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尽管对一家医药兼雇佣兵公司抢风头感到不爽,但指挥所的人分得清轻重缓急,自家安保力量拉跨的情况下,只能指望雇佣军伸出援手。
凯尔希在飞机上看到了防空识别通过的消息,她轻哼一声,无论莱斯特城同不同意,罗德岛的两架飞机运输机都会飞往目标地。
她转而看向此行的地点,那受困小队所在的地方,尽管罗德岛的小队数量占据优势,但对上赦罪师,刚刚与蠕虫鏖战过一轮的小队胜算不大。她只希望夕阳红的赫拉格能发挥他的经验优势,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直到增援队伍赶到。
而被凯尔希挂念的所在,赫拉格的手握着刀柄,与其他人组成一个圆圈,把队伍里不擅近身格斗的干员围在中间,同时祈祷那七名赦罪师里不要有擅长群体攻击的术师。
将军尽管不是枪兵,但他的幸运一如既往的糟糕,七名赦罪师坠在队尾的一人伸展手臂,
朝着太阳摆出奇怪的姿势,紧接着,猩红的气团在术师手臂张开的空间汇聚,把附近渲染成一片赤红。
如果 logos 在就好了。阿米娅想。
领头的赦罪师向前跨出一步,他面具表面像是镜子般光滑,仿佛他是把铜镜戴在了脸上。
他抓着一根树枝状的法杖,法杖的尾端赫然是剑柄的形状。闪灵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分,她的拇指把剑从剑鞘里推出一分。
“停下,罗德岛,今天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为首的赦罪师说,“留下阿斯兰王族与我们中出的叛徒,你们可以安然离开。”
赫拉格回答:“如果我们放弃了一位战友,那么我们整支队伍都会在相互猜疑里崩溃,谁都不想成为下个被放弃的对象,你们宰杀我们就会变得像宰杀砧板上的鱼那般容易。”
“我认识你,乌萨斯的将军。你是乌萨斯的伟大黄金新时代的那几十年里涌现的几十名璀璨将星中的一员,当你的同僚们或战死,或病死,或者因为叛乱而被处决的时候,你就成了硕果仅存的几个名字,变得格外闻名。”
“那既称不上伟大,也不是黄金,更不是新时代。”赫拉格说,“帝国是一场迷梦,无论是乌萨斯,还是你们的首领,都在做无法实现的事情。”
“像你这样的人,是无法理解大人想要编织的新世界的。”
“新世界?不,我所见的只有历史的轮回。”
赫拉格为了拖延时间愿意和赦罪师交谈,而赦罪师呢,出于未知的目的也维持着浓厚的谈性。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的通过缝隙传达到受困的塞雷娅和莫斯提马那里,她们听的不甚清楚,
却也能明白个大概。
塞雷娅花了一些时间分析废墟里的结构受力,然后小心翼翼的用废墟里的材料搭建支撑柱,
把自己从擎天柱的位置里解放出来,然后用废墟掉落的铲子开始清理通向外面的路。
“你这是在玩废墟积木和掘地求生结合版吗?”莫斯提马问。
“你可以搭把手,我们这样才能出去,队伍需要我们。”
莫斯提马接过了塞雷娅递过来的工具,她匍匐前进的时候膝盖压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一个染血的作业本,上面有把选择题涂改为 C 的痕迹。
“谁该为今天的不幸负责?”她问道。
“所有人都该负责,但法不责众。”
塞雷娅与莫斯提马合计挖掘,她们已经推进到废墟边缘,信号在这时候恢复了,史尔特尔的声音传来,命令她们暂停行动。
“凯尔希带来的支援还有两分钟就到,你们现在出去,赦罪师只会立刻和罗德岛的队伍开战。两分钟,七名赦罪师足够杀死你们所有人。”史尔特尔说。
“你的标识是史尔特尔,你的权限却是博士,你究竟是什么人?”塞雷娅问。
“真是有塞雷娅风格的提问方式,而我的回答是:这是后备方案,我必须考虑博士与将军在不能指挥的情况下的 plan c。”
塞雷娅不信这番解释,但眼下她只有接手。莫斯提马轻笑道:“这女人吓唬咱们呢,真的和赦罪师拼命的话,两分钟他们杀不尽咱们的,咱们也能放倒他们那边两三个人,她那么说,恐怕是不希望我们与之交战产生重大伤亡吧。”
“史尔特尔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也觉得不像。”
两人停在了废墟一墙之隔的地方,透过墙上的孔洞,她们看到了外面的情况。赫拉格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人物,在己方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侃侃而谈,镇定自若。除了与赫拉格交谈的赦罪师,其他赦罪师都有些不耐烦,特别是队尾那名摆成 Y 字形的术师手都举酸了,结果自家老大还在那里说个不停,让他烦躁的用鞋底在路面刮擦。
赫拉格的耳麦传来规律的敲击声,这是凯尔希将至的讯号。将军安定下来,赦罪师看了眼天空,对队尾的术师嘱咐道:“你可以把法术丢出去了,朝天空丢。”
赫拉格瞳孔紧缩,他直接在公开频道大叫道:“这里是赫拉格,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这里是一个陷阱,赦罪师想要解决的……”
他的话没说完,眼角就被什么东西点亮,多年征战养成的危机意识让他寒毛竖起,身体条件反射般的拔出长刀,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在耳畔传来。
赫拉格膝盖弯曲,他拧着身子堪堪挡住了赦罪师的攻势,同时大叫道:“去干扰术师,阻止她施法!”
艾雅法拉不顾自身安危的瞄准术师聚敛火球,下一秒,一把长刀穿越重装干员的缝隙,奔向小羊的心脏而去。在距离小羊极近的距离,长刀才被黑射出的弩箭击打到一边,黑紧接着抱起小羊,躲开了一系列暗器的袭击。
黑怒吼道:“你傻了吗?博士要我们爱惜自己的性命,你挨那一刀又能换来什么?”
小羊迷茫的瞪大眼睛,她听不清黑说什么,但也能猜到对方的态度,露出委屈的神色,黑撇撇嘴,也不好欺负一个小姑娘……至少艾雅法拉看起来挺小的。
袭击他们的赦罪师没有放过他们,嘉维尔从斜刺里杀出,把那人拦下;年、斯卡蒂、闪灵各自被一名赦罪师牵制,她们师罕有的能在正面交锋里占据些许优势的干员。
阿米娅、推进之王与临光合力对抗着一个敌人,六名赦罪师因为罗德岛小队不顾一切的攻击而分散,只余下那名正在施法的赦罪师术师。这时候,一直隐身的红借助周围的地形高高跃起,向着术师扑过去。
“该我们了!”
塞雷娅看准时机,她撞破了眼前一面墙,把莫斯提马甩了出去,莫斯提马在极速接近术师的过程里释放了早已经捏在手里的源石技艺,配合红的攻击,术师的指向天空的攻击偏移,脱离手臂的法术撞上另外一栋大楼,将其五层以上的结构瞬间蒸发。
“难以想象这东西撞上凯尔希那班飞机的后果。”
塞雷娅吐槽了一句,她启动了自己盾牌内的施法单元,于是以她为中心,能量构建的实体像是纸片一样飞舞。在塞雷娅的领域内,赦罪师们的行动变得缓慢且对法术的抗性被侵蚀,更容易受到法术伤害。
只是在刚刚启动的时候,赦罪师术师就做了个抓握的手势,塞雷娅盾牌里充沛的能量被抽取一空,转而化为一柄红色的长鞭被术师握在手里,猛然挥落。塞雷娅上前一步架起盾牌防御。
尽管如此,在能量鞭笞的波及范围里,红与莫斯提马不约而同的捂住手臂,嫣红的痕迹扩散。
术师重新构建法术,向着太阳张开手臂,凯尔希乘坐的飞机的黑影出现在术师的视野里,
他的双臂之间的空间被猩红的色彩夺占,很快化为一束光芒把天空里的飞机一分为二,飞机的残片在坠落的过程里碰到下方建筑,爆炸,化为火球从高楼滚落。
“不!”维娜吐出一个绝望的字眼。
“不,我相信凯尔希医生,她不会为这样的雕虫小技打倒。”
阿米娅捏碎了某个戒指,浓郁的能量波动一瞬间让所有人停住手,尤其是萨卡兹人,血脉平静的宣告他们一个事实:萨卡兹的君王莅临于此。
推进之王和临光不知道为什么阿米娅要捏碎戒指,捏碎戒指后为什么气场变得像童话故事里的魔王一样夸张,但她们知道,任何大招都是需要摆 pose 消耗时间的。
临光毫不犹豫的以战锤点地,释放临光家代代相传的源石技艺,超级电灯泡的光芒以她为中心释放,推进之王默契的戴上墨镜,手中的战锤招呼向她的对手。
阿米娅把同伴们的援护看在眼里,此刻她心怀感激以及对敌人的无尽怒火,凯尔希或许能从坠落的飞机中逃离,但飞机本身是逃不掉的,所以在赦罪师的法术攻击里,罗德岛确实损失了一架飞机。
正是观摩过博士如何迫害家人,所以阿米娅才知道从剥削干员的血汗钱里凑出一架飞机是多么不容易,而现在,它就化为残骸坠落在她面前,干员们日夜的努力化为乌有……这怎么能让她不愤怒!
阿米娅解放的力量按照她的心意重塑,一柄和推进之王相仿的战锤出现在她手中,阿米娅威风凛凛仿佛一只狮子。推进之王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举起手来问道:“阿米娅,这事关尊严,为什么你会我的功夫?”
第三百五十九章 在莱斯特城的战斗(4)(27→26)
“维娜,我听到了你心灵的声音和你的记忆……只有浅层的一点点。我认为,在此刻只有像阿斯兰一样的勇气才足以面对这些让人颤抖的敌人。”
阿米娅举起武器:“不过,塑造这把武器的却是另外一些记忆,一些更为古老的记忆,之后我会和你说,而现在,让我们并肩作战。”
“好,我等你。”
维娜与阿米娅相视一笑,遇到赦罪师的瞬间,两记相同的跃空锤与赦罪师的长剑碰撞,野蛮的力量从战锤上传来,逼得赦罪师不得不单膝跪地才勉强支持主来自上方的压力。
临光这个年轻人不讲武德,在三人僵持的时机,她像是流星一样连人带盾撞向赦罪师,肋骨碎裂的声音从赦罪师与她盾牌的结合处传来。
“结果还是坏了吗?”
临光看着自己手中碎裂的盾牌和脚踝处的护胫,遗憾的摇了摇头。她脚尖点地后退,赦罪师狼狈的一击在她的胸甲斩出一道痕迹。
阿米娅与推进之王同时落地,手中的战锤转了一圈奔向赦罪师的两肋,赦罪师一边后退,
淡蓝色的光芒抹在自己的伤口处,骨骼正位,伤口飞快的愈合。
看到阿米娅在光芒中转换了形态,闪灵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听闻过萨卡兹王族的诸多传闻,而今在阿米娅身上一一映现。不过,又有谁能想到,萨卡兹的新王竟然是一位卡特斯姑娘。
闪灵对阿米娅存在一些认同,因而她发自内心的欣赏着阿米娅散发的王之力。但对站在敌对面的赦罪师来说,他们必须要抵抗、压抑心中成为阿米娅单推人的欲望,反复默念“我永远单推特雷西斯”。
此消彼长,阿米娅的强势输出让罗德岛小队的劣势缓和了一些,但局势仍然危急……直到凯尔希出现在赦罪师术师背后。
Mon3tr 墨绿色的强壮躯体缠绕住术师的身影,橘色的长剑自背后把术师贯穿。术师艰难的回头,想要用颤抖的手指对凯尔希施法,红持着短刀近身,削掉了术师的半个手掌。
凯尔希拔出剑来,术师身上的伤口处涌出火焰,转眼就把赦罪师术师吞没。在凯尔希背后,
一整支罗德岛小队全副武装的前行。
“这是怎么做到的?”莫斯提马饶有兴趣的问道,“我们都看到了爆炸。”
“很简单,在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们已经从飞机上跳下来了,迷迭香帮助了我们。之后,飞机绕了一圈装作从罗德岛出发直线飞到这里。”
“是谁在驾驶飞机?”
“是我。”
Lancet-2 摇摇晃晃从另一个方向开来,医疗小车的外表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它的壳上还黏着某些手办的残骸,似乎它是撞进了一个胶佬的宝贝空间。
“就算我是个机器人,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医疗小车的命也是命!”
可露希尔给 lancet-2 编写的算法过于先进,在重复学习之后的 lancet-2 在日常生活里表现的像个活生生的人,会笑,会哭,会说冷笑话,以至于让人怀疑 lancet 壳子里装了一个杜林人。
“好了,你们有两个选择,投降或者死。”凯尔希看向剩下的赦罪师们,
“你们在这里打飞
机的行为让我感觉很火大。”
赦罪师们的选择是逃离战场,他们付出了三条人命的代价后,在另一组赦罪师的接应后离开了战场。罗德岛小队与莱斯特民军的军中高手相遇,而莱斯特民军清理道路又晚了一会儿。
看到现场的惨状,民军的指挥官决定留下一部分人救灾,而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搜索蠕虫的迹象,这或许决定城邦的存亡。考虑到与蠕虫与赦罪师的连续两轮战斗后的消耗,凯尔希与阿米娅两支小队交换人员,解放戒指后体力不支的阿米娅留在原地,和其他有所消耗的干员以及医疗干员一起救灾,而其他状态尚好的干员,例如塞雷娅、赫拉格、闪灵、推进之王与莫斯提马则跟随凯尔希去追逐蠕虫。
已经毫无生气的博士被当做“脑震荡”处理,被新一架到来的飞机回收,一起转移的还有一批疑似遭遇到源石污染的伤员,如果处理得当,这批人不会转化为新的感染者。
飞在天空的无人机记录了战斗的全过程,某种意义上可以作为罗德岛的脱罪证据,证据罗德岛不是在街区滥杀无辜,也不是造成这幕惨剧的责任主体。
阿米娅捂着脑袋,附近重叠的强烈悲伤情绪被吸收到她的心灵里,她就像连续不断吃下鲱鱼罐头一样十分难受,更难受的是,这罐头她还必须一份一份吃下去。
她本可以和博士一批转移回岛的,但责任感让她留了下来。临光搀扶也保护着她,担忧的问道:“阿米娅?”
“我还能坚持,临光,这没什么。”
临光拧开一瓶葡萄糖和一小管生理盐水一起放进水杯里,拧上瓶盖摇晃均匀后送到阿米娅嘴边,阿米娅喝了两口,坐了起来问道:“其他人呢?”
“都是些皮肉伤,用治疗法术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莱斯特民军和我们的人目前只能处理那些人力可以搬运的废墟碎块,抢救压在下面的人。因为敌人搞得破坏,机械暂时还没法抵达这里,另外……”
阿米娅看到了临光武器上的血液,便知道必定有人试图在灾难现场加入 0 元购行列,或者因为突然的变故丧失理性,诱发群体性事件。
“总之不必自责,阿米娅,我们只是做我们该做的,并且在我们付诸行动的时候,力图做到尽善尽美。”
临光召来了两名干员照顾阿米娅,她自己投入到抢救伤员的工作里。罗德岛号常常进入危险地带执行人道主义救援任务,积累了丰富的灾难救援经验。因为其专业性,在救灾现场罗德岛很快居于主导地位。
不幸中的万幸,这是一个工作日的白天,因而留在被摧毁的两栋大楼里的人较少。尽管如此,在第一轮人力所能进行的废墟清理就已经挖出了数十具尸体。
但愿不要有更多的伤亡了。阿米娅看向北方的时候想。
蠕虫善于隐匿和迷惑,这是它得以混入溃败的民军里骗开莱斯特的城门,潜入城市进行破坏的理由。然而,以照明驱暗的守夜人之名,运用冷冽的灯之力,
“史尔特尔”站在打开的侧门
处,她的视野里,一条连续的金色光线穿越街道、楼房与人工运河,描绘蠕虫的行动轨迹。
持有博士权限的她成为运输机上说一不二的话事人,驾驶员按照她的意志操纵飞机的前进方向,这引起了一些干员的不满,最不满的自然是煌。
“我说啊,你和博士是什么关系?”
“史尔特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PRTS 系统显示凯尔希已经解决了受困小队的麻烦,和莱斯特民军一起朝着她提供的蠕虫的路线追赶。在地图上方,不断流逝的时间则在提醒她,如果不能在限定时间里解决这个麻烦,特雷西斯的军队赶来就意味着终结。
她低头思考对蠕虫的
第三百六十回合的战斗,没有留意到煌的不满越发膨胀,后者走过来拍拍她
的肩膀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史尔特尔”抬起头来,抓住煌的手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