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干净,他便将她的衣服重新给她盖好,双手放在她的胸前。
所幸,少女年龄尚小,身体发育不太成熟,又是仰躺着,两只手按着她的胸前并不会完全被挡住。
保持着适当的力量按压着她的胸口,给她做心肺复苏,每隔几分钟又对她做人工呼吸,上下齐手的久到阿托利斯的手麻了嘴麻了,伊索尔德才有所好转的迹象。
浑身酸胀,脑袋酸疼的厉害。
这是意识有所恢复的伊索尔德第一时间所感受到的一切。
随即,便是喉咙里火烧般的痛苦。
吐出了大口大口的水,小腹肉眼可见的由鼓胀变得平坦。
“都吐出来,就能好点了。”
见到她醒过来了,阿托利斯扶着她的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能够更好的吐出来。
将存在肚子里的水全部吐了出来,伊索尔德脑袋撕裂般的疼痛总算消散,比之刚才轻松了不少,能够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
抬起头,第一时间就向了扶着她腰的男人。
“格莱斯顿?”
先是迷茫的叫着男人的名字。
意识消失前最后的画面让她认为自己死了,但她不知道为何死了之后还能够看到他。
没有继续说话,向着四周看去,岸边的风景和不远处湍急的水流,以及阿托利斯被水打得湿透的衣服让她开始理解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还活着。
伊索尔德扬起了头,眯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进入肺中,让里面因为河水而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林间、河边,微冷的风吹着她满身水滴的身体,很冷。
但是,温暖的阳光穿过无树遮掩之地,照着她的身体,很暖。
濒死之后的生存,让她很享受现在的感觉,活着的感觉,也让她很想回家,回家去找自己的母亲。
但是,短暂的回忆后,她就睁开了眼睛。
“谢谢你。”
伊索尔德看着救了自己的男人。
歪着头,好看的小脸蛋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满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在金色的阳光下就好像是沐浴圣光的天使。
“这是我应该的。”
见到她恢复过来了,阿托利斯舒了口气,关心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跟我说。”
“还好。”
伊索尔德仔细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摇了摇头。
只是没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蜷缩起了腿,两只手抱着双腿,看了一会儿湍急的河流,转过头,看着阿托利斯:“我想妈妈了。”
嗯?
阿托利斯被噎的好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此时的少女肉眼可见的变得格外得脆弱,又格外得纯洁。
没有了昨夜刚见面时符合公主身份的大方与高贵,浑身散发着清纯的宛如邻家少女的气质。
配合着湿漉漉的头发和沾满水滴的脸蛋,与眼中无法掩盖的柔弱,惹人怜爱。
他十分理解她的变化。
无论是濒死的人,还是死里逃生的人,总是会担心没法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内心。
他见过无数的人在死里逃生之后释放自己的丑态。
酒馆里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是这样。
过了半晌,他才柔声说道:“我保证,我会把你安全送回家的。”
“谢谢。”
伊索尔德再次感谢道。
看着他,本来就带着浅笑的好看脸蛋露出了更加纯净的笑容,低下了头,看着脚下的地面,轻声说道:“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什么?”
“我觉得,你这样的人,不会是像舅舅所说的普通的骑士。”
说着,她知道自己贸然去问很不妥,举起手摆了摆,金色的美眸里没有任何的杂质,认真的解释道:“我只是有点好奇,如果不愿意,不用告诉我的。”
“没关系,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伊索尔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歪了歪头,眼睛眨了眨,仔细的看着阿托利斯的嘴,似乎是在看刚才的话是不是他说的。
看到她这幅可爱的模样,阿托利斯笑着重复道:“我说,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不会让你为难吗?”
“你不会告诉别人的,是吧。”
“嗯!”
伊索尔德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兴趣。
“那就不会有问题了。”
在伊索尔德期待的视线中,阿托利斯又替她拢了拢身前的衣服,示意她注意一下已经无法系上只能用手拢住的前面。
伊索尔德红了脸,手抱在胸前用手捂住了衣领。
“饿了吧?”阿托利斯说道。
本来没有感觉的伊索尔德听他这么一说,仔细感觉着自己饿没饿,顿时腹中传来了让她想要就此趴下的饥饿感。
脸蛋更红了,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按在了空瘪的小腹上,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我生点火,别感冒了。等一会儿给你烤肉吃。”
“嗯!”
烤肉?
饥饿的少女没有多做思考。
以她现在的状态,无论是想到什么食物都觉得很美味,甚至可以,她现在就想吃。
期待的少女顺着阿托利斯离开的方向转过头。
看到了自己一会儿要吃的肉,被剑刺穿身体倒在地上的白鹿。
她惊愕的微微张嘴,似乎无法相信男人竟然残忍的将它杀害,又要将那么好看罕见的白鹿做成烤肉。
它那么可爱...
第三十章 你的秘密
腹中的饥饿让她放弃了之后的思考。
惋惜的想法也变成了它一定很好吃吧的奇怪想法,又随着少女不断地摇头而将它完全抛掉。
不敢再去看可怜的鹿尸,她转过头,坐在岸边,重新看起了湍急的河流,会想起了自己入水濒死的时候脑海里闪过的回忆。
从来没有思考、不敢思考的问题,在刚刚从死亡中挣扎回来的少女脑中不断的闪过,伴随着湍急的水流声和森林的安谧微风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她想明白了很多。
想要让他对母亲回心转意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其实,这她早就明白了。
只不过以前都还抱有幻想,总是像母亲那样欺骗自己,但如今濒死过一次,对很多事情都释然,并不准备再逃避的她不再欺骗自己。
连死都差点死过,还逃避什么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在思考着自己和母亲未来的路。
如果可以,她想在人员名单上加上舅舅。
但舅舅如今在敌人的包围中充当诱饵的角色,且让她尤为无奈的是无论怎么说都还是盲目的相信着自己的手下,让她完全找不到任何的方法。
她敢肯定,舅舅的手下有内鬼。
是谁不确定,但以舅舅现在的性格,他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虽然她不想让舅舅死,想让他和她与母亲一起活下来,但她完全帮不上忙。
她总不可能回去送死,那样不仅让舅舅拼死留下当诱饵的行为变得毫无意义,而且她和舅舅都死了的话,母亲又该怎么办?
就算强忍着哀痛,挺过她与舅舅死亡的消息,国王过段时间也会让没有依靠的她‘自杀’的。
所以,她必须回去,而且还要在舅舅死讯传回之前回去,然后尽可能的带着母亲同样在舅舅的死讯传回之前逃离那里。
但她根本没有任何的依靠。
她是最传统的公主,母亲也是最普通的王后,说的不好听一点,两人都是最普通的花瓶,过去母亲仗着国王的宠爱可以不需要其他的靠山,但如今她们能依靠的只有舅舅玛豪斯罢了。
她又能靠谁把母亲救出来?
她自己?
别开玩笑,伊索尔德十分清楚自己只是个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的女人,要是只身回去,别说带着母亲逃离了,就算是她自己想要出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依靠别人,她和母亲才有可能逃离那座苦海。
舅舅玛豪斯有这个能力,但忠诚的他不会这么做,而现在...
听着背后男人的脚步声,伊索尔德紧紧抱住了身体。
只有他了。
......
木柴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在河边响起。
火堆被放到了河边半米的距离。
因为要清理鹿尸,阿托利斯没有将火堆放的太远,但又怕水将火堆熄灭耽误时间,就保持了半米的距离。
他背靠着水面,只披着湿漉漉的黑大衣的金发少女则坐在他的对面。
他实在是怕她再掉进河里了。
本来他就不喜欢游泳。
泡热水澡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但游泳是他最讨厌的事情。
这是他从上辈子带过来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