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们不必抽签入海，但却可以拿到自己的一人份食物，因此他们都得以长大。
没有教士们定下的规矩是不会有这种好事的，毕竟幼儿的竞争能力远不如大人。
秦枫可以让工具人们将受灾者体内残留的、混在食物中用于改变体质的恐鱼血肉和已经改变的组织编辑掉，但他不会重编程受灾者们的心灵。
他确实可以做到这种事，但这未免太惊世骇俗。
伊比利亚应当自己面对这场灾难，自己设法走出来，然后铭记这一段惨痛的历史。
一位位经过审判庭严格筛查的传教士，陆续开始南下。
究竟要花费多久才能让这些受到摧残的灾民变回人，这就得看传教士们的本事了。
按照他们的工作计划，等他们派人抵达盐风城，起码得是下个周的事情。
要是首言者在这一周之内不来，那秦枫就只能派工具人在海上等，到时候直接把它拦在海上，免得海嗣的出现触及伊比利亚敏感又脆弱的神经。
利用从秦枫这里买来的情报抓内鬼，就已经足够审判庭忙的了。
他们甚至破天荒地借用了王室直属的军事力量，以此确保行动成功。
即便相当缺乏人手，审判庭也没有把在外面行动的大审判官叫回去，因为远离中心的地方更缺审判官来维持秩序。
所以，艾丽尼和她的长官也仍旧待在盐风城。
他们对秦枫等人准备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大审判官凭着直觉和经验，总觉得这里还会发生什么，所以这些天来一直都没有离开。
而今天，秦枫几人在傍晚时分听到了呼唤。
那并非是深海的歌声，但无疑是一种只有深海才能听到的声音。
三猎人和秦枫都听到了，但蓝毒却完全没有反应。
“秦枫？”斯卡蒂放下餐具，小声问道。
“嗯。我们去看看。”
幽灵鲨见状说道：
“我们可以去吗？我保证不动手，就只是看看。这么大事，总不能没人见证吧？”
剩下三人虽然没吭声，但也都点了点头。
秦枫看了眼泽亚对海边的扫描结果，稍加思索道：
“保证时刻和我处于二十米之内的安全距离，那就没问题。”
蓝毒皱起眉头：“竟然需要安全距离，这次很危险吗？”
“也说不上是危险吧，但场面很大。我们这就出发？”
见众人点头，秦枫立刻带着她们出现在了岸边。
月色之下，海面上飘着一大片反光的事物。
那是一个个从水面之下冒头的恐鱼，数量过万，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海面。
它们根据不同的种类而抱团，同类恐鱼聚于一处，整体上竟是呈现中某种狩猎阵型般的模样。
而在恐鱼们的前方水下，则是几十只如海草般静静漂浮的海嗣。
或许是为了这场谈话而专门进化过，它们全都拥有人形。
“这场面……可真够大的。”
幽灵鲨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腥味，强烈的危机感令血液加速，她的身体正在变得滚烫。
斯卡蒂和歌蕾蒂娅也进入临战状态，蓝毒和白面鸮亦是紧张地拿出了升华器和密钥。
这个数量可够夸张的。
要是没有秦枫的话，一旦发生冲突那就死定了，手中的装备带不来多少安全感。
在海嗣们的前方、水面之上，首言者正踏着水，呼唤盐风城内的同胞。
它已经不是最独特的海嗣个体了。
在它将从斯卡蒂那里问到的神谕带回去之后，整个海嗣种群都发生了一次进化。
拥有明确情绪的个体，亦是进化出来。
它被命名为理解者，跟在首言者的身旁。
不过，理解者也只是海嗣，不会成为“人”。
深海血脉相连。
它们通过读取彼此的想法进行高速的信息交换，每个个体都有着刻在基因中的种族认同感，除非同伴有要求，不然不会伤害彼此，也不存在利益冲突。
因此，它们不似人类这般，需要多样的情绪来伪装和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它们进化到拥有明确情绪的程度，只是为了能满足拥有人类思维的特殊同胞的需要。
对同胞的呼唤，海嗣不会拒绝。
但是，对于以种群为单位的海嗣而言，它们是不会考虑进化出如同猎人们那般明确的个体意识来的。
种群本身好比是人类。强烈的个体意识，就如同人类体内的细胞组织有了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情显然会影响到生存和进化，它们不会接受。
首言者带着理解者，近乎平移般划着水来到岸上，走到秦枫的身前。
“秦枫，我的兄弟。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