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光看了那信,说道:
“你知道,我可以理解她那种感情,可怜的铸铁……唉。你要把它撕掉吗?”
“你还以为我会怎样处置它?留下来,收辑成一本她的书信集吗?”
“这样讲有点太残忍了吧。”
“是她来干涉我的生活。”
临光垂下头颅:
“博士,铸铁发觉她在失去你,所以绝望之下做了些蠢事,它们全是我的错,
这些疤痕,它们每一个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介入你的生活,你原本还和她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才过了两天,第二个定时炸弹又爆炸了。当他们起床时,临光说:
“我们真该调转一下床垫
了,我感觉中间有点塌陷了。”
“我没有注意到。”
临光无奈的笑笑:“博士总是沾枕头五秒之后就睡着,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掀起床单,开始调转床垫,结果在里边发现是一封给临光的信,博士先看到它,想一把将它扫走,但临光已看到它了。
“那是什么?”临光问。
“自然是我们的老朋友铸铁,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把她的信整理成一本书……前提是她愿意写信,而不是通过手机给我发消息。”
“博士,这封是写给我的,你打算怎样处置它?”
博士冷酷的回答:“秘密的毁灭它。”
“我想我们之间不应有秘密的。”
“我可不把铸铁也算在内。”
“结婚之前你不是这样说的。”
“情况已经改变了,临光。”
临光皱起眉头,她第一次在打开信前犹疑不决,抬头对博士说道:
“放一封信在这儿实在有
点儿古怪,你以为它是偶然落在这里的吗?”
“我认为绝非偶然。”
临光看了那封信,并把它递给博士。她松了口气说:
“万幸,铸铁解释了为什么,这事她也
是好心。”
“亲爱的玛嘉烈
希望你真心享受着博士的爱情,他的爱厚重而严肃,当时让我偶尔会感到不适……哦,这句话请不要告诉博士,有时候尽管我会对他生气,在表面上我还是装作十分开心的样子。
不管怎样,我想到你的安逸夜晚被高低不平的床铺破坏就不能忍受,所以我为你调转了床垫。我建议你每个礼拜都调转一下床垫,否则中央会弄出一个洼洞的。
另外我已挂上了冬天的窗帘,将夏天用的送到罗德岛内部的干洗店。罗德岛只有一家干洗店,你到那里直接取就可以了。”
“这简直像我们在仍然在她的巢穴里一样。”博士喃喃的说。
临光劝慰道:
“你真有点儿铁石心肠,博士,铸铁只不过是想帮忙罢了。否则,我真不知道窗帘或床垫的事。”
“我想你准要写一封亲切的回信给她,里面全是些主妇的废话。”
“她已等了好几个礼拜,我们得对她的付出保持礼貌。”
“我在想铸铁在办公室和我们的房间还藏了多少东西,一想到不经意间就有她的东西掉落,
上面用紫色墨水甜腻腻的写道‘亲爱的 XXX’,我就感觉像在看恐怖片。”
“这是你的被害妄想,博士。”
博士低声吼道:“你又懂我什么?”
临光的声音里也充满不快:
“我只知道你是言过其实,小题大做。你的所作所为,就真像在惧怕着铸铁似的,可她对我们那么好。”
“见鬼!”
临光转身回到房间,留下博士一人苦恼。几天之后又一个炸弹爆炸了。
博士偶尔翻开电话簿,发现电话簿新添了一页内容,上面写着他所有常去的地方,所有常联络的人的电话号码,并且在后面有淡紫色的墨水所写的对这些地名或是人名的感想——
例如厄齐尔猪肉店附加的文字是“便宜又好吃”,圆圆&常凯申的“正经人杂货铺”,附加的文字是“这里的日记本质量很差,别买”。
临光看了名单,笑道:
“铸铁真是个天使般的女人。我们把这名单钉在电话旁边吧,它真是太完整了。”
“在她上一封信那种挑拨离间之后,我真不敢想象她还有什么鬼主意了。”
“博士,那不是挑拨离间,它只不过是实事求是的表白罢了。”
“表白?”
“你根本对铸铁毫不理解,总是把她的好意加以歪曲。”
“好意?”
临光想了想说“我想是一种罪恶感作怪吧,只要把错误全部推到铸铁身上,你就能心安理得的离开她身边。”
博士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的错?”
这件事刺激了博士,他真开始一番大搜索了。临光冷眼旁观,看他搜过窗帘上的木框,他把他们的脏衣服从篮子里倒出来,以防漏看了篮底会有什么。他那股劲头状若疯魔,然而他什么也没有找到,于是呆呆的坐在人体工学椅上,一言不发。
下午的时候安洁莉娜把包裹带过来,又和博士黏黏糊糊的,临光装作没看见,她知道结婚以前,信使小姐就和博士有一腿。
耀骑士打开包裹,待安洁莉娜走后对博士说道:
“亲爱的你真体贴,你竟然为我订购了卡西
米尔的月刊杂志《骑士 Jump》。”
博士摇摇头:“我没订。”
“啊对不起,在另一个信封里有张新年贺卡一类的东西,这本是赠阅的,赠阅人是铸铁。
我只能说她太好了。”
“临光,我们能别再讨论她的事了,好吗?”
“博士,你真孩子气。”
那天傍晚,博士觉得安静和疲累,但心里倒也轻松了一点,他搜索得十分全面,确认自己把铸铁未知的影响从生活里排除了。
在轻松之余,他从藏书里取出《厄德堡手稿》,这是一本童话故事集,世界仅此一本的孤本。
临光好奇的凑过来,眼神好像在说“一起看”。
“过去我常常和铸铁一起看这本书,”博士指了指沙发,“我们坐在一起,说些情话,畅想没有发生的未来……你不介意吗?”
临光耸耸肩:
“关我什么事?我们是没办法不做某些相同的事。博士,如果我真的介意你的过去,觉得你爱别的女人比爱我更多,我一定会和你离婚的。”
博士笑了笑,他现在越来越觉得和临光结婚。是他最近一年来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他枕在临光的臂弯里,耀骑士的手臂十分结实,不愧是经常拎着盾牌和钉头锤冲锋在一线的重装干员。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书,临光的手摩挲着他的脑袋、脸颊、脖颈和锁骨,偶尔他会抬起头来,和她相视一笑,甜蜜蜜的感觉在心头扩散……直到他看到铸铁的信。
“亲爱的博士
我只是在你我最喜欢的书的书页中向你道一声晚安。我们真幸运,幸运的以这种方法来了结我们的爱情,但我们依然有着共同的回忆,我依然可以通过回忆触碰你,就好像我永远把你占有一样。”
博士感觉天旋地转,他把书和信扔在地板上,爆出一连串的龙门粗口。临光不悦的说道:
“我不准你用这样的粗话骂她,这有什么不对?你憎恨回忆吗?那我们这段日子将来回忆起来会是怎样?”
“可你还看不出她耍的鬼把戏吗?你不明白?临光,你是个傻瓜吗?”
这场争吵以夫妻间的第一场冷战作为结束。那天晚上他们躺在床上,背对着背,甚至连脚也不相碰,这是他们回家以后第一晚一句话也不说,以往临光总要变着花样和他说好几句情话,
才肯放他睡觉。
第二天早晨,博士在最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封信,他怎么一直没有发现它呢!它就在他废弃不用的公文稿纸上,它是这样开始的:
“亲爱的博士,我肯定你不会介意我仍用这旧称呼来叫你……”
半年之后,博士和临光离婚了,目光黯淡的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铸铁房间门口。科林尼亚佣兵微笑着抱住他,手臂在博士背后收紧,仿佛鸟妈妈在巢边迎接雏鸟归来。
本篇的原型是格林厄姆·格雷的短篇小说《永远占有》
第二百三十一章 莴苣姑娘(8)
博士不反对自己被两个美少女一前一后贴贴,然而,当他听到自己肌肉与骨骼的惨叫声时,
他不得不 cos 桃金娘做出举手投降的手势。
临光不精于此道,她对男女欢愉的理解是要像打仗一样拼尽全力战斗——某种意义上这倒也没错,可是她六边形战士般的身体素质,使得她任何全力以赴的事都会变成打仗。
博士是被打的那一个,当耀骑士以握住 ex 咖喱棒的力气掌控他的下议院时,在几乎令人昏厥的痛苦里,他领悟了杯的欢愉虽然比痛苦更多,但痛苦才是杯之准则的本质,每一种刻骨铭心的痛苦都让人更加理解生命,洞悉生死。
只是他不想以损害下议院利益的方式精进自己的神秘学,他认为在自己身上,保持两院制的民主十分重要。
而夜莺呢,这只灰姑娘单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气,被囚禁在金笼中的鸟儿会忘记飞翔的感觉,被圈禁在轮椅上的姑娘会失却进退的尺度,世事如此,从不参考当事人的意志。
罗夏特别体谅她这一点,然而,背部肩胛骨下两点刺痛的感觉告诉他又双叒被她头顶的犄角尖贯穿了油皮,扎出两个血点来。
他拍拍夜莺环在他腰间的手,夜莺松开了,回过头来,可见萨卡兹姑娘乖巧的表情。可是,
他总觉得夜莺是故意拿头顶的犄角扎他的,别的有角的干员最多只会扎他一次,而夜莺没有收敛动作的意思。
“丽兹,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罗夏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夜莺偏头躲开,她的脚步在地上画了一个优弧,径直躲到临光身后,稍带些阴郁的语气小声说道:
“没有啊,时隔 9 天 17 个小时又 35 分钟后和博士说话很开心呢。”
你又不是水银灯,我也不是真红!
罗夏挠挠脸颊:“抱歉啊,最近一直忙着多人运动,时间管理很紧,没有余裕去陪你玩耍。
没想到你竟然在意我到这等程度,让我有些感动。”
夜莺摇摇头:
“那些数字是我编的,闪灵教导我,引用数字描述可以量化的事时,会让描述显得更精准,更具备说服力……哪怕只是随口编的数字。”
博士的杠精之魂熊熊燃烧,他举起手来说:“异议,据我所知印度神话……”
“ 停一停,停一停。
“临光打断了他们,”你们俩还在上幼儿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