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了？”
墨走道娘亲身边，小声的问道。
在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在娘亲身边，并且成为娘亲的忠实拥护者。这是墨的‘生存之道’，亦是经验之谈。
“哼，还不是你大伯那家子。”
肖氏看到儿子，没好气的看一眼墨父，随后冷哼道。
一句话，墨便皱了皱眉。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是大伯问要钱？”
如今虽说已经分家出来，自己也在尹父打工四年，但家里从的钱粮基本都用于这个家‘从无到有’。墨也清楚，如今的家里，根本没什么钱粮。
墨正准备说话，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就看到肖氏怒气冲冲的对着墨父说道。
“他们是你家人。他们要钱，你给，好！他们让你上战场，你去，好！他们赶我和墨儿出家门，担心我们吃多了他们的米粮，好！我带着墨儿可以走。现在分家了还让我们卖地给你大哥筹钱。”
说道这里，肖氏已经气得红了眼。
“那我和墨儿吃什么？”
最后一句话，让红了眼的肖氏头一次，在墨的眼前流下泪水。甚至声音都带着一点哭嗓的颤抖。
就连墨都怔了一下，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
卖地？
那几块小地，可是家里的命根子啊！
这一刻，墨理解了娘亲为何如此生气。别说娘亲，就是墨，这一刻都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
整个屋子都显得特别安静。
头一次，这个无数次充满欢笑，其乐融融的家里，一家三口人，一句话都没有。
“唉~！”
片刻后，墨父那憔悴的脸上满是忧愁。
“可是大哥答应教墨儿识字读书，还说许诺写书，让墨儿去稷下社学，墨儿....”
墨父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肖氏一边哭，一边嘶吼道。
“那他倒是教啊，那么多年了，他说了多少次了。还要等多少年他才教，墨儿快十四了。”
泪水顺着肖氏的脸颊缓缓流落。
她的话没说完，但说有人都懂。
秦国，十五岁男子，无故，需...行兵役！上战场！
.....
屋子里，墨父低头不做声，肖氏呜咽着。而墨，则替肖氏擦去泪痕。
这一刻，他清楚的感受到了父亲的苦心。
这一刻，他也明白了娘亲心里的急切。
都是为了他。
就是因为他不够壮实，就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像武人，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所以爹一直忍着，娘一直忍着。
希望他能读书识字，他能去到传说中的稷下社学，他能成为一名士子。
但眼前父亲那忧愁的脸上满是愁容，头发已然出现白丝，曾经那个在战场替剑砍人的汉子，如同一个窝囊废一般，忍着气。都是为了他。
娘亲在呜咽，那哭泣的声音与泪水也因为他而流。
墨眼眶微红，嘴角微微上扬。
若是这样，自己做的士子，与狗，焉有区别？
随后，屋子里，轻飘飘的响起两句话。
“娘，墨儿想去战场！”
狗屁的士子.....
狗屁的稷下社学.....
看着肖氏满是泪水怔怔的看着他。墨笑了笑。
“今天墨儿识字了，尹宁教的，很多字，等会墨儿写给娘看。”
....
第013章：约法三章
家，这一次，算是彻底分了。
连带的，还有那最后一丝亲情。
一块小田地卖掉的代价，便是他们从此之后，便彻底是两家。
“糊涂啊，二弟，你好生糊涂。唉，日后为兄可是...”
大伯一脸惋惜的拿着地换来的钱，摇摇头便走了。
与大伯一起的，还有一脸开心的大伯母，以及满是怒意的祖父。
墨父脸上没有表情的看着这些人，曾经的亲人！
或许此刻心里最复杂的人，便是墨父。
“当家的，还不回去。”
肖氏倒是也开心，看了一眼墨父，开口道。
闻言，墨父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诶，来嘞。”
........
下午，墨向尹府告个假。
虽然不是同一个村子，但坏事传千里，中午的时候，岭南村便开始出现一些流言蜚语。
这也导致很多人都用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墨，以及墨的父母。
在其他人眼里，墨的大伯可是一名真正的学子，还是稷下社学归来的才子，墨一家三口能攀上亲情，简直是上辈子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在他们眼里。墨的大伯日后定是飞黄腾达。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想攀大伯关系都没路子。
对比大伯，墨一家三口，既没功名，又没有什么本事，唯一的希望就是墨，然而长得一点都不壮实的墨。文不成武不就。这简直....
“糊涂啊，这一家。”
“可不是，换做是我，别说田地了。就是全身家都当掉都愿意。”
“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这类话，墨已经听了无数遍。但他从未争辩过什么。
只是来到尹府，请个假。说是陪娘亲一起去集市买点东西，家里刚刚把田地卖出去。
墨在府邸内，从未得罪过人，外加上一直老实有礼，所以管家很大度的直接给假。
告谢一声。墨正准备离开。谁知道尹宁和小丫鬟妮儿堵住了去路。
“你去哪里？”
尹宁两只细手叉腰，眯着眼睛淡淡的问道。
语气给人一股颇为阴森的感觉，至少墨是那么认为的。
瞧见尹宁那俏脸上，两眼满是疲惫，甚至都出现若有若无的黑眼圈。
咕隆~！
“嘿..嘿嘿...”
墨瞳孔缓缓睁大，心有余悸的吞了吞口水，讪讪笑着。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昨天自己故意断章没说完剩下的故事。本来准备今早马上说，这又刚好碰到大伯那档子事。
“我，去集市，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头一次，墨面对尹宁的时候，心里是如此发虚。
一幅毫无底气的样子。
“嗯哼~！”
尹宁那俏脸上，小鼻子冷哼一声。直勾勾的看着墨，没说话。
但也没有让路。
“就....一！”
墨竖起一根手指，刚刚想说就请假一天，然而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尹宁美眸里面满是杀气。
这一哭，墨感觉这次请假估计要泡汤。
然而没想到的是。
“我也去！你带我一起去。”
尹宁的一句话，可是把墨给吓到了。就连一旁同样有着黑眼圈的妮儿都被吓了一跳。
“小姐。”
“...”
妮儿小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尹宁便转头看着她。顿时妮儿就闭嘴了。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墨一脸苦笑，带着这丫头去集市，怕是....
墨是心不甘情不愿。
然而看着尹宁盯着他，似乎只要他一开口拒绝，尹宁就会让他知道错。
最终。
墨点点头。
“不过约法三章，你N带个遮面的。”
天知道这丫头去到集市，会引发什么骚乱。不是墨说吹牛的。方圆百里，绝对没人见过比尹宁更漂亮的女子。
若是不做一番防护措施，墨敢保证。这去一趟集市。未来这府邸的大门会被媒婆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