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耗费心神的工作，玉琥也是满头大汗。
“剩下的无能为力了，”她喘了口气道“我能理解的部分，恐怕连千分之一都不到，机巧人偶也没办法修理。”
“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看着墙壁上的意义不明的图案，一脸懵逼只会喊六的唐欣问道。
“只能毫无根据的猜测一下，”玉琥想了想回答道“从大小、上古战争时代常见程度，保存下来的可能性等方面综合考虑，这或许是战争灵舟的一部分，具体点说，大概是负责控制灵舟的那一部分。”
“战争灵舟！跟星月观那艘一样吗？”
唐欣惊讶道。
“有很大不同，”她解答道“星月观那一艘，来历不小，是天下难寻的，保存极好的战争灵舟，后面经过星月观的不断修复、改造，模样其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一艘规模好像小了许多。不过既然是战争灵舟……”
她四处寻了寻，目光放在了一个有些残破，半人高的圆弧形平台上，一掌拍去了上面的碎片，清了清尘土，露出了个掌心大小，圆形的凹槽。
“那么肯定有为控制者预留的地方！” 圆形的凹坑，加上玉琥的描述，这是为什么而预留的位置，不言而喻。
唐欣将万族令拿了出来，放到上面，大小刚好合适。
墙壁上的图案变化了一下，但其它部分依然没有动静。
“等级不够吗，还是……”神机宗弟子思索道“你要不滴一滴血上去试试？”
“迟早有一天我的血要被这样用完……”
吐槽归吐槽，唐欣照做，从指尖滴了一滴自己的血液，到万族令上。
呼呼
房间内传来呼啸不停的风声，却看不到转动的物体，它们似乎是从墙壁里面和地底下发出来的。
面前的半弧形圆台震动了一下，出现了一些作用不明的光滑弧面，墙壁上的画面，也变得复杂起来，充斥着图案和陌生的文字，有些因为损坏，甚至只显示了一半，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典籍记载，上古战争灵器因为要尽可能供多个不同的种族使用，尽管统一了一种叫做‘合文’的文字，但接受程度一般，主要还是靠得直观图像。”
玉琥解说道。
“那你看得懂墙壁上显示的什么吗？”
唐欣问道。
“看不懂，战争灵舟是极其复杂的灵器，再怎么直观表现，也得是上古种族里的‘文化人’才能看懂，”说到这里，她摩拳擦掌道“好消息是我们现在有人外种族，还是指挥者阶级的帮忙，这个难题倒也不是不能解决！”
摸摸戒指，一名幻彩族人立刻以幻光术，出现在了房间之中，听到了她们的需求之后，点了点头。
很快，上古种族关于“合文”记载的秘密资料，就送到了她们跟前。
“神机宗千辛万苦才破译了不到百个，”看到一人多高的古籍，玉琥感叹道“幻彩族居然有这么多！”
全程只会喊六的唐欣，马上强调着自己的功劳。
“我就说吧，跟着我肯定是有好果子吃的！”
得到了幻彩族帮助，破解工作再近一步，玉琥慢慢弄清了墙上图案所要表达的意思。
如她猜测，这是一艘上古种族的战争灵舟，隶属前线部队，是那种主要被当做消耗品和炮灰的常见武器。
即使损坏到她们所看到的这个程度，灵舟的控制室……没错，它们就是这么叫的，仍然顽强的将一些东西保留了下来。
“墙上的图案是能源供给情况与控制室的完整构造，可以供人用作修复的参考，我们面前是用来进行各项处理的工作台。”
“灵舟还要控制吗，我看小说里面的灵舟，都是指哪飞哪的，要打开防御阵法，喊上一声就行……”
怎么感觉画风渐渐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这灵舟是仙侠风格世界观里应该出现的东西吗？
“我来看看这里还存着多少有用的信息。”
玉琥没管同伴的吐槽，噼里啪啦的在工作台上敲打着。
滋滋滋
冷不丁的，圆台上冒出了白光，将她直接轰了出去，墙壁上也满是血红的大字。
唐欣反应快，在空中一把接住了少女，皱眉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
“应该防止泄密的部分发挥作用了，”玉琥边看着顶在自己脸颊上的胸脯，边解释道“工作台大概只允许你来使用……”
还有防泄密的权限系统！这特么真的是仙侠风格的灵舟吗？
淡定，这毕竟是上古时代的遗产，根据当前世界观已知的信息，上古时代是要比现在先进很多的……
换上唐欣在工作台敲打后，果然没有再发生意外。
对照着古籍的解释，玉琥手把手教她该做些什么，墙壁上的画面，也以很快的速度轮换着。
终于，她们找到了一段看似最有价值的信息。
任务日志。
“我特么没什么想要吐槽的了，”唐欣嘴角抽搐道“果然技术的发展最后都是殊途同归……”
展开日志，墙壁上出现大片大片的“合文”，而且看上去也不是连贯的，对于刚脱离文盲阶段的神机宗修士来说，阅读得相当吃力。
但这样，她们也了解到不少关键信息。
这艘灵舟虽是前线消耗品，却幸之又幸的经历了整个战争时期，从初期到末期，一直活跃在战场上。
这种概率，相当于唐欣外出任务，一次麻烦都不会碰到一样……
“一些名字无法翻译，大概是在哪里战斗，打败了什么样的敌人，”玉琥沉声道“恐怕那时候，他们对九州各地区的称谓，都跟我们不一样……”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重点，”唐欣噼里啪啦在工作台上敲打着“快进到最后一次任务！”
跳过中间众多混乱，残缺，无法解读的页面，她们解析起了关于这艘灵舟最后一次任务的记载。
这时候，上古大战似乎已经接近结束，人外种族大败，人类开始在九州上确立万族霸主的地位。
“作为前线战争灵舟，它最后执行的居然是一个运输任务，”玉琥道“很少见啊。”
“为什么要用灵舟运，装进储物灵器，让人跑腿不是又快又方便吗？”
唐欣不解道。
“是的，”她点点头“除非是那种极其少见的，无法装进储物空间的东西。”
“装不进储物空间的东西那是真少见啊，慢着……不会押送的是活人吧？活人是装不进去的！”
唐欣捶了捶手掌，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现在是那种‘主角获得线索，唤醒沉睡的上古仙女/巫女/人造生命体（美女）’的剧情！老经典了，我最爱这种！后期肯定会萌生好感，然后做这样那样的事。”
“呃，真是这样我也感觉挺有趣，”玉琥忍不住吐槽道“可是从文字表达上看，它运送的确确实实是‘物’，而非‘生灵’……咦，还有专门给指挥者留下的封印信息，这好像是不属于灵舟，专门被加上的。”
工作台上，出现了一道正正方方的凹槽，就在万族令的旁边，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仿佛是在指引人将手掌放上去。
唐欣看了同伴一眼，在得到她的肯定后，摁了上去。
“啊”
海量信息如狂涛巨浪般涌入脑海，将她的意识几乎冲到崩溃。
无数的灵舟，无数的生灵，以及远处令人顶礼膜拜的
“那是什么……” 这比唐欣看到过的任何场景都要壮观。
视野所及，数不清的灵舟，数不清的生灵，全都齐聚在这个广袤的区域之中。
有可能是大陆某个位置，也有可能是某个异空间。
所有灵舟，所有生灵，它们前进的方向，它们眼中的东西，只有一个。
就是远处，天上，必须抬头仰视，仿佛存在于世界另一端，如同耀日般的光团。
她们正在解析的这艘灵舟，就在其中，是万千洪流里，微不足道的，如同砂砾般渺小的一个。
画面零零碎碎，并不连贯，一时是站在灵舟上的角度，一时又是天空俯视的角度。
唐欣想要努力看清天上的光团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能让地上这么多强大的力量，如此向它顶礼膜拜般的朝圣。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人们仰视它，却似乎又会被所灼伤魂灵，只能看到朦胧的样子。光芒，仿佛是用来保护地上众人的。
朝圣的画面戛然而止，接着一变……
大地生灵涂炭，满是残肢断臂，一艘又一艘遮天蔽日的灵舟，成为了鸟兽都不愿停留的废墟。
而天上，光团里的“东西”裂成了碎片，变成流星，向地面砸来，仿佛在宣告着一切的结束。
画面崩碎，唐欣的意识开始迅速抽离，剩下的信息以快进般浮现在脑海之中。
一个拥有着神秘封印的箱子被搬上灵舟，往某个地方运送着，却在路上遇到了强大力量的袭击，被吸入空间裂缝之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又从裂缝另一头出来，坠入地面，从此再也见不到的天日……
……
“喂！”
一声大喊，让唐欣彻底清醒过来。
玉琥气喘吁吁的双指点着她的额头，貌似正用某种极耗精力的秘术，在帮助着她。
“醒过来了吗，”她大松了口气“你又是抽搐，又是七窍流血的，吓死人了……”
“你不是视我为祸乱吗，”唐欣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笑道“怎么又这么拼命帮我？”
“重申一遍，”少女无奈道“我的任务只是观察记录，至于如何决断，是宗门的事。”
“嘿嘿，那你也可以袖手旁观嘛，”唐欣将她一把搂在了怀里“我早就知道，你绝对是个信得过的人！”
“强调一下，我的决策都是基于宗门任务……”
玉琥边试图把头从她的胸脯中提起来，边艰难得解释道。
方才的神魂冲击，让唐欣的脑海中多出了许多信息。
她转过身去，在工作台上顺畅的敲打着，跟方才笨手笨脚，靠人指导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在干什么？”
玉琥摸了摸鼻尖，仿佛在回味着刚才的柔软，问道。
“灵舟在从空间乱流进入无痕秘境时，发生了二次崩解，才导致碎成现在这个样子，”唐欣盯着墙壁画面的变化，回答道“但那也触发了最后一重保险装置，启动了灵舟核心，控制室里应该记录了‘货物’最后可能掉落的地点。”
画面变化，再变化，出现了许多个光点。
“红色的光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唐欣道“其它的光点，则是碎片，货物可能掉在任何一个地方……看来还需要找幻彩族要张地图，进行比对啊。”
“你想去寻找‘货物’？”
玉琥问道。
唐欣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信息中，并没有完全说明货物运送的是什么，但是从前后关联来看，有可能跟那道“光芒”，或者是光芒所化作的“流星”有关。
在见到那道“光芒”时，她生出了一种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有点类似……归属感。
或者准确点说，是体内的上古奇物，让她对那道光芒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得到专门传递给控制者的信息之后，唐欣对这间残破的控制室，也基本上解析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