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开场先把事情给推个干净，然后才说道：“南江有七仙，历经万苦，终于合力教出了一个郭天尊。”
他相信以艾月璃的理解能力，就算他不把话说透，艾月璃也能明白过来。
然而
“之后呢？”
艾月璃眨着美丽的金色双眸，饶有兴致的看向叶凌。
044.形而上
天边泛起一丝红光，透过远处的群山投射过来，撕破夜色的薄纱，为大地带来光明。
“最后，郭天尊与黄圣母辛苦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随着叶凌的鼓掌，《射凤仙神传》终于迎来了完美的大结局。
讲了一夜，他也渐渐摸清了艾月璃的面部表情。
若是快速眨眼三次，这是代表喜欢，但若是眨眼一次，并伴随着皱眉的前兆，那就是艾月璃不喜的表示。
因此，叶凌不仅修改了人物关系，就连故事中黑暗的部分也一句话带过，生怕触怒了艾月璃。
“嗯嗯，的确是个不错的故事。”
艾月璃快速的眨动着双眼，脸上虽然没有出现明显的笑意，但这已经是她在叶凌面前能表现出的，最开心的神色。
不过她在露出品味故事的模样之后，她又开口问道：“所以师侄，你到底想通过这个故事，对我说什么呢？”
“呼……”
叶凌吐出一口浊气，但是却没有任何气馁的意思，艾月璃的表现，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如说，若是艾月璃理解了他话中的含义，他还需要对艾月璃进行新的评估。
单线程生物，指一些做事就只会专注眼前事物的存在。
很不幸，他原以为靠谱的四师叔，就是这样的存在。
之前两人的话题是师徒关系，所以艾月璃的任务进程中，还处于让叶凌与她抛弃前嫌的状态。
因此一旦叶凌抛出一个新的话题，她就无法将其自动连接上，反而是要等待叶凌的话题结束后，她才能继续之前的话题。
这类的人，叶凌在学校里也见识过。
他们在自己的专长上，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与伟业。
但是一旦他们静下来听别人的话题，就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艾月璃却与这些人又有着细微的不同，她的思维模样与为人处世都是一等一的高，然而似乎因为她的性格，做事就极为专注，因此反而却少了灵活变通。
看穿了艾月璃的本质，叶凌不清楚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明明应该松一口气，但是联想到白依依，他感觉自己这位四师叔也不怎么靠谱。
九天仙子，你的徒弟们，不会都是这里或是哪里有着某种缺陷的存在吧？
一时间，叶凌对未来陷入了忐忑之中。
若是他的猜想真的正确，那么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的处于到了一个郭天尊的地步因为有着七怪在教他！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狂风吹过，掀起了艾月璃旗袍的裙摆，原本间隙中若隐若现的，如同玉雕一般的大长白腿，此刻彻底暴露在叶凌的眼前。
为天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叶凌的心中，默默许下诺言。
“师侄？”
艾月璃再次出声，语气中透露着有些不快，不过她似乎没有在意叶凌视线的无礼，而是对叶凌的走神训诫道：“师侄，与人交流时要专注，走神可是极为失礼的事情。”
“抱歉，抱歉！”
叶凌连忙失神中清醒过来，在艾月璃面前不专注，可是会降低好感度的，他连忙补救道：“我只是在想，既然南江七仙能够合力教出一个郭天尊，那么师尊与四师叔，为什么不能同时做我的师尊呢？”
说着，他有略带迟疑的语气，补充道：“只是这么说的话，未免有些贪心，所以我才一时失神，还请四师叔见谅。”
“与掌门一起吗？”
艾月璃也陷入了思考，不过她很快就判断道：“我的话，倒是无所谓，只要你在符咒一道有天赋，我自然愿意传道于你，但是掌门哪里，我说了却不算事，还需要去询问她。”
对于这种多人教徒的事情，艾月璃没有经验，但是她却毫不在意。
毕竟她的一身本事，早就想传于后人，只可惜世人之中，无一存在她的这番资质，事情就一直拖着。
“不过在此之前，我先考验一下你的符咒天赋吧。”
“四师叔请问。”
突然进入正题，叶凌不由有些忐忑，他为自己铺好后路道：“但是弟子修行时日尚短，若是答错，还望四师叔海涵。”
“无碍。”
艾月璃一摆衣袖，开口道：“我知晓你修仙天赋卓绝，修炼没几天就到了筑基期，自然没有功夫去了解六艺，因此我只会询问你对符咒一道的印象。”
“印象吗？”
叶凌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茅山道士抓僵尸时画的黄咒。
但接着他又打消了这个景象，毕竟那只能说是超凡，却与仙这个层次相聚甚远。
“念起摄符，掐诀凝咒。”
不知道为什么，叶凌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厨房中艾月璃的身影。
一张张符在空中飞舞，忽明忽灭的将食材们化作灵食。
咒术他虽然没有什么了解，但是印象中，这玩意要与手法相配合。
“不错。”
艾月璃神色不变，眨眼也没有变快，她只是淡淡的说道：“作为没有接触过符咒的人，你对于符咒一道的印象勉强合格吧。”
啊这……我还以为你会夸我是绝世天才呢？
不过叶凌撇了撇嘴，这种无脑的剧情，他也只是晃神的时候随便想一想。
他摆正态度，面色严肃向艾月璃问道：“请四师叔赐教，何为符咒？”
见叶凌态度端正，艾月璃也不藏拙，直言道：“所谓符咒，就是一种通过对世界表层的刺激，勾连世界内在的法则与概念的手法罢了。”
哈？
你们修仙人可真会玩，我才筑基啊，怎么就到法则和概念这个级别了？
叶凌彻底愣在原地。
见到叶凌露出迷茫的神情，原本还带着一丝期望的艾月璃，只能摇头道：“看来师侄也不是……”
不等艾月璃说完，叶凌连忙苦笑打断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四师叔对符咒的看法，竟然与我想的一致，所以难免有些失态，还望见谅。”
“哦？”
艾月璃也不言语，她想看看叶凌是不是真的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可惜的是，让叶凌自己修炼不会，但是这种形而上的层面，却刚好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不然，我还怎么让你们说合理啊？
我的四师尊！
045.天才的待遇
其实对于符咒玄乎的说法，叶凌有着一套又一套，毕竟他身后有着一整个文明做支撑。
但是他怕说得太宽泛、太空、太大，这样反而会引起艾月璃的不满，毕竟艾月璃表现出的感觉，就是绝对的专注。
因此，他才没有把话题往“道”这个方向去说。
说到底，他只是修仙一道的初学者，筑基期的实力，在修仙界那真的是多如狗。
要是上来就是形而上的话题，未免会显得好高骛远，不脚踏实地。
但是艾月璃这边张口就是法则和概念，那叶凌这样也不用再藏拙了。
“我以为，所谓修仙就是不断壮大自己，以至能够连通到天地大道的一个过程。”
见艾月璃虽不言语，但是眨眼的速度明显变快，叶凌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又继续说道：“因此，不管是修炼也好，还是六艺也罢，说到底最终的目的，就是勾连大道，让世界的法则回应我们。”
“嗯。”
艾月璃点了点头，语气中难得带着惊喜的说道：“真不愧是掌门夸赞的修仙奇才，看事情的眼界，果然不同。”
“四师叔谬赞了。”
叶凌装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这样的话题太过假大空，之前我怕说出来反招四师叔笑话，所以才闷在心中，倒是让四师叔误会了。”
“的确。”
艾月璃再次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现在的世人，即便到了分神期，却还不懂得勾连天地大道的重要性，非要等到渡劫期再去摸索，真是愚昧。”
“四师叔，此言差矣，这天地大道若是人人可悟，那么天下众生岂不是皆可飞升？在山下有句谚语仙人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一心向道，再加上百分之一的修仙天赋。”
叶凌顿了顿，看着艾月璃金色的美丽双眸又问道：“四师叔，后面还有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艾月璃哪里会知晓叶凌穿越前的金句，她摇了摇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但是如果没有这百分之一的修仙天赋，哪怕你有着百分之一百二的一心向道也是徒劳。”
这话虽然是叶凌编的，但是他也的确揭示了真理。
若是他穿越过来，身上没有系统，更没有修仙天赋，估计他也只能在红尘中翻滚，虽然混得肯定不差，但是也绝Wu修仙来得潇洒。
有些东西，光靠努力是没有用的，还需要身份地位或是绝佳的天赋。
这是叶凌穿越前就有过的感悟，因此话虽是他编的，但是话中包含的感情，却是他这些年的辛酸。
“是我失言了。”
艾月璃看上去虽然古板，但是却没有身为师长的死不认账，而是错了就错了，面色认真的说道：“你的这一番话，倒是暗合你师尊曾给我们说过的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功法会变得逐渐简单，为的就是让更多的人能够接触修仙，使那些原本没有修仙天赋的人能够接触仙道。”
“看来是时代变了，我却还遵循着古训。”
艾月璃挽起前发，美丽的脸上露出若有所得的模样。
“其实四师叔说得也没错，只是说每个人的天赋不同，能够做到的事情也不同。”
不知不觉中，叶凌渐渐掌握了话语主动权。
“对于庸人来说，能够修仙既是幸运，自然无法勾连大道，但若天才也学他们那般，就是空耗天赋。”
“正话你说了，反话你也说了，你倒是机灵啊。”
艾月璃的心情不错，多眨了几下眼，那双美丽金色的眸子明媚了不少。
“这皆是我的肺腑之言，还望四师叔明鉴。”