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来了！”
一片古木后，李伯阳气喘吁吁的走上了泰山，在这黑暗当中，他看着陈长生眸光带着一种莫名的神色。
他，或许真的是……那位！
李伯阳虽说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也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
泰山巅峰上，此时只有两个人。
陈长生背对着李伯阳，并未回头，但只要想想便知道后面的李伯阳现在是如何一副脸色，他轻轻一笑，却也没有拆穿，随意道出一句：
“酒还在路上。”
闻言，李伯阳抬起头来：
“酒，并不重要，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
他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似乎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清自己此时的想法。
闻言，陈长生微微一笑，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李伯阳道：
“问吧。”
于是李伯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
“我在今日梦到了泰山脚下的泰山神灵。”
陈长生闻言摇了摇头道：
“神灵修炼神道，汲取的乃是香火，你们何苦去见神？若你们身死后或许能有机会被审上一番。”
李伯阳认同的点点头，然后补充道：
“确实如此，但这也并非重点，重点是泰山脚下梦见的神灵似乎一直有莫大的顾忌，凡是见到它的人，第二天尽皆昏迷在泰山山脚处，虽无伤亡但从无幸者，可是我没有。”
李伯阳脸色颇为怪异的看着陈长生，道：“我除了皮相和他人并无区别，没道理我会是独存的幸运儿，除非是……”
“除非什么？”
陈长生淡然说道。
李伯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双目直直看着他，神色慎重道：
“除非是我身后有一位神灵都要敬畏的人。”
“您是陈仙人？”
李伯阳言语没有绕弯子，他言简意骇的说出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问询。
然而他内心是无比忐忑的，无论是谁，面对自己新交的朋友乃是仙人此类事情都无法保持平静。
陈长生依旧淡淡笑着。
“所以，你是想要从我这里求得什么？”
言语间，却是已经默认了。
李伯阳后退了一步，这一瞬间，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陈长生。
“您，真的是？”
李伯阳的声音有些发颤，说不出有什么情绪。
“确实如此啊，我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只有您从来没有离开过泰山的地界。”
李伯阳喃喃自语着。
“吱吱吱……”
不远的树梢上，小猴子拉着一根青藤摇晃着跳了下来，它仰起头看了看陈长生，然后看了看李伯阳，朝后者亮出了獠牙。
却也谨记陈长生的教导，小猴子没有动手，只跳上青石，不乐意的将一个酒葫芦朝着李伯阳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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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我不能是陈长生呢？”
陈长生道出这句话以后，他却也没管接过葫芦的李伯阳，只是转过身去，目眺着无尽云海。
啵的一声，陈长生将葫芦酒塞拔下来，轻轻的抿了一口猴儿酒，再次看着月光下的云海道：
“你可知晓云海下的山脉存在多久了？”
“它已经存在亿万年了，可能还存在更久的时间，直到这里彻底的毁灭，如此说来，它是不是也能称为仙人？”
却也没有等李伯阳回话，陈长生轻轻笑了笑道：
“你可还记得缘法？”
“缘法？”
李伯阳沉浸在方才的问题，此时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他很快就回过神了。
他来这不过是想验证下自己的想法，说句实话，他并不准备祈求什么，一如他开始的想法，他几乎对这人世的一切名利权势不敢兴趣。
陈长生扫了他一样，悠悠解释道：
“缘法，这是世间最玄妙的东西了，所有的一切都在缘法当中，无论是有生命的亦是无生命的，尽皆在这缘法当中，就像是泰山之上只有你没有刻意的找寻陈长生，但是最后跟我在这泰山山巅饮酒的却是你。”
讲到这里，陈长生笑了，他再次转过身，不急不缓的道：
“这便是缘法。”
“所以这是不可逃出的命运？”
李伯阳愣在原地。千.
第192章
在这泰山顶上，月色依旧，大风不止。
李伯阳的衣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他的目光当中臻满了迷茫。
假如命运是不能动摇的，那么他们这些庸庸碌碌的凡人，来到世界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是不是就如同命被丝线牵引着的木偶，在无数的目光当中进行着可笑的表演。
李伯阳一直认为他不在乎一切，无论是权势名利亦或是红颜美女，尽皆都是过眼云烟，他也没有想过自己读书是为了什么，是想以此获得什么，但此时的他却有一种想了解命运究竟是什么，缘法又是什么的念头。
浩渺的大道，背后真的有天理在制约着一切？
他的目光逐渐从迷茫困顿中苏醒过来，带着探寻跟渴求之意看向了陈长生。
世人皆言仙人高于 凡人，那么他是否能够解答？
他期冀陈长生能够给他一个答案。
站在李伯阳面前的陈长生似乎明了他的想法，摇了摇头道：
“并非是不能动摇的命运，而是无数的命运都是缘法的选择。”
道并非是说不透，只不过道说透了那就不是道了。
道不能言，道也不能法，道更不能传。
玄之又玄，知又不知。
“无数的命运都是缘法的选择？”
李伯阳闻言后双眼中满是深思，他似乎想要理解这句话，但是又看着不通透。
他最后碎碎念的不断重复，瞳孔的焦距也不断放大，似乎便要在这个问题当中沉沦下去。
“痴儿啊！”
陈长生见状叹了一句，抬起指尖轻轻点在李伯阳的眉心处，将其唤醒。
这世间最难解的劫便是思维当中的死结，有多少人为之想不通，为之疯、为之呆！
“你现在或许不懂，日后说不定能懂。”
陈长生如沐春风的声音在李伯阳耳边响起。
下一瞬。
大风当中的一片落叶被吹拂过来，陈长生抬起手将之拦在了半空当中，也没有看挪耶，只是用指肚轻轻地感受着叶子上的纹路，而双眼则在观着滚滚云海跟泰山上的林涛组合，一时间陈长生似有所感，转过身看着李伯阳道：
“你可知晓我为什么要在这泰山之上？”
李伯阳看了看他手里的叶子，又看了看云海，心中迷茫还夹带着些许无措，最后皱着眉宇道：
“天下人有谁能够猜透仙人的想法？”
陈长生轻轻一笑，这李伯阳留在泰山跟山灵相伴倒是还不错，一人喜读书一个灵智初开，若在读书人的教诲下长大，山灵当能和那呆鱼一样，将神魂香火一道不断广大。
这也算是一种缘。
当然，陈长生也不会承认自己想偷懒，但也正是他想偷懒所以才有了这般的缘法。
将手中的落叶脱手而出，陈长生伸出手指了指脚下：
“这里很不平凡，孕育山灵，我看到了许多，或许日后这里将会是一处神道圣地。”
随后，陈长生又摇了摇头，语气悠悠道：
“然而，我却不想要将太多的时间耗费在这里。”
“所以我准备寻找一个能够在这里教书育灵的人，你……可愿意否？”
陈长生笑着，他的笑之那种淡然的笑，那种掌握一切的笑。
李伯阳甚至都有种命运的错觉感。
“我……”
李伯阳对于这泰山并没有什么好想法，或者说之前的一生并没有想清楚要追寻什么。
他是无求的人，无求的人不会悲，也不会喜。
但是刚刚他想到了他这一生要做什么，他想要探知与喜爱命运，了解一下缘法。
于是，李伯阳当即拱手而拜，无比郑重道：
“仙人赐不能辞，我我愿意，我想了解缘法究竟是怎么回事？想见一见天道究竟是什么？”
陈长生轻轻一笑，点点头道：“如你所愿。”
指尖凌空一点，元力喷吐如同一座桥梁将涉及神魂香火的功法传入李伯阳脑海中。
李伯阳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眉宇间的光芒，他并未见过修道之人，对这凌空传道手段很是震撼。
陈长生将一些东西输送完成且微微改造此人后，屈指一弹。
当的一声。
就像是千古古刹的撞钟声，光华消弭，李伯阳冥冥中能够感受一股股波动，好似整座泰山都活了过来一样，它就像是一个庞大且纯洁的生命在大地下不断的成长着.. ......
那雄浑之极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颇为渺小。
但还没有等他从这股感觉回过神来，流光溢彩的字体不断在他识海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