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的声音慢慢响起，每一句话，每个字似乎都在契合冥冥当中的大势。
陈长生能在王阳明吟诵出的字体中感觉到一份波动。
在这西山垂阳下，伴着余晖的王阳明似乎披上了一层金沙。
这一刻的他显得神圣无比。
甚至要从虚幻当中迈入现实。
感受到天地当中的契机，陈长生心念一动，下一刻指尖 轻点，一枚玉简直接飞向了王阳明的案台之上。
但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陈长生的眸光扫过王阳明，又看了看这些学子。
随后闭目。
没有再去理会。
而中央，王阳明依旧宣讲着自己的学说。
“所以为圣者，在纯乎天理，而不在才力也。故虽凡人，而肯为学，使此心纯乎天理，则亦可为圣人。”
王阳明声音缓缓响起。
直到夜幕彻底笼罩大地，王阳明的讲学才结束。
一袭白衣也跟随着众学子起身。
清亮的目光再次看了眼高台上的那位，轻轻一笑转过身，在一位位弟子朝着王阳明行礼同时，走出了庭院。
人群逐渐远处。
王阳明低头开始收拾案台。
“咦？”
王阳明将一枚玉简拿起，表情有些疑惑，也有些诧异，他记得自己案台上没有这个东西的。
但当他视线定格在玉简中时，玉简内的一股股信息不断涌入他的脑海，让他一瞬间蹙了蹙眉。
此时的他虽未有古圣贤风姿，没有取得巅峰时期的成就，却也在各个方面很是精通了。
武功自然也算作一种。
脑海中的内容，他第一时间认为是武功，然后就否定摇头，隔空传法这哪里是武功可以做到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再度凝聚在书本上。
这一瞬。
天地的气机朝着他神魂凝聚而来，文字似乎都要活了过来。
一个个文字随着神魂晃动而带起莫名的波动。
王阳明眉目一肃，轻轻抬起手，运用神魂之法简单的勾勒了一下，转瞬间周遭开始掀起微微的波澜。
…….
第194章
《说文解字》古籍中对“儒”之一字的解释：儒，柔也，术士之称。
然而当有气机交感。
灵气而聚。
某一种儒者坐便能在一定程度上跨出一步。
其凡人之躯也能用文字用出巨大力量。
诗词之中，便开始有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才气能环绕自身。
有才气萦绕，诗句能够杀人，词也可以灭杀千军，文章更是能安天下。
纸上谈兵、举人杀敌、出口成章、唇枪舌剑。
口诛笔伐，以一敌国。
当然了。
这是理想当中的状态，能否到达这个高度取决的并非功法而是人。
庭院之内。
王阳明的双目闭合。
“才气如液，才气如汞，所以……这便是才气么？”
此时的王阳明正处于气机的牵引当中，他的精神彻底打开，处于了一片星空当中，周遭尽是无垠的虚空，而在虚空当中，有众多的星辰点缀其中。
淡淡的白色雾气环绕着四周。
在这里王阳明有种脱胎换骨，灵魂得到升华的感觉。
而当意念不断交织而起，脑海中骤然有声音不断回荡。
“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
浩荡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回响，在这响彻的一瞬间，王阳明顿间多了一抹觉悟。
这里蕴含着他所有的学说。
每一刻虚幻的星辰便代表着他的学说，是他曾写过的著作。
而白色的雾气便是才气。
跟武者修的肉身经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性质却完全不同。
感悟着一切，且沉浸在一切。
而在心外的庭院当中，一株有枯有落，为枝头逐渐长大的青枣所顶，不消片刻，庭院内枣树叶多有枯黄之色，但枝头却已经硕果累累。
忽如一夜春风来，满园硕果由人摘！
王阳明头顶上，一股庞大的才气在出现以后，便迅速的炽盛起来。
心窍处。
也许对于王阳明来说，这也不算心窍了，跟武道的经脉、神道的香火都不同，这里应该称作文胆。
亦或是高雅一点的文宫。
内里有一颗颗星辰点缀其中，浓郁的才气不断爆发。
哪怕此时的王阳明并非是巅峰时期。
可这一切的他的才气依旧是气贯霄汉。
下一刻，王阳明身上的白色雾气骤然化成淡金色，浩浩荡荡天地间。
瞬间撕开了苍穹。
相隔万里都能见到夺目金光。
在这清晨当中，更是被无数人第一时间瞩目。
“那是什么～¨？”
“金光？”
……
一个个声音开口，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每个人都呆愣着看着金光。
而在这金光当中，有一道庞大的虚影缓缓呈现，且伴随着朗朗读书声环绕于耳。
“这……这是王先生！”
“这是阳明先生？”
“是他，是阳明先生！”
……
虚影由虚化实，很快整个小镇都开始议论不止。
王阳明在这里几乎无人不知，这庞大的虚影，自然也是无比清楚。
仙人尝客栈，陈长生在二楼靠着栏杆看着这一幕。
嘴角略微勾起。
“儒！”
低喃了一声，有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也没有想到，王阳明顿悟的如此之快。
要知道，东海呆鱼、冯夷……泰山山灵接触神道之术都还要慢慢探索，没想到王阳明才入手儒道却已经有了领悟。
而今更是呈现了出来。
儒道很特殊，不同于神道修魂，也不同于武道修身，更不同仙道修炼的紫府，其修的乃是气，但这股出现的大势也别说和金丹，哪怕是练气期比较起来都很是不如，其异像也只是异像。
但有些东西，打开了一个口，那就跟不打开完全两码事。
当然了，儒道从未有人开过先河，陈长生所赐的神魂术跟儒道严格来说只能算触类旁通，不能像冯夷它们一样可以直接修炼，所以儒道想要在世间放扬光大还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
而这段距离，陈长生却也不准备在干预了。
“猴头，去取一瓶梨花酿过来，我们得走了。”
将目光逐渐收回，陈长生带着淡笑的声音开口。
“吱吱……”
小猴子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说你为什么不喝我的猴儿酒，非要喝其他酒。
“你这猢狲懂什么，我这喝的可不是酒，是回忆。”
陈长生大笑的拍了拍猴子脑袋。
后者幽怨的看着他，你让我拿就拿嘛，干嘛拍我头啊！
另一边。
异像已经消失无踪，王阳明的讲学还在继续，只是这一份讲学跟最开始的学问开始有了一点变化，有才气蔓延在庭院内，交织在每一个学子身上。
而下面的学子们也在认真的倾听中有了一丝微弱的变化。
在离去前，陈长生的身影来了一次。
但神识当中，再无其他的异样。
那股异像再也不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