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手术台上的男孩豁然睁开了眼睛蕾娜塔不由看去,发现那双眼睛竟然是异色瞳,一只金色一只血色,那么的妖娆但却透露出浓浓的诡异,男孩醒来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花板就像人偶一样呆滞。
按理说现在蕾娜塔应该敲木梆子,但现在门外却来人了,她想躲起来,却发现无处可躲,手术室中空荡荡的,完全没有可供她这个瘦弱的女孩躲起来的地方!
完了,全完了。
蕾娜塔后退了半步,嘴唇被咬的紫青,马上就要到既定的时间了,可她还没有完成零号给她的指令,甚至就连零号现在都被关在零号房,如果他们不能在今晚撤离那么一切都完了。
“人无完人,蛋无完蛋,不知道蕾娜塔你听过这句话没有。”
手术室中忽然有人说话,蕾娜塔吓的不轻但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可手术室明明只有她一个人,是谁在向她说话?
蕾娜塔反射性的看向手术台,上面的男孩还是一声不吭,并不是他清醒了过来,那说话人的声音也不是零号的,那是
豁然间,蕾娜塔感觉背后有人,也是这一刻,这个人不再隐藏自己的踪迹了,在此之前他一直都隐藏在手术室中,蕾娜塔进入的第一刻他就躲在了蕾娜塔的背后,蕾娜塔向左张望他就向左躲一步,自始至终蕾娜塔完全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可现在他不想躲了,于是蕾娜塔发现他了。
蕾娜塔回头,看见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胸前插着一朵血色的玫瑰,蕾娜塔认得出那是玫瑰但却不曾想在这天寒地冻的北极能看见鲜活的花朵,而戴着玫瑰的这个男人也年轻无比,他帅气的像是每一个少女梦中的性幻想对象,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让人完全害怕不起来,就连现在的情况蕾娜塔也是。
手术室外脚步声逐渐逼近,而那个男人却也是丝毫不急,他绕过了蕾娜塔走到了手术台边凝视着上面的男孩,伸手轻轻的触碰男孩的脸颊道:“Mylord.”
他侧头看了一眼蕾娜塔微笑了一下说:“你的任务完成了,去找你的男孩吧。”
语音刚落,蕾娜塔还没做出反应,她的眼前忽然就像一切的颜色都拉长混淆到一起一般,耳边有疾风呼啸而过但也只是一瞬,下一刻她眼前的景象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手术室、手术台已经悄然不见,在她面前的是零号房的铁门!
她惊魂未定的看向身边,正是那一条熟悉的走廊,标记着1-38数字的房间,地上还带着一团血渍的走廊,而面前的零号房正是她最后的目的地。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手中的小熊布偶佐罗被紧紧的抱着,只是另一只手上的木梆子悄然不见了,她颤抖着深吸了口气推开了零号房,走进去之后找到了被束缚的零号,将他放了出来,而此刻的零号却也是目光呆滞,她拖着他逃跑他也不抗拒,温顺的就像一只小海豹一样
手术室大门外。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带着“神”离开就行了,时间紧迫。”博士走在前面邦达列夫紧跟其后,两人的步调都很敢,因为要不了多久火势就会延绵到这边了。
博士推开了手术室的大门,朝里看了一眼然后站住了。
“该死。”他说。
邦达列夫愣了一下三步上前,从博士肩侧向里投去目光,也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见鬼了。”
手术室中,空无一人,手术台上的皮带截截断裂,墙壁上用地上的血液写着一句话,是用中文写的,博士和邦达列夫都认得:
“开演之时将至,此刻应有雷鸣喝彩。”
演出?
“礼堂,快去礼堂,“神”一定在那儿!”博士赫然回头,邦达列夫也醒悟了过来,两人调转方向冲出了走廊。
空荡的手术室,地上的血液荡起一丝波澜,有人冷笑了一声,声音很长就像跨越了时间飘荡在黑天鹅港那蜿蜒如怪物食道的黑暗走廊中。
760
霍尔金娜感觉自己生活在冰封里,从出生,到记事,到现在。
整个黑天鹅港都在燃烧,建筑群坍塌着崩溃,暴风雪之下,就像一块坚冰内点燃了一团火焰,永不灭却的寒冰中却灼烧的烫人。
很多人都会认为黑天鹅港是一个牢笼,霍尔金娜也不例外,从她记事起,一切都是黑白的,北极苍白的大地、黑暗的天空,让她一度以为这个世界的颜色是黑白为主基调,就连出生自来的素白的皮肤也是一种无法让人高兴。
霍尔金娜总觉得自己的颜色会越来越接近那一抔白雪,躺在雪地中最后化为一样的颜色,融化在这个世界里,化作清水汇入海洋,随着洋流途径北冰洋、太平洋漂泊到只在书籍与口口相传中认知到的那个春暖花开世界。
“咔咔——”
烈火从天上落下,从地上冒起,今夜的世界,火焰才是唯一的主基调,焚烧的爆裂声、滋滋声,空气中灼热的温度、耀眼的光芒,而霍尔金娜在角落中一动不动,就像一抔白雪一样,她等着自己消融的那一刻。
其实她本不该有这种痛苦的,她应该像在烈火中拥舞的大家一样,不知真相,不知灾难,迷醉在音乐和两性之间,无知但也快乐,起码到最后一刻都是眷恋在彼此的身体上的。
徒步黑暗中的人亦不曾恐惧,因为她没有见过太阳的光辉。
但此刻她知道了,她知道了自己的意义并不止于在黑天鹅港这个牢笼,她所学的舞蹈不至于去赚得那机械的掌声,她的未来的所有人生不应该只在北极,只在这个天寒地冻的雪原,只在这个黑白分明的黑天鹅港度过。
她...她期望,期望他承诺过自己的那些愿望,有一间大房子,有数不清的衣服,能一起跳舞,一起看春暖花开的世界,多么美丽的许诺,多么让人心动的誓言,就像一轮太阳将名为希望的光辉点满了她的整个内心。
然而现在,他却失约了。
她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可又能怎么办呢?
越是恐惧内心就越是不甘心,男孩不甘心会痛苦的嚎叫像是要让整个世界都知道自己的情绪,而女孩,则是会一个人在角落抱着双腿低声的哭,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哭的那么难看,于是把脸埋进膝盖里,泪水滴落在灼热的地板上蒸发成白气留下一块块斑点。
“不要...啊!”霍尔金娜哭出了声音,无助的就像误入了人类世界的一只小海豹,畏缩不前的,躲藏在角落里,整个世界都用恶意去对待她,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将出逃,不离不弃,带你去那春暖花开的地方。
“砰——”
巨大的声响震的整个礼堂颤动了,房顶大块的塌陷了下来,水泥柱携带着火焰砸在地上将考究的地板崩出坑坑洼洼的裂缝,轰鸣声不止,直到最后在大门前大量堆积的障碍一同被掀飞时才获得了停息。
霍尔金娜抬头去看,看到了一个人影,火焰中白色的绷带那么的扎眼,可却没有燃烧起来,因为绷带上全是湿润的血液,他的双眼妖冶的让人心动,金与红的混色让人不自主的感觉到了敬畏。
天花板再度塌陷了,大块的水泥砸向了门口站着的他,而他只是抬手整个人如钢水浇炼一般将那水泥崩成了两瓣落在地上,怪物两个字从心底油然而生。
“夜猫子?”霍尔金娜试着去喊他的名字,但没有收到回应,这让她内心才升起的希望渐渐淡去,转而的是一些惶恐,比起自己孤独的死在这里,她更希望夜猫子已经走了,坐上狗拉雪橇去了码头离开了这里。
发生了什么。
霍尔金娜不知道,她试着再去呼喊他的名字,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但这时她忽然看见了夜猫子手上握着的一个木梆子,她立刻意识到了是什么情况。
霍尔金娜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燃烧的房梁砸落在了她的面前阻隔了她的脚步,她向后跌倒坐在地上火焰升腾在面前,她无法跨越这道屏障就像生和死的虹桥一般。
“夜猫子!”霍尔金娜隔着火焰看着他因为温度扭曲空气而模糊不清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死了一样,只是双眼中还常含着异色的光亮,威严的像个皇帝,却雕像般寂静无声。
“他该叫夜游。”
有人平淡的说道。
霍尔金娜一惊看向大门处夜猫子的身后,博士缓缓的露出了面,他脸上带着防毒面具净化空气中的浓烟,在夜猫子身旁他伸手抚摸着对方的后脑勺,就像终于找回了丢失的宠物,这个举动让霍尔金娜由心的作呕,不可忍耐的怒火从心底涌起,她愤怒的看向博士大声叫道:“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