她们是大名的保镖、密探、
信使,必要的时候也可成为性伴侣。
按道理说,白雪算是“我什么场面没见过”的那类社会人,但是这场面她还真的没见过。
犹豫了一下,她问道:“博士是……动物爱好者?”
罗夏当即反驳道:“我不是,我只是单纯的好涩罢了!”
“你不会对我做超出临时主从契约应允之事?”
“等等,我们之间还有契约?”罗夏的关注点跑偏了,
“那契约上有没有写你每天的工作时
间。”
“没有。”
他狂喜道:“那我岂不是可以让你进生产车间 24 小时工作?”
白雪细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举起画板,上面画着把资本家吊路灯的简笔画。罗夏这下更开心了:“路灯、绳子、吊路灯的现场门票、广告冠名、线上直播与周边产品,又能赚一大笔!”
女忍者对临时主人的不着调多少有了抵抗力,她先是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到桌子上。罗夏礼貌的转过身去,墙上的影与背后声音向他叙述故事的发展,而他的想象则赋予故事色彩。
白雪基于信任吃下了诅咒莴苣,她也顺利的变成草驴,不同于前两任的暴烈反应,她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博士拿着烧杯过来,然后两人一起愣住了。
女忍者没有眼泪,所以她变成的草驴不会哭泣。罗夏对驴一窍不通,但他知道动物也是有听觉的,所以他掏出了唢呐,对白雪说:“在邻里抗议之前,咱们速战速决。”
加键唢呐为《starfall》注入灵魂,博士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三颗源石供应的能量化为声纹震撼了白雪的灵魂,让女忍者不禁回想起自己接受忍者训练时的模样,那时的苦涩与无力感在今日重现。
多么残忍可怖的手段……她想如此感叹却只能发出一声驴叫,这叫声也在唢呐引领的旋律里支离破碎。
女忍者意志坚韧,而唢呐之声凌驾其上,罗夏再一次确认,他的唢呐能让不可能之事变为可能,让绝不屈服之人屈服于他。这是他的法则,也是唢呐的法则。
收集了半烧杯的眼泪,罗夏静静等待着白雪归来。白雪最终花了 13 分 5 秒才回归人形,在归来的瞬间她张开嘴巴,藏在舌下的发烟器让她遁入烟雾中。
然而时代变了,罗夏打开身边立地式静音无叶塔扇,直接开到三档,强烈的气流直接把烟雾吹散。白雪躲在了桌侧,举起牌子,上面写道:“屑”。
罗夏谦虚的笑了笑:“应该的,应该的。”
事不宜迟,他来到火神的工匠铺,今天星极没有来帮忙,火神只能独自应付博士。看到他提着唢呐的时候,工匠小姐头都大了。她希望能够铸造出被历史、被后人铭记的名器,然而她并不希望是以加键唢呐铸造者的恶名在后世流传。
“博士,需要什么帮助吗?”她问。
罗夏递过来幸运兔脚:“能帮我拆开这个吗?”
“没问题。”
一听博士不是为唢呐而来,火神松了口气,她立刻用专业工具把幸运兔脚拆开,递回博士说道:“你难道要销毁它?”
“为了更有深度的秘密,我只能这样做。另外,你可以不用履行那个奇怪的订单了,那位雇主只是在耍你……不,是利用你向我传达这个。”
罗夏扬了扬手中被拆解的幸运兔脚,火神冷淡的点点头,反正她已经得了许多预定金,是绝对不亏的。真相是什么,对匠人来说并不重要。
罗夏回去之后用草驴的眼泪混合诅咒莴苣的汁水调和,按照不同比例配置了十份之后,从莴苣汁浓度最低的一份开始。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有些多余,藏于幸运兔脚的秘密立刻显形。
那是一串密文,罗夏临摹之后通过查阅藏书,发现这是科普特语,是酷爱修造金字塔的鹰角人所用语言的衍化变种。
经过一些枯燥但必要的查询工作,他大致厘清了 W 想要传达给他的信息,她希望他有空的时候在周日——哪个周日都行,在他和阿米娅郊游的那个公共绿地,她想和他谈一谈。
W 应该对他抱有相当大的怨恨,那么她的邀请并不安全。在现在的博士看来,W 是个典型的萨卡兹佣兵,反复无常,日常靠献祭队友来保障自身的利益。这样的人可以当作消耗性道具或是打开包装的即时快餐,但绝不可对其产生什么同伴意识,不然她的背叛会来的更快一些。
罗夏给凯尔希发了条信息:“我要去见 W,去询问她掌握而你们没有告诉我的事情。”
不一会儿,凯尔希回复道:“她不会告诉你的。”
罗夏耸耸肩,看起来那位萨卡兹佣兵也是凯尔希医生的熟人,不然她不会用如此笃定的口吻回复他。同时,他也确认凯尔希已经领会了他的真正用意。
博士决定这周日去公共绿地碰碰运气,在明面上他单刀赴会,而暗中由凯尔希医生派遣的人手保护他的安全,以及作捕获 W 之用。
整合运动是靠各个山头汇聚的杂牌军,虽然其匪首塔露拉一贯表示整合运动是替天行道—
—这个天自然指的是感染者,但实际上,她并没有做出团结感染者的举动,反而是在不断向自己身上泼脏水……似乎是要以最不名誉的方式毁掉整合运动,给感染者身上泼永远洗不清的脏水。
霜星投入罗德岛之后,整合运动的情报详实的填满了罗德岛的资料库。根据霜星了解的情况,整合运动的可战之兵只剩下梅菲斯特的生化危机步兵,浮士德的幻影弩手,W 的萨卡兹雇佣兵以及爱国者的游击队。
萨卡兹雇佣兵和爱国者的游击队是最棘手的,前者是令人头痛的战争猎犬,后者则令乌萨斯第四集团军颜面扫地。比起对抗成建制的部队,罗德岛的体量使得他们更倾向于使用外科手术般的精确打击。
眼下,W 是萨卡兹雇佣兵的首领,如果能够控制她,势必能给还在整合运动的萨卡兹雇佣兵带来一定的混乱,从 W 那里拷问出的情报也可以成为罗德岛的筹码。
W 来龙门不可能携带太多的兵力,想要在公共绿地埋设爆炸物的成功率很低。那里是一片开阔地,暴露在很多人的视线下,白天是郊游的家庭,晚上是巡逻人员与决赛圈伏地吃鸡的情侣,W 很难绕开他们。
星期天的时候,罗夏孤身一人提着手提包来到公共绿地,他坐在长椅上,从中取出一瓶营养快线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然后检查自己携带的装备:手枪与唢呐。
气温骤然升高使得人们加快了换装的速度,一些对形体有自信的女子已经换上了连衣裙,
恍然间让罗夏产生了自己在过夏天的错觉。
不久之后,长凳另一段传来震动。罗夏看向声音的源头,W 坐在那里,两人的目光相遇,
她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旋即又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
W 今天作学生打扮,白底红边的衬衫抹平了她凹凸有致的曲线,红格子裙一直延伸到膝盖,
而剩下的部分则交给白色长袜守护,白色长袜又没入棕色圆头皮鞋。
她一头灰色中短发编织成鱼骨辫垂在脑后,在发梢末端修饰着红花装的发圈,罗夏注意到那发圈十分破旧,就褪色的程度来看,W 大概已经用了好几年了。
奇怪,为什么我会觉得 W 的学生装与发饰会有亲切感?他想。
“看你若有所思的模样,难道是为了我这身打扮着迷了吗?”W 问。
“我很中意,但到不了着迷的程度。再者说,你本身就很迷人,所以稍微搭配一下就很可爱。”
W 愣了一下,她眯着眼睛打量罗夏,说道:“你这幅样子倒是让人意外。”
“人总是会变的。”
“那么你的变化还真是令人遗憾。”
“你知道,我失去了记忆,醒来之后对于我来说是段崭新的人生。”
“遗忘还真是个好借口,你就那么干净利索的把一切都忘掉了,开始你全新的生活,现在的你应该很幸福吧,虽然这幸福对我来说是可憎的。”
罗夏看了 W 一眼,她的话里满是怨恨,但她脸上仍然满不在乎的微笑着,似乎她只剩下这一个表情。
“这里只有我们,你大可以不用表演。想要笑的时候就笑,不想要笑的时候……就不要再笑了。”
W 愣了一下,这句熟悉的话曾在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因而当博士戏剧性的复述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怒意,想要一枪打烂他脑袋的念头在心中产生。
她不可能打烂这个人的脑袋,因为那个犯下罪行的人只是藏在这个人的记忆里,那是她渴望了结的过去,而非现在与未来。
再者说,她感受到有个擅长隐匿气息的人物在罗夏附近,大概是他携带的护卫了。她相信除此之外,还有更多的人埋伏在暗处,罗德岛的人一定想要抓住她,但她不想要和罗德岛的人叙旧……至少现在不行。
“你把我叫出来,应该不是为了用一枪爆掉我脑袋的眼神看我的,你有什么希望和我讨论的事情吗?”罗夏问。
“的确有,是关于塔露拉……还有龙门人尽皆知的陈警司的。”
“塔露拉和陈?”
“怎么,你不知道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吗?罗德岛对龙门的刺探强度远不如从前。”W 颇有深意的看了罗夏一眼,
“在以前,对于这类要点人物,你一向是抱着把他们祖宗三代弄清楚的热情把他们的信息挖掘出来,然后加以利用。”
“敌人可不存在隐私权。”
“事实上,他们在成为你的敌人之前就毫无隐私了。是你捏着他们的详实情报决定谁是一次性消耗品,谁是活的久些的棋子,谁是敌人。
虽然从我的角度来说有着奇怪,但过去的你从来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是个冷酷的混蛋……然而令人敬畏,让才能全力运转的人值得敬畏,任何做你对手的人都会感到头疼。”
说着说着,W 轻蔑的看了罗夏一眼:
“而现在,你活的就像可怜虫,在凯尔希的牢牢控制下亦步亦趋。你那些远大而冷酷的志向呢?你那决绝的手腕呢?如果你是我的敌人,那么真令人失望啊,现在的你不配我杀。”
罗夏耸了耸肩:
“过去的博士尝试辨认谁是敌人,而现在我尝试辨认谁是朋友。要说我想做的事……有啊。”
“哦,说说看,我说不定会帮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