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不赞同对 W 施加物理上的暴力,罗德岛的切城作战计划还需要她,但他认为她那种目空一切的态度和她之前导致罗德岛干员阵亡的罪行需要用软暴力制裁,对于她这样被揍过无数次的老赖,还是精神暴力比较管用。
对人施加暴力是一门艺术,博士是个中翘楚,锡兰红茶、芙蓉营养餐、唢呐演奏与霜星糖的梦幻四重奏令人窒息。W 很快有机会享受梦幻四重奏的福利,博士信奉家人是用来迫害的,
而敌人是用来三倍迫害的信条。
医疗部门的干员们怀着给蟑螂看病的心情接待了 W,W 却毫不领情,嘟囔着什么“不想帮我就不要勉强帮我啦”、
“我都对你们的人出过手,何必为难自己呢”之类的话。
“她说的倒是实话,但总觉得很火大。”嘉维尔抓起晨星,镶嵌在杖头球体里的源石泛起一丝光亮,“协调医患关系也是很重要的,对吧。”
“不,嘉维尔,既然是我带来的人,怎么好意思再给你们添多余的麻烦。”罗夏看向靠在门边的白金,“去我的办公室左边抽屉第三格,取点红茶和糖,把我的加键唢呐也拿过来。”
嘉维尔抗议道:“博士别用唢呐啊,我们还在这里呢!”
“在你们去外面吃午餐的时候我再动手,到时候给我带份营养餐,要特大份的。”
嘉维尔领悟了博士的意思,竖起大拇指说道:“一切就拜托博士了。”
W 对博士的技术认识不足,在 S.W.E.E.P 的威慑之下,即便她和博士独处也不敢造次,因而和平的享受了狂风暴雨般的迫害。值班的医疗干员们回来的时候,看到 W 一边哭泣一边擦拭着嘴唇,裤袜退到膝盖以下的时候,不觉讶然。
嘉维尔皱着眉头说:“博士,我们可没让你这样惩罚她啊。”
“我发誓这是她自己脱的,我没碰她一根指头!
“罗夏举起手机,”视频为证,我只是在她
脱衣服陷害我风评的时候冷静的举起手机拍摄而已!”
“所以你就拍摄了她脱衣服的场景?”
“我只是关心她体表源石的感染情况,那源石结晶白里透粉,就像刚刚割过韭菜的土地。”
嘉维尔看到已经吃掉的盒饭,已经剥开的糖纸,已经见底的红茶,还有放在一边的加键唢呐时,便知道这事成了。果不其然,W 虽然还在说骚话,却驯顺的配合了医疗干员的要求。
“你们的博士是不是那里有问题,”W 和医疗干员比划着,“我都做好挨上一炮的准备了,
结果他却装的和绅士一样,明明是个十足的小人。”
罗夏听到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送葬人的电话,对呆瓜天使说:
“你们拉特兰人在卡兹戴尔
内战的时候没少被萨卡兹雇佣兵袭击吧,他们还掠夺亵渎你们神圣的守护铳。
现在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你晚上去在 xxx 号区域 ooo 号房间门口布设地雷,记得用地雷摆出‘蟑螂’这个单词的造型。”
给 W 安排了一份惊喜后,博士再看向 W 就变得心平气和。W 见没法让他生气,立刻安静下来。
等检查完毕之后,罗夏引导她前往 S.W.E.E.P 的宿舍区域,W 的房间如同众星捧月一般位于最中央,毫无隐私权,就连她一天去洗手间几次都被纳入统计中。
“你以前来过罗德岛吗?”罗夏问。
“你说呢?”
“可是大家都没印象。”
“因为认识我且我认识的人都已经死了,而现在我重新认识你们,你们也再一次认识了我,
不知道这一次那些人能活多久。反正对博士来说,干员属于消耗品,对吗?”
罗夏皱起眉头:“你把我,把罗德岛当什么了?!”
W 的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爱与正义的伙伴?感染者抗争组织的导师,
与源石病斗争的业界大能?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在我看来,你是一家小而精的医疗公司的 CEO,和名为资本家的人渣中的一员。那个又小巧又可爱的女孩是你的得力助手,她对你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你有公司的最高权限,可以调配公司所有的资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数百名杀人如麻的雇佣兵随时听候你的调遣,你运用你那邪恶的智慧,屠杀与你三观不合的武装力量,在各大势力之前纵横捭阖,压榨源石病人,勾引未成年少女……总之,在你巧妙的操作下一切都实现了利益最大化。
你常以感染者的意见领袖自居,可是你不曾了解感染者的贫苦,不曾了解这个世界的贫苦,
看看天天绕着你身边转的都是些什么人物:名门贵族、学者、工程师、拥有一技之长的专业人士、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他们距离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底层很远。
曾有一个人,真正的了解过那些没有发声能力,即便出声也没人知晓的社会底层的喜怒哀乐……她不在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都 0 是你和凯尔希的错!!!”
“因为仇恨,你对我的偏见,对罗德岛的偏见还真是厉害。
“罗夏说,
“我不会代表任何人,
我只是为了大家的信念尽我所能。”
“你在利用别人这一点的确很有心得。知道吗?萨卡兹佣兵名声不好,但恰恰是你最喜欢的合作对象,我们这样的人就像凌晨四点钟在你嘴里用开水加热的泡面,吃完吃不完的,就把剩下的丢掉了,反正是廉价易得的东西,也就不必那么在乎。”
“我抛弃过你吗?”
“你不是抛弃我,而是抛弃了所有人,所以你也被所有人抛弃,真是一报还一报,看到你失忆的样子我特别开心,开心到我觉得让你多活一会儿也无妨。”
仇恨的焰火在 W 眼里转瞬即逝,她怀疑博士为了活命装作失忆,所以才故意拿言语刺激他,
而博士的反应正是失去记忆的人常有的迷茫,让 W 有些失望。
如果他真的是装失忆,她就可以痛痛快快狠揍他一顿,算是为过去三年支付的利息,只是他的模样让她难以下手。
W 在别的事上尽可以作恶,但这事关系到特蕾西亚,她这辈子唯一追随的人,因而她渴望对博士进行公正的裁决,这样才不至于玷污特蕾西亚的名字。
想到这里,W 说道:
“你就当是我是偏见吧,我和过去不一样了,罗德岛也在变化,你们是可笑的幻影,我也一样。总之,你或者凯尔希都是我讨厌的人,你们也可以讨厌我,别指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罗夏想,我没想和你做朋友,我只想让你每年下水一个罗德岛战士,
考虑到你的态度,生 20 个 1st 战士我就原谅你了。
就这样,W 闯进了博士的生活,并以狂野的作风为他周遭的人际关系带来动荡。然而,那样恶劣且总是迫不及待挑衅罗德岛成员的 W,却对阿米娅显得十分“温柔”,阿米娅说的事情她嘴上抱怨,身体却很正直的完成,如果阿米娅夸她一句“W 小姐真能干啊”,W 能高兴的多吃一碗饭。
W 就像一条看家护院的狗对一家之主的女儿表现出驯顺的态度一样,她对于阿米娅莫名其妙的忠诚令人不解。
罗夏曾悄悄问过阿米娅,她过去和 W 是否认识,阿米娅茫然的摇摇头,而他留心观察,发现 W 对阿米娅并不熟悉,或许 W 只是把阿米娅当做某位故人的幻影……特蕾西亚的幻影。
如果 W 对特蕾西亚有情义的话,那么她把阿米娅当做特蕾西亚理念的传人,因而爱屋及乌的爱护阿米娅就说的过去了。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阿米娅又是如何成为特蕾西亚的继业者?根据时间推算阿米娅那时候很年轻,很幼稚,选这么一个小孩子当自己的继承人实在可疑。
“阿米娅,你和特蕾西亚是什么关系?”
即便他直接问出来,阿米娅仍然装作没听见一样岔开话题,罗夏便不问了。
特蕾西亚的死是许多故人心里的一道伤痕,他探求真相的行为等于撕开他们的伤口,让他们重新面对记忆里残留的痛觉,因而在大多数时候他心存犹豫,担心伤害身边的人。
霜星知道昔日的同伴也被“招安”的消息,她的反应是留下更多激辣的糖表示加大力度。
在她看来,如果不是 W 在背后煽风点火,碎骨姐弟至少能够保住一个。
W 受的尽是皮肉伤,所以休养两天之后她就恢复气色,陈被邀请来到罗德岛开作战会议,
看到 W 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萨卡兹佣兵是一台点满嘲讽的机器,总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惹人讨厌。
会议的主角是 W,她首先介绍三天前和塔露拉发生的战斗,战斗的流程很简单:塔露拉夜袭,杀的 W 措手不及→W 逃生之后,提前发动算计塔露拉的机关,在通讯塔中层暗杀塔露拉→
计划失败,她引爆最后的炸弹跑路,顺带摧毁了塔上所有的厕所,让塔露拉需要花费十几分钟的时间去下边的旱厕。
W 说:
“我加入整合运动的时间不算长……至于有没有说谎你们可以去问问霜星。好,接下来是我掺杂个人情绪的主观判断:塔露拉是个棘手的敌人,她操控能量的体量和精密程度都是我战斗过的对手里最强大的。
别看我这样,我从小就开始在卡兹戴尔打仗,自认还算混的不错的那一批。萨卡兹雇佣兵什么德行你们也知道,但塔露拉的残忍和狡猾程度让我觉得她才是最适合领导萨卡兹佣兵的人。
我的计谋被她逐个破解,就连准备好的杀招都被她用剑传导到地面的热量破坏掉了。简直就像一个咸湿猥琐的老头子住进年轻漂亮又能打的美少女身体里。
你看,她在当军事家的时候一身正气,让人热泪盈眶。誓死追随;在当阴谋家的时候呢,
又是一身正字,贱的不行,我又听说塔露拉以前蛮正直的。比起她压力过大精神分裂,我还是相信她体内混进去什么东西。”
陈表示赞同:
“我认为那个人也不是塔露拉,塔露拉在十几年前被一个妖邪的老人带走,我认为她是被那个老人下了禁制。”
因为塔露拉涉及到科西切公爵,所以博士在研究塔露拉的时候顺带研究了乌萨斯正统历史里的科西切与民间风俗里的科西切。
作为龙门的上任主人,科西切公爵在民俗里所占的比重竟然比历史里还大。传说中,他们掌握着密不外传的源石技艺,那源石技艺太过危险,因而被皇帝放逐来到边陲之地。没有人知道那源石技艺的真面目,所以产生了许多个版本:性转、扶她、不死、转生乃至于三十六变,
充满了皇帝的金锄头的味道。
塔露拉=科西切存在可能性,但罗德岛找不到证据证明它,参加会议的人更关心塔露拉的战力,W 的描述令人咋舌,为斩首塔露拉增加了难度。
第二百三十八章 莴苣姑娘(15)
(102→101)
“啊,虽然你们弄死塔露拉的干劲我蛮喜欢的,”W 懒洋洋的举起手来,“但塔露拉又不是那种想着男人的下议院在黑灯瞎火里挖井的母猪,她不可能单枪匹马和你们斗。”
在场的母猪们看了博士一眼,羞愧的低下脑袋。博士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后脑勺,W 却懂了。
她出其不意的抓向博士的裆部,却被博士胯下钻出的白雪捏住手腕。
“W,切他中路。”
温暖亲切的声音在 W 耳畔响起,那是故人在 W 的思想中留下的记忆碎片。W 信赖这个声音,
她甩开了白雪的钳制,顺利抵达了博士的下议院。
喜欢爱弄权术的国会议员们总是对弱者横冲直撞,对强者卑躬屈膝,男人的下议院亦如此,
因而每个男人都是天生的国会议员。
对于博士的下议院来说,W 的手劲传达强大的信号,因而他的反应和得知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夺取督政府权力的 500 人院议员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拿破仑敢在城市里动用大炮轰击叛军,爆破鬼才 W 在任何地方都敢使用手雷。博士不想让自己的双子星爆炸(@夜刃),所以下议院受制于人后,他紧张的缩了缩身体,小声问道:
“你……
想怎样?”
出乎他的意料,W 只是掌握了大体轮廓后就松开了,同时嘟囔道:
“怪不得……比以前更大
了。”
这句话罗夏听的清清楚楚,以它为起点,他产生了好几种妄想,从 500 字到 18000 字不等,
最纯洁的也是 R15 级别的场面,最不纯洁的话,那意味着不止 W 欠了罗德岛的债务,他也欠了W 的债。
会议室里的严肃气氛让罗夏回到 W 提出的正题,塔露拉就像他玩的最终泰拉重制版里的关底 boss,而他扮演一个失去记忆的博士,加入反抗现行秩序的神秘组织,跟随他们不断战斗,
并且陷入迷之修罗场中。
在推进到关底之前,他要战胜各种道中的阻拦,有些属于杂兵,有些则很棘手,爱国者和他的游击队就属于棘手的那一部分。
可是,即便他们联合攻击切城的计划已经被塔露拉知晓,也很难改变计划,因为塔露拉如今正在行使一招阳谋,只要龙门人还在乎自己的城市,只要罗德岛还要调停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的矛盾,他们就无法对朝龙门龟速逼近的切尔诺伯格置之不理。
更要命的是,因为切尔诺伯格的核心城区其实是按乌萨斯战舰的模块制作的,因此它可供龙门以及罗德岛的联合军登陆的地点有限,塔露拉可以在每个登陆地点都布置一定的兵力防御,
再布置一定的预备队机动。
“那么,接下来思考的重点是如何诱骗塔露拉做出错误判断,把兵力重点布置在我们不会设防的地点。”
罗夏在地图上画了一个红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