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出了好多汗,我去洗个澡。”
砾站了起来却被罗夏抓住手腕,后者认真说道:“首先,你已经洗过澡了,现在我还能闻到你身上的香气;第二,别想转移话题。砾,听闻卡西米尔的骑士崇尚骑士七艺,认为这是一个合格的骑士应该掌握的东西,你学的如何呢?”
砾重新坐下,微微一笑:“我当然是……全都很优秀啦。首先是正义的说骚话,我已经让博士脸红过许多次了,可见我这个技能掌握熟练;
第二,是正义的死亡颂唱,我开口的时候,组队的友军都被我暴击,常说‘别开口,自己人!’;
第三,是正义的悔棋。我不仅要让对手让三个子,在下输之前总是把棋盘掀翻,所以至今在棋类运动未尝一败;
第四,是正义的划水,友军有难我不动如山,抢夺功劳我重拳出击;
第五,是正义的骑乘能力,主人应该感触颇深;
第六,是正义的背刺,我这两把刀玩的可熟练了,正补敌人反补队友都可以;
第七,就是正义的寝技,这个我不太擅长,主人能陪我练习一下吗?我也想早点变成临光小姐的六边形战士,卡西米尔的破坏龙,卡西米尔的绝凶虎之类的。”
罗夏吐槽道:
“喂,你这番话要是被临光小姐听到,一定会被她追着砍的,骑士七艺根本就不是这种东西吧。”
虽然这么说,罗夏还是忍不住脑补了一秒临光褪下铠甲,来找他做砾对他做过的事。但那可是耀骑士,在不懂变通的领域和塞雷娅双骄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对他有好感呢?
还欠 10 更。
第一百章 迁怒
“黑,你去了哪里?”
黑回来的时候,看到锡兰打开浴室的门和她说话,大小姐用浴帽包住头,涂抹浴泥浑身黝黑,仿佛在泥坑里滚了一圈。她撇了一眼,锡兰老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但在黑看来,她不过是个没长毛的小姑娘罢了,距离女人应有的心胸还有距离。
“出去了一趟,去观景台看看雪景。”她回答。
锡兰“哦”了一声,她本想回浴室继续洗澡,一听到“雪景”这个词,她又探出身体,想要去窗前去看雪景,被黑推了回去。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从浴室里响起,黑放下背包,拉开拉链掏出她的折叠弩具开始保养,这是她在十几年前就开始用的武器,那时候她伙伴的品质还称得上业界一流,但现在的话只是堪用的程度了。
无论是赫尔曼还是锡兰,都提议过要为黑购置新的武器,但被黑拒绝了,她只是用工资购买了可替换的零件,升级某些辅助道具。每当抚摸弩具上代表过往的划痕时,她总能感觉找回自我……身为杀戮者的自我,让她心灵平静。
“黑关于今天的事是怎么想的呢?”锡兰的声音传来,
“汐斯塔的火山正在恢复活动,如果
不让克洛宁收手,这座城市很快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老爷会解决这件事,所以等待就好。”
“我不是在问爸爸的策略,而是在问黑你的想法!”
如果是以前,黑一定会回答“老爷的思考就是我的思考”,但不久之前,罗夏的话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影响,如果市长先生都不能保证自己的胜利,而要准备后手的话,那么她又该……
黑的内心有些焦躁,她又不明白为何自己焦躁,最后她只好坚决的让罗夏背锅: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出现在汐斯塔,那么她的安宁还能继续,小姐那幼稚又大胆的念头只会留在心里,她们俩的步调还能保持一致。
而现在,所有循环往复的齿轮都开始锈蚀崩坏。
“我的想法……我的想法是汐斯塔作为定居城邦的历史注定要结束了,区别只是早晚,有多少人能够生还。”
黑吞吞吐吐的说:“其实……我并不在乎这里会有多少人活着,又有多少人死去,我只希望见证你和老爷经营移动城邦的汐斯塔,开拓未来而已。
不,甚至汐斯塔也无所谓,只要你和老爷还活着就够了。但老爷希望得到的东西不止这些,
他是一头受了伤的雄狮,在暗中舔舐伤口发誓要夺回一切,而你则想拯救世人,完成圣人的伟业。
你们欲求的东西太多太宏大了,让我感到害怕,害怕你们会被命运的湍流吞噬,这也是我不希望小姐去罗德岛的原因,他们要做的事比汐斯塔的争斗可怕的多,这些人妄图建立新的秩序,这等同于要和所有的旧秩序为敌。”
锡兰平静的回答:“我知道,现在的秩序建立在感染者的压迫之上,而罗德岛期望的则是感染者与普通人平等的世界。”
“小姐你知道,为何……”
“这是在旅途中发生的事,某一天晚上,我和博士在巴士附近散步谈心,那天的星空可真是漂亮,只是博士不曾抬头看一眼,似乎他在畏惧着星空。
我们聊到了为何会投身源石病研究这个毁一生穷三代的行业,我说我是为了治疗我的家人,
然后由家人再向外延伸去治疗其他病人,而博士的回答仅仅是‘他们需要我’。
这个人看上去很不正经,但他确实为了回应别人的愿望而奉献了自己,他的人生属于伟大的事业,他甚至不愿意谈他的过去,我将之理解为,博士已经舍弃了自我,决心将他的未来投身于理想。
如果他能做到的话,这将是很高尚的一件事。我做不到这样的程度,但我很乐意追随博士,
为了我们共同的伟大事业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所以黑,你是说服不了我的,也请不要说服我。”
锡兰对于罗夏的误解让她投身罗德岛的意向变得非常坚定,这也唤来了黑的不安。一种名为嫉妒的表情出现在黑的心里,她培养锡兰这颗白菜用了二十年,转头来就被罗德岛的野猪给拱了。
果然一切都是罗德岛博士的错!
三十岁的女人理智的时候很理智,任性的时候也很任性,诺亚·本泽马·罗夏在不知不觉间又背上了一口黑锅,他打了个喷嚏,从他头上流下的热水飞溅,让穿着泳装给他洗头的白金反射似的遮住了自己的眼。
“博士是着凉了吗?我就说你该早点洗澡的。”
阿米娅站在门口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砾还躺在浴缸里,旁边趴着红豆。博士看了看身边摁着小火龙洗头的闪灵,想要站起来,又被另一边的塞雷娅摁了回去。
“小心感冒。”莱茵拳皇严肃的说,
“一会儿我的头发就麻烦你了。”
“道理我都懂,我又不是手脚瘫痪,你们至于非要和我凑到一起洗吗?!”
“谁让这里最暖和,而且也只有这里有桑拿,蒸一蒸能加快血液循环,让全身肌肉得到放松,对风湿病,关节炎,腰背痛,哮喘、支气管炎和神经衰弱都有好处。而且一起洗澡可以加深感情,提高效率。对博士来说不也挺好的嘛。”
白金从背后贴住罗夏,附在他耳边悄悄说:“对博士来说,被泳装少女们包围的场景就像天堂一样吧。”
“地狱谢谢,我现在感觉自己像误入了女澡堂,而且好挤。喂伊芙利特,不许拿水枪呲我!”
罗夏喜欢一个人洗澡,但公共澡堂也不介意,和银灰、月见夜他们一边泡澡一边聊天打屁,
顺便调侃安塞尔这个漂亮男孩也很有意思,有时候安塞尔被调侃急了还会动手,他的力气比人们因他外表脑补的人设要大的多。
但在这里,他只感觉孤独无助,没有什么适合聊的,每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就连严肃如塞雷娅,矜持如闪灵,也会不由自主的看一眼他鼓囊囊的毛巾。
大家穿的那么少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白花花的场景反而让他尴尬,只有伊芙利特这样的小孩子能带给他一丝安心感。
如果说好处,那么又热又闷的环境,周围叽叽喳喳宛如几千只鸭子鸣叫堆叠在一起的声音让他不用特意战术压枪,他的脑袋们在浴室里罢工了。
伊芙利特的回答是一阵大笑,她装填弹药再度发射,罗夏低头之后,伊芙利特命中了从小桑拿室出来的艾雅法拉,小羊呆呆的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头脑晕乎乎的,眼看一头就要往罗夏身上倒,被塞雷娅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谢谢。”
艾雅法拉的感谢缺乏诚意,塞雷娅也没有精力计较这个。十五分钟之前,当伊芙利特如此提议的时候,她以为这只是个玩笑,但伊芙利特渴望的眼神让她无法拒绝,她也的确需要一个契机和伊芙利特修复关系,人越多她们相处起来越是轻松。
塞雷娅以为伊芙利特洗澡的同伴只会是闪灵、阿米娅和砾,没想到进去的时候,罗夏和暗索已经泡在了里面,普罗旺斯还抱着自己濡湿的尾巴,在罗夏身上戳来戳去。
塞雷娅一下子就蒙住了,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离开的,这是对博士有好感的干员们的派对,
梅尔和空没有出现就是证明,但伊芙利特让她乱了分寸,糊里糊涂的就走进浴室里。
她听到罗夏绝望的声音:“塞雷娅,你也在里边吗?”
我又不是来刺杀你的,反而要担心我会不会被你戳!
莱茵拳皇面不改色,冲洗之后就去桑拿室,这间浴室里唯一的净土,却发觉博士的手也搭在门把手上。
“是我先的。”罗夏说。
“女士优先。”塞雷娅面不改色的回答。
在他们僵持的时候,艾雅法拉已经钻了进去,两个人一声叹息,只好回到淋浴喷头下。看着塞雷娅具备力量美感的身体,罗夏暗暗生羡。
“塞雷娅小姐和闪灵小姐会来还真的出乎意料,
“白金咬着罗夏的耳朵说,”这里真的是地
狱吗?闪灵小姐身材原来那么棒,博士不多看几眼吗?”
“如果这里只有我和她,说不定我还真的会失态。但那么多人没了感觉,这大概就是过犹不及的道理吧,在可以把握范围里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太大和太小都不符合人们的期望。”
“嗯?”
白金发出不满的鼻音,
“大”和“小”的字眼戳中了她敏感的神经,她越发用力的压住博士的后背,伸手在博士锁骨上摸来摸去:“真的有那么从容吗?”
“白金……别这样。”
“博士别害羞嘛,让我康康你发育的正不正常。嗯,这句话莫名觉得由安洁莉娜来说比较合适。”
“白金,等等,别靠的那么近,我有点……”
“哦,博士产生了色色的念头?”
博士实话实说:“不,我是感觉你泳装的蕾丝边硌的我有点疼,像是一块菜板压在身上。”
白金什么也没说,在红豆“喂,别拿我泡过的水让博士用啊”的抗议里,她从浴池里舀了满满一盆,对着罗夏当头浇下,把伊芙利特都看呆了。
“这个不是超厉害的吗?博士落汤鸡的样子好逊啊。”小火龙说,
“白金,能把盆给我吗?”
“好呀。”
白金把盆递给了伊芙利特,罗夏急忙躲到塞雷娅身后,莱茵拳皇看着两个小孩子绕着她攻防,怒气槽迅速积攒,对刚进来还穿着游泳圈的梅尔重拳出击。
梅尔当时就蹲下来,眼泪汪汪的问道:“为什么我又挨打了?”
塞雷娅活动一下指关节:“热身。”
塞胖虎的做法立刻让罗夏和伊芙利特安静下来,罗夏想要逃离是非之地,一张毛巾从后面笼罩了他,他的世界被纯白包裹。
红豆的声音从毛巾外传来:“稍微低一些头,你这家伙长那么高干嘛。”
明明是你太矮了!
在被红豆细致的擦干身体后,罗夏才被推了出去,空坐在他床上已经和出来的干员打牌,
看到博士后笑着说:“终于轮到我去洗了。”
“你就那么嫌弃博士啊,”普罗旺斯吐槽道,“让我一个人和博士洗我肯定是不干的,但大家一起的话,羞耻心就微妙的克服了。而且博士很绅士,全程几乎都在低着头看地板,我用尾巴戳他身体,他还会有安洁莉娜漫画里那种银纹风纪委员一般的反应,实在太有趣了。”
“泳装的话博士已经看过了,在商场的试衣间里,我敞开羽绒服给博士看……别误会,红豆当时也在场。”
空轻轻笑了起来:“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对吧。”
普罗旺斯困惑的看了一眼罗夏,自从空对红的出现毫无反应之后,罗夏隐约能猜到空的秘密。空所属的偶像公司和企鹅物流都拜托过他。无论空有怎样的秘密都应该藏在心底,偶像这个行业,为了迎合潮流必须做出牺牲,以消费者最理想的模样进行营业呢。
“我不知道。”罗夏说。
这时候浴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出来,空做了个感激的手势,哼着歌进去了。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毛玻璃暧昧透出的身影,罗夏却突然感觉心跳加速。
“悠悠摇曳?
泡沫中寄托的思念转动天秤?
传达着水脉所在?
是曾经被那双手?
所开辟的未来?”
但以淅淅沥沥的淋浴声为伴奏,空哼唱的歌曲很快让罗夏平静下来,疲倦和困意涌上心头,
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向着空刚才坐过的地方倒去,偶像小姐的体温还残在上面。他蜷缩身体,枕着自己的手臂合眼,黑暗包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