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托利斯在里面泡了很久。
久到,浴室的缝隙中能够看到太阳的光亮。
身体也出现了口渴的感觉。
阿托利斯的视线放到了浴缸边缘的果实上。
红彤彤的果实即使在高温的浴室中依旧保持着最佳的模样,让人一看就像要下咽。
阿托利斯抬手拿住了果实。
苍色的眸子带着疑惑,不知道有没有毒,放在了嘴里一口咬下来一块。
他不怕毒。
平时森林里住的久了,饿的久了,难免饥不择食的吃许多有毒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睡一觉就能把毒素排空。
这也是他和东斯塔利恩一人一马饭量那么大却能活那么久的原因。
红彤彤的果子口感清脆,好像苹果,咬在口中,慢慢咀嚼,香甜的味道却是比他吃过最美味的水果都要好。
美食总是能缓解人的心情。
吃了一半,阿托利斯忍着将它全吃下的欲望,将另一半放到了浴缸边,准备一会儿好好储存起来,等逃到高卢的时候把另一半给东斯塔利恩吃。
离开浴缸,擦完身子,穿上衣服,刚转身准备走出浴室,阿托利斯就停了下来。
呆毛触电般的直立了起来,预警的强烈危险感席卷他的全身。
“这是...?”
话没说完,胸口猛地震了一下。
阿托利斯瞳孔紧缩。
源源不断的热流从心脏的部位涌出,涌向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有种被火烧到般的疼痛。
不是中毒。
从小到大他已经中了几十上百次毒,对中毒所带来的感觉熟悉无比。
和中毒毫无干系。
硬要说的话,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那晚拔出石中剑时的感觉。
心脏同样的热流涌出。
只不过那时,是缓慢的,一点一点的涌出,慢慢的改变的他的身体,但是这次,却好像是积攒了数万年的火山被引燃,顷刻间喷发,似乎是刚喝了一大口的岩浆。
一股脑涌出的巨大能量几乎将他的心脏撕碎。
不,是已经撕碎了。
只不过,它已经碎成粉末的心脏又在那种诡异的恐怖力量下不停重生。
撕碎、重生、撕碎、重生...
红龙的力量涌遍他的全身,无处宣泄的热流几乎将他全身的血管撑爆,皮肤渗出鲜血,刚刚穿上的白衣被血染的发红。
阿托利斯不得不艰难的扶住旁边的台阶。
手在痛楚之中用力,玉石所做的台阶被轻易的捏得粉碎,完全达到不了发泄的程度。
想打人发泄一顿。
阿托利斯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碰到撒克逊人的时候吃了它。
疯狂的想要通过战斗发泄出的能量,却在此时根本无处排出。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打开。
阿托利斯忍着痛苦抬起头,内心格外的希望进来的是奥斯垂德。
咬着牙,看到进来的人,瞳孔紧缩。
不认识的女人。
“你是谁?!”
忍着剧烈的痛楚和想要好好打一架发泄的感觉,死死的盯着闯入的女人。
苍眸金发的模样,和阿尔托莉雅以及他自己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气质格外的冰冷。
看到他,女人眼中满是满意与冰冷的杀意。
“杀你的人。”
第四十四章 龙(修)
太阳刚冒出了头。
骑士担忧的看着不远处只有一条通路的峡谷。
峡谷的两侧是坡度不大却十分高耸的高山。
上面被茂密的绿植与树木所包裹着,让人看不清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两侧隐蔽性极高,坡度不算太陡,人完全有冲下来的能力,战马却没有冲上去的能力。
峡谷的前后跨度又极长,即使是他们骑马全速赶路,也至少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
从中间来计算,七八分钟的时间,完全足够掩藏在山上的人动手堵住两侧马能行走的出口。
若是有人掩藏在山的两侧,等到他们到正中央的时候突然出现,将两侧的出口堵死,到时候他们就只能下马。
而一旦下马,以马战闻名的卡美洛骑士没了马,面对不顾生死只知道一个劲冲锋且数量庞大的撒克逊人军队,下场是什么可想而知。
即使知道自家的大人有所布置,但见到这一幕,他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安。
视线最后落在了仍旧骑马于队伍最前方的兰马洛克,他忍不住开口道:“大人,你到队伍后方吧,我来开路。”
“不用。”
兰马洛克冷淡的回应。
“保护好他们,阵型不要散。”
“是。”
知道兰马洛克的性格,建议被驳回,骑士没敢多言,指挥着身后的骑士保持着拱卫最中央骑在黑马上的搂着白发少女的金发男人的阵型。
一行骑士队伍缓缓进入了峡谷。
山坡的上方,隐藏在森林之中的奥斯垂德看着进入森林的队伍,眯起了眼睛。
想要看清队伍中央搂着白发女人的金发骑士是不是阿托利斯。
“大人,对方已经进入埋伏圈了,我们是不是...?”
“再等等。”
奥斯垂德摇了摇头。
仔细的看着队伍最中央的那个人,看了很久。
看不清容貌,但他本能就觉得他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他的心中萌生出了退意。
即使没有发现兰马洛克的伏兵,即使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后手,但兰马洛克已经在边境成名近十年,威名赫赫,不可能如此粗心大意。
队伍中不像阿托利斯的人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而看到奥斯垂德的犹豫,下属急了。
兰马洛克带领的骑士团不知不觉见已经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明明能一战将这位让他们头疼了近十年的大敌解决,到手的功劳就在眼前,飞了?
“大人是怀疑那不是尤瑟的儿子?”
“是。”
“大人,兰马洛克她的身份是真的,光是一个兰马洛克就足以我们冒险了。”
奥斯垂德默然不语。
是的。
(③④②⑨⑥⑦④⑥⑤)
光是一个兰马洛克就足以他冒一个部落覆灭的危险去做这件事。
赏罚分明的女王在之后绝对不会吝惜赏赐。
但是,没有看到阿托利斯,他的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空落。
即使他得到了女王的祝福,实力比以前强了许多,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次突袭中活下来。
为了女王与撒克逊人的未来,他不介意有价值的死,但是现在,他想要亲手杀掉那个被他放掉的人,亲手杀了阿托利斯。
手捏成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大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十年来最好的机会了。”
眼看着下方的骑士团又走了五分之一的路程,下属苦苦的哀求了起来。
奥斯垂德深吸了一口气,满眼挣扎的神色。
是啊,这又是一次机会。
自己以前已经因为意气用事而放走了阿托利斯,那已经成为他到现在仍旧悔恨的事情,现在还要放跑兰马洛克吗?
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在下属逐渐绝望的目光中,睁开了眼睛,眼神决绝。
在下属转变为惊喜的目光中,他拔出了重剑。
“随我...”
忽的,更加急促的马蹄声在峡谷的另一侧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下意识的看向马蹄声音的来源。
奥斯垂德瞪大了眼睛。
只有一个人。
但是看到那个人,他所有的心思瞬间一空,手中的重剑在下属不解的目光垂下,身体也只能后退了几步,无力的靠在树木上缓解那人所给他带来的震撼和恐惧。
“大人?”
奥斯垂德咬着牙说道:“撤退!赶紧撤退!”
下属满脸不甘。
“为什么?”
被下属公然质问,奥斯垂德此时也没有什么愤怒的念头,只是无力的举起了手指向了突然出现的那人。
“你看到那边那个人了吗?”
下属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峡谷的另一侧,正与兰马洛克的队伍对立而来的一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