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牙齿紧咬，听着耳边韩霓叨叨不休，终于胸中一口郁气爆发。
成蓦然抬起头来，紧盯韩霓，咬着牙道：“母妃，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嬴政，就连你现在都要我向他学习？”
突然质问，让韩霓一愣。
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如此反驳她。
她也并非一个强势的女人，一向柔柔弱弱，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如此严厉训斥成，这还是因为她害怕，她恐惧，她恐惧的不是自己，恐惧的是自己的儿子被牵连，从而被杀。
所以这才痛下决心想要教训成，但现在，成竟然反抗了。
韩霓一时愣住了，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连教训人都是第一次，哪里想过被反驳后如何做。
就见成昂着头，一脸愤怒地吼道：“父王昔日拿我与他比，祖母太后也拿我与他比，其他朝臣也拿我与他比，如今连母妃你也拿我与他比！”
“你们都说我不如他。”
“他有什么好，他不就是比我年长三岁吗？”
“凭什么一切都是他的。”
“他没有回来的时候，父亲便经常提起他，思念他，然后为了弥补亏欠，一切给了他，现在，我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成怒声质问。
他年纪虽小，但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
他一直都不喜欢嬴政，在嬴政还没回到咸阳的时候，两人还没见过的时候，他就不喜欢嬴政。
因为父亲见到他，总是偶尔提起‘不知政儿在邯郸如何了’之类的话。
所以他很早就很厌烦嬴政的存在。
认为是嬴政抢夺了属于自己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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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擦肩而过【为舵主‘二间民舞’加】
“成，成，你！”
韩霓忍不住后退一步，看向成的目光突然有些陌生，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养育了十年的儿子，胸中竟然积压着这么多的怨气，而她也竟从未发现。
“成，你在胡说什么，你怎敢说出此话！”
“母妃，这里是霓宫，只有我们在，在这里你都不敢说一些真话了吗？这里都不安全了，那这天下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成张开双臂，大声喊道，整个宫殿内都是他的回音。
这时，门口的宫女已经连忙将寝宫的大门关上。
“成……”
韩霓的目光越发复杂。
“母妃，你说的一切我都明白，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让我谨小慎微，我做错了什么吗？”
成一副无法理解地模样，“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王位是他的，就连母妃你的后位也被那个女人夺走了，从五年前这对母子来到咸阳，一切就都变了。”
“父王、祖母还有你们，都变了。”
“我也不求什么，我只是想要做个正常人有错吗？”
成嘶声喊道，掏心掏肺，情真意切。
韩霓颓然坐在地板上，她突然感觉，自己从未认识过自己的儿子。
哪怕这个儿子是她怀胎十月，是她养育十年，从下看着长大，但这一切却是感觉前所未有的陌生。
好似自己从未了解过他。
一时间，韩霓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成稚嫩面容带着一丝扭曲，韩霓没来由的感觉有些发寒。
片刻过后，
“那你想如何？”
韩霓身子有些颤抖，缓缓从地上站起，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成，问道。
成此刻也恢复了冷静，身子一颤，低着头没有说话。
韩霓秀拳紧握，来到成的面前，“母妃没有想到，原来你心中有这么多的委屈与怨气。”
“但是，母妃不管你有多少委屈与怨气，都要给我咽下去，在这里你可以发泄一些自己的憋闷，但是出了这道门，我不管你受到多少委屈，都要给我低调做人。”
“或许母妃不该生你，让你生在王族，不得自由。”
韩霓轻轻拍了拍成的肩膀，踉跄离开，“回去吧！”
韩霓没有继续追问成究竟与两日前的事情是否有关，因为已无意义。
即便真的无关，但以成现在的想法，迟早也会出事。
“母妃！”
成唤了一声，却见韩霓踉跄步入深宫，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
成袖中拳头紧握，紧咬着牙，心中自语，“母妃，我会证明自己的。”
成说完，也踉跄着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