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韩霓深深拜下,双手高举竹简。
嬴政眉头一挑,看着地上的韩霓,皱了皱眉,道:“太妃言重了,这里说的已经很清楚,成也是受害者,不知情中被人利用,他并不知晓,寡人也从未怪他,只所以送给太妃此物,为的就是让太妃安心,太妃烧掉便可。”
“多谢大王好意,但成虽是不知情中被有心人利用来离间大王与相邦君臣关系,但终究涉及此事,做为母亲,妾身必须前来向大王请罪。”
韩霓抬起头来,眼眶之中,泪花闪烁,楚楚模样让人心怜,“成年幼无知,但我身为母亲,当要对其多加教导,他被人利用,而我却不知,正是妾身之过啊!”
说着,韩霓再次拜下。
这份竹简内,是秘卫审讯掩日录下的口供。
其中可不止交代了与神秘之人合作,他提供杀手,并为那神秘人掩盖行迹之事,同时还供出了许多秘密。
其中就有在他遇刺当日,设计成巧遇吕不韦一事。
为的就是让嬴政产生怀疑,从而疏离吕不韦,让吕不韦只能更加依靠罗网的力量。
另一方面,也是未雨绸缪,以便于将来接触成,若是有朝一日,嬴政真的要对罗网动手,他们便准备辅佐成,除掉嬴政,让成继位秦王。
现在,成的身边便隐藏着罗网的人。
“太妃,寡人从未怀疑过你,更未怀疑过成啊!你快快起来。”
嬴政连忙抓住韩霓的手臂,想要将人强行搀扶起来,但韩霓格外的坚定。
因为她很清楚争夺王位的残酷,同样也知道嬴政非是心慈手软之辈,有时候手段很决绝冷酷,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害怕担心。
担心嬴政口中如此说,但心里却有其他想法。
这也是为何她不直接将竹简烧掉,而是带着口供亲自面见嬴政的原因。
因为她还担心,这是嬴政对她们母子的故意试探。
如果自己直接烧掉,更说明心虚,反而她亲自前来,才能表明自己的赤诚态度。
表明自己光明磊落。
不然若是自己不来,让嬴政心里产生怀疑与嫌隙,即便而今没事,但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祸事。
这就是王族的悲哀。
尤其还是王的唯一兄弟,注定要谨小慎微。
现在成太小,不懂事,只能由她这个母亲担负起这个责任。
自己上一次路过甘泉宫,其实本就想着如果有机会就向嬴政单独说明,只不过没想到会遇到那种事,让她只能慌忙离开,好几天都静不下心,不敢面对嬴政,直到过了这么些天,让事情逐渐淡化,这才鼓起勇气,前来请罪。
嬴政见拉不起来韩霓,只能站在韩霓的面前,弯着腰,双手插在韩霓的腋下,语重心长地道:“寡人将此竹简交给太妃处置,正是因为信任太妃你啊,太妃莫要多心。”
“成是寡人之弟,父王去世之前,让我多加照顾,而今成不过十岁,自是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我未能察觉,是我有负父王所托。”
“太妃做为长辈,如今对寡人行此大礼,岂不让我背上不孝之名?若是被人看到,还以为寡人是在故意欺负太妃,有失礼仪啊!”
“太妃快快请起!”
说着,嬴政想要将韩霓抱起来。
因为韩霓只是柔弱女子,所以嬴政也不敢太用强力,怕将人伤着,这就使得韩霓能够反抗。
“请大王收下这份供书,如果有一天……”
韩霓猛然撇过头,带着几分哽咽,却又极为坚定地道:“如果有一天,成真的有他心,就请大王以这份供词来取走我们母子性命吧!”
韩霓继续坚持,双手举着逐渐,递向嬴政。
“太妃这是何话?”
嬴政脸色微变,皱着眉道:“太妃你这是非要置寡人欲不孝不义之地吗?”
“大王!”
韩霓深深拜下,双手依旧托着竹简。
“也罢。”
嬴政沉默良久,深深望着韩霓,片刻过后,他轻叹一声,接过竹简,“如果寡人接下,能让太妃安心,那寡人便接下。”
“多谢大王!”
韩霓再拜,同时也长出一口气。
至少这样,嬴政看到了她的态度,不会再怀疑,彼此都能安心。
嬴政一手握着竹简,一手搀扶着韩霓站起身来。
看着面前泪眼婆娑的女人,嬴政习惯性地抬起手轻轻擦拭,毕竟赵姬以前哭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做的。
嬴政只觉得指尖一片光滑柔嫩。
韩霓一愣,愕然看着嬴政,感受到脸颊上的触感,苍白面容随即浮现两朵红云。
嬴政也察觉不妥,干咳一声,平静说道:“太妃快擦擦泪水,让人看到还以为寡人是在欺负太妃呢。”
“多谢大王。”
韩霓连忙抬起袖子,同时也遮掩脸上神情,避免尴尬。
“既然太妃将此物交给寡人,那么如何处置便由寡人决定是吗?”
嬴政看着面前的韩霓,沉声问道。
“正是,妾身全凭大王处置!”
韩霓微微低头,轻声回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